第四十九章 場外的交鋒（上）
離比賽還有最後一天，狼牙在瘋狂地練習怎麽把角球從自家球門頂出去，而山嶼海則在瘋狂的練習怎麽把球頂進人家的球門中去。
最後一天的訓練很早就結束了，趙子明讓學生們好好休息一晚。
蔣小築和呂欖仁去了報社，他隻能和老伍，雷恩一起去李光義的酒吧坐坐。
剛一拐出街角，便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從一家小賣部裏走出來，拿著兩罐汽水疾步走向對麵的賓館。
“海鳴教練！”隔得老遠，趙子明便笑嘻嘻的開口喊道。
那個中年男人步子一頓，四下張望了幾下，目光很快落在了趙子明的身上，“哦，小趙啊！好多年沒見，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王海鳴也看見了趙子明，很快走過來，也是滿臉笑意的開口寒暄道。
“要喝汽水嗎？”他熱情的將手中的汽水遞了過去。
“不用，不用”趙子明嘻嘻一笑，做了個喝酒的手勢，“我們正準備去酒吧喝一杯呢，海鳴教練要一起去嗎？”
“老了，年輕的時候倒是常去。”
“從寧夏過來四川，這把身子骨，真還有點吃不消啊！更何況這四川的美食實在太好吃了，那群小子”
王海鳴的話音戛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愁容，眼神不自覺的瞟了一眼右側的褲子口袋，裏麵鼓鼓囊囊的。
趙子明三人的眼神一亮，齊齊的望了過去，一個白色的包裝盒隱約可見。
意識到了三人的目光，王海鳴似乎有些尷尬的側了側身，將右側身子擋在了背後。
“倒是你們的球員，各個年輕力壯，龍精虎猛的，我看了上次比賽，容大活活就是被你們拖垮的，厲害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教練也年輕，隊員也年輕，我看啊，你們要是上了中甲，肯定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王海鳴很快轉移了話題，豎起大拇指誇獎起趙子明和狼牙來。
“誒，話不能這麽說嘛！”趙子明嘿嘿一笑，“年輕人也有年輕人的毛病，我們家那些小孩，就是太毛躁。”
“哈哈，主要是經驗上的問題，我們球隊也是啊，我是新人，萬程是新人，磨合起來還是很費功夫的。”
王海鳴友好的笑了笑，正準備再恭維趙子明幾句就結束寒暄。
結果沒想到的是，趙子明緊接著便點起頭來，“嗯，說得也是，而且毛躁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都想好怎麽對付你們呢。”
“要是海鳴教練想要利用我們的失誤，哈哈，那可就要吃大虧了。”
“雖然很抱歉，但是甲級資格我們誌在必得了，海鳴教練和山嶼海的小朋友們好好磨合一年，明年我們在甲級等你們。”
王海鳴瞪大了眼睛看著趙子明，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遠
老子跟你客氣一下，你到還順著杆就往上爬了！
“嗬嗬——那我會小心一點的。”
“那先這樣吧，明天咱們賽場上見！”
他幹笑了兩聲，迅速結束了話題，轉身欲走。
結果，剛一轉身，便看見幾個身穿的狼牙球服的少年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從街角轉了出來，胸口和背上的狼頭標誌亮得讓人簡直不敢直視。
“嘿，教練！雷恩教練，伍隊長！”他們看見趙子明三人，便熱情地招呼道。
“準備去哪啊？”趙子明一邊回答著，一邊偷瞄王海鳴，他果然停下了腳步。
“去隔壁網吧打兩局遊戲。”神經大條的巴圖爾滿臉興奮的答道。
這些孩子都已經是成年人了，放假期間，趙子明是不會過問他們去哪裏的，不過他們和其他職業球員不太一樣，剛踏入職業生涯便是在趙子明手下，身邊都是些像同學一般的隊友，所以根本沒有沾上老伍那種去酒吧，找女人的習慣。
比賽之前去打幾局遊戲，就是最好的放鬆了。
可這落到王海鳴眼中卻完全不是個滋味——
媽的，老子的球隊現在全都蹲在賓館裏辛辛苦苦的扣戰術，你們倒好，成群結隊跑出去打遊戲，小看人也不是這樣的吧！
微妙的感情變化一絲不落的落在了趙子明眼中，他隻能在心中暗暗偷笑，這些小夥子來得真是太恰到好處了！
他抬手搖了搖，“去吧，去吧，別玩得太晚，不要打架啊！”
“嗯嗯，知道了！”像是叮囑小孩子的話語，那些小夥子看起來卻很是習慣的模樣。
王海鳴心中冷笑了一聲，果然是些雛兒。
看著巴圖爾等人走遠，趙子明再次回頭嘿嘿一笑，兩人再次告別，各自轉向了自己的方向。
去酒吧的路上，老伍和雷恩都沒有說話。
但是剛一踏進酒吧，借著燈紅酒綠的掩護，雷恩便著急的吼了起來，“老趙，你怎麽把我們設計的陷阱都告訴他了？”
“我告訴他了他就會信嗎？”趙子明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麵，“一杯慕尼黑平啤酒。”
“我也是！老雷也和這個吧，別麻煩人家小哥！”老伍揮了揮手，順便幫雷恩也點了。
雷恩絲毫不在意自己要喝什麽，他隻是對趙子明將自己將計就計掩蓋失誤的計策告訴了王海鳴，這不正好給了人家應對的時間嗎？
他剛要說話，老伍已經一本正經的開口問了起來，“你看過最近很火的一部小說嗎？叫什麽高手！”
“嗯？”
雷恩一愣，不耐煩的搖了搖頭，該死的小說，自己怎麽可能去關注？——除非是寫足球的！
“我覺得裏麵有一句話說得超級對！”老伍淡定的點了點頭。
“什麽話？”
“玩戰術的人——心都是髒的！”他抑揚頓挫的說道，那崇高的表情甚至讓鄰桌的兩個妹妹投來了兩個媚眼。
“”趙子明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滾！”
“你們說這是這是戰術？”雷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他那雙碧藍色的眼睛。
老伍搖了搖頭，感慨道，“我一直覺得咱們中國的足球應該稱霸全世界，看看老雷，就能夠想到世界足壇上那些被稱為戰術大師的家夥估計一個孫子兵法的序言都可以幹掉他們。”
“對了，你怎麽認識人家的教練？”
“小時候去學怎麽做教練的時候見過幾麵，那時候他都還沒有做女足教練呢！”
趙子明說完，正好侍者端來了啤酒，他伸手端了一杯遞給一臉茫然的雷恩。
“其實這隻是戰術外的一個小交鋒而已，畢竟誰也沒想到我們會見麵。”
“我們球員年紀輕，經驗少，這不是什麽秘密，海鳴先生也肯定不會忽略這一點。”
“他今天誇我們就是在變相的試探，我要是爽快地承認我們球員已經練得很好了，反而更讓他確信我們是在虛張聲勢——因為經驗這東西，隻能夠靠實戰慢慢累積。”
“要是堅定了他這個認識，那麽到了場上他就很有可能不為我們的陷阱所動，堅定不移的打我們的失誤，那我們才真的倒黴了！”
趙子明舉起手中的酒杯，扭頭看了一眼喧鬧的燈紅酒綠，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而如果坦然的承認我們的的球隊就是年輕，就是充滿了失誤的可能性，那麽以他那種老狐狸的性格恐怕又會想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因為正常的教練是不會主動把自己的弱點交代出去的。”
“由著他去改變他的戰術打法，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所以，我們還不如直接就告訴他我們有陰謀，這樣他反而會覺得告訴他有陰謀這本身才是個陰謀。”
“明天他一定會告訴山嶼海的人，抓住我們的失誤猛攻。”
“這不就和第一種情況一樣了嗎？”雷恩覺得自己有點被繞暈了。
“不一樣啊！”趙子明喝了一大口啤酒，“等在明天的比賽中真的遇到陷阱的時候，他就會去思考我說的那句話的真實性。”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旦不能確定他就會遲疑，隻要他遲疑了，機會也就溜走了，我們的威脅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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