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梅通過
正宏大廈門口。
寶安見秦相濡衣著普通，多半是來參加雲海歌手初選，他在這裡站崗也巴結那些參選的選手，畢竟這些人中或許真有人能成為明日之星。
《雲海歌手》面向社會群眾，非職業歌手、藝人，可即便如此，普通人中難有人能通過初選甚至晉級。
各種各樣的人從這個大門進去，最終能再進去的第二次的只有極少部分上過某某重點音樂學院的學生，或是上過國外某知名音樂學院的學生，真正平民出身能走到的最後的少之又少，幾乎沒有。
保安瞅一眼秦相濡，他衣著普通，不像有錢人出身，也沒有能成為平民歌手的特色，總覺得中規中矩，雖說樣貌不錯，可就是感覺作為藝人太普通了。
「你是來參加《雲海歌手》的吧？」
秦相濡點頭，「是的。」
「請出示證明和身份證。」
證明？
秦相濡把手機上一張圖片展示給保安，那是楊振東發來的，同時從口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身份證給保安核驗。
「跟我來吧。」保安甩頭示意秦相濡跟過來，隨後在前面帶路，他說話的語氣和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剛轉頭，背後就有一輛勞斯萊斯開來。
車上下來的是一個戴墨鏡的長發青年，梳著韓式中分髮型，頭髮顏色還是奶奶灰，還有一身穿著要多時尚有多時尚。
前腳剛踏出沒幾步的保安迅速調轉頭來，問道：「您是？」
青年取下墨鏡，帶有磁性的嗓音從嘴裡發出：「來參加雲海歌手初選的。」
「哦！哦哦哦，你好你好，我叫歐大輝。」保安一邊做自我介紹一邊向裡邊攤手，「裡邊請，我給你帶路。」
路上，歐大輝不停地誇讚青年，嗓音多麼多麼好聽，衣著搭配多麼完美，髮型如何時尚，青年很受用。
乘坐電梯的時候，保安摁下十層按鈕，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現在有這麼多人異想天開呢，不像人家有身份有地位，來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說話聲陰陽怪氣，某種意義上這算拍馬屁的一種，他想通過嘲諷秦相濡抬高青年的優秀。
秦相濡不予理會。
抵達現場，秦相濡和青年在等候室坐了會兒，約莫一個半小時，等候室人數達到二十人時才由相關人員帶去指定地點面試，場地足有一百平米，面試官坐在台下，選手要站在後面，前面的人面試完後面跟上，面試完的人回到最後面隊伍中作為旁聽觀眾繼續留在室內。
青年在秦相濡身旁小聲問道：「嘿，兄弟，你聲音不錯，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在讀。」
「在讀？哪個學校？」
「寶安經濟學院。」
「沒聽過……」青年說道，他頓了會兒繼續道：「你知道我什麼學院畢業的嗎？」
「不想知道。」
「斯塔福音樂學院畢業。」
「沒聽過。」秦相濡用他的話回他。
卻引來青年不屑的冷哼，「也是，你音樂水準不夠，身份不夠，不知道才算合理。」
「我曾參加過海豚音大賽，獲獎第一名，不過很危險，差兩百分就是第二名。」
「總分多少？」
青年回道：「700」
秦相濡翻了個白眼，哼哼，老凡爾賽了。
「你不知道，當時海豚音大賽比賽選手有多強，都有誰。」
「等等，你說什麼大賽？」
「海豚音大賽，怎麼了。」
秦相濡一臉黑線地道：「海豚音大賽？」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聽青年自戀了近半個小時，終於輪到青年上台，在他接過麥克風的那一刻，秦相濡默默堵住耳朵。
果不其然，一股尖銳刺耳的超級高音侵襲了整個房間。
開局直接破音，秦相濡一臉冷漠，直呼好傢夥。
在那之後，青年持續破音。
「誰！誰讓他通過的，保安！來人，來人啊。快把他帶下去！」
一個面試官堵住耳朵，拿起麥克風歇斯底里地喊道，方才青年就鞠了個躬，說出自己的演唱歌曲，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離得又近，面試官的鼓膜差點給震破。
安靜下來后，面試官生無可戀地靠在座椅上，說道：「呵，我還以為我要沒了呢？」
其他面試官紛紛點頭附議：
「我剛剛好像看到我曾祖父了。」
「別說了，我剛才好像看見黑白無常了，誒，老王呢？」一位面試官的目光逐漸移到地上，「不好，他心臟病複發了.……老王，葯呢？。」
老王躺在地上，用顫抖的手指艱難地指著胸口。
問話的面試官恍然大悟「哦，在內口袋裡。」
一場面試變成鬧劇還險些出現傷亡，有驚無險，有了青年的前車之鑒，面試官讓後面參加初選的人看他們手勢，說停立刻停，千萬不要閉著眼睛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相濡上台，深鞠一躬：
「各位面試官好，我要演唱的歌曲是陳老師的《好久不見》。」
他戴上一隻耳機，一手捂住耳朵，沒有伴奏，清唱最能考驗一個人對聲音和旋律的掌握。
他開嗓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伸手想去捂住耳朵，忽然地，他們停下動作，雙手漸漸放下，看著舞台上那個沉醉在自己世界的少年，唱高音的歌曲卻沒有破音。
我來到~
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象著~
沒我的日子~
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著你~
給的照片~
熟悉的那條街~
……
面試官劇烈搖晃身旁的面試官「老王」，讓他把堵住耳朵上的兩隻手放下，他們對美聲都有些許了解，知道這種聲色聲調意味著什麼，對音樂旋律、節奏把控得很好，此人是聲樂天才。
閉上眼，他們都以為這是原創歌手本人在唱，是作曲家在唱，台上的選手唱出了歌曲所包含的情感。
身臨其境，把聽眾帶入進歌曲中，所有人都回憶起那段懷念的往事，幻想著與當初的他（她）久別重逢的樣子，太多的感觸充斥在心間。
聲音落下，所有人都在期待，高潮他要怎麼唱.……
他很完美地承接然後唱上去，曲調婉轉悠揚，這是他的天賦，明明父母都不是藝術家，但他卻有這個細胞，對聲音天生敏感，這是與生俱來的。
他找到了以前那種狀態，找到把自己融入進音樂時的那種快樂。
你會不會忽然地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
一曲終，眾人回過神來，回味剛才的聲音，心情久久難以平息。
「你通過了！」
面試官深吸一口氣大聲宣布，另外三人一併點頭。老王為秦相濡悄悄豎起大拇指。
室內的選手都在為他拍掌慶賀，小聲談論道：
「這傢伙也太強了吧。」
「美聲專業畢業的？」
「網路歌手？」
「街頭賣唱歌手？」
「我覺得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
事後，秦相濡被要求留下，與另外一個通過的人一起領了張卡，說是下次入場的憑證。
上頭有特別要求，秦相濡要是通過初選，他參加節目錄製時間一般是周末兩天，稍後安排並通知，面試官將兩人拉進一個名叫《雲海歌手》的巨信群，裡面都是通過初選的人，除了有兩位面試官在裡面外，剩下的一個是今早一批通過的人。
早上其實已經進行了三輪面試，六十人中只通過了一人，秦相濡暗暗慶幸，楊琳琳老爹向他保證四千塊錢暫時穩了。
他現在只有一件事想吐槽，那個通過的人的名字竟然叫「梅通過」！！！
返回學校沒多久與秦以沫匯合，兩人帶著行李去到火車站，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店解決晚餐，吃完差不多再等半個小時就到了上車時間。
秦相濡這天基本大部分時間沒有停歇，精神緊繃，也沒有睡覺，如今上了高鐵坐下後放松下來，立刻就睡著了。
腦袋緩緩向身側倒去。
秦以沫感受肩膀上傳來的觸感，表情愕然，扭頭看去，滿眼憐惜。
她微微一笑，撫摸著秦相濡柔軟的頭髮，聲音溫柔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但.……一定累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