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府祭拜
當池若涵回到她們的集體宿舍時,其他的姑娘們都已經睡下了。隻剩下一個穿著綠衣服小丫頭還眨巴眨巴著眼睛,看到池若菡似落湯雞般全身濕透跑進屋子,驀地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歡笑聲。
池若菡對這個姑娘的第一印象是她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小家碧玉溫婉的秀氣,人也長得很是精致,兩隻核桃眼忽閃忽閃的眨惹人憐愛,五官秀美機靈俏皮。
池若菡這邊才被那雙重人格的陰陽臉嚇得驚魂未定,那小丫頭突然銀鈴般的笑聲惹得她越發的心理失落,不由得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那丫頭見她神情不悅,忙收斂了笑容為難的看著她:“姐姐,我不是故意笑你的。”
池若菡對她的道歉並沒有給予太大的反應,隻是自顧自的收拾了被雨水澆濕的頭發,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那丫頭不死心的自說自話,抱著雙膝歪著頭看著她。
“姐姐從何處來?”
池若菡抻著一張臉不言語,然而並非池若菡不想回答,隻是她也不知道從何答起。
照著阿黎的理兒來說,她的真實身份在府中保密,所以池若菡斷然不能對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開誠布公的講,我就是那個被滿城通緝的南垸公主,被離王府迎娶親妹後還不廢棄婚約的尷尬王妃,鬧得滿城風雨的通緝犯。
但是若是按著靳塵和阿黎的本子說,她隻大略聽阿黎提到過江南二字,若牽涉到更深的更細的東西,她又該如何作答?所以索性裝啞巴好了。
她見池若菡一直冷著臉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反而說得越起勁兒。
“姐姐,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她似乎也知道池若菡不會搭理她,幹脆不等她反應,開啟了自問自答的模式。
“我叫花憐,我見尤憐的憐。”
隻見她一臉得意,偷偷瞥了眼池若菡臉上紅暈散開,腦袋窩在曲起的腿彎裏,若有所思。
“嗯,知道了,你叫花憐……”
池若菡鋪了床欠了欠已經疲憊不堪的身子,隻覺得渾身灼熱難當,才眨眼就已經聽不到花憐的聲音了。
池若菡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雖說夏去秋來已經沒有了盛暑時間悶熱難忍的火辣辣的毒日頭,可是此時的太陽從那紙糊的窗戶裏照進來的稀稀疏疏的光線,正好打在她的臉上灼熱難當好不刺眼。
她移了移身體盡量讓自己不曝曬在陽光下,翻個身繼續愜意享受早上的慵懶時光。
正當她睡得七仰八叉極其不雅觀的流著哈喇子,還時不時吧唧著嘴說幾句夢話時,一個稚嫩的女孩的聲音驀地再次穿入耳膜。
“阿若姐姐,你怎麽還不起床,快些快些,再不起來就要晚了。”
女孩聲音焦急的催促著她,池若菡有些不情願的裹了裹被子,罵罵咧咧道:“哪裏來的丫頭片子,別打擾老娘的清夢,今天星期六,晚不了。”
“姐姐在說什麽胡話,王爺今日要到穿雲澗的國寧寺院去給太妃祈福上香,裘黎先生親點要你隨行侍候,這眼看著就要出發了,你怎麽還在這睡著?”
女孩聲音焦急萬分,她爬上炕使勁兒揉揉池若菡。
祈福?池若菡猛地渾身一顫,心裏一個激靈,如果有機會出府去,說不定有機會可以打聽到含秋的消息。
她偏過頭焦急的問:“國寧寺?”
那丫頭見池若菡有了反應,忙忙應了聲:“嗯。”
還不等她細問花憐就開始拉著她就開始拾掇衣裝,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不過一身丫鬟的行頭。
隻是再看池若菡此時的麵容,隻見被太陽曬得漲的通紅的臉頰微微泛著紅血絲,昨日淋雨後還沒有晾幹的頭發經過一夜蹉跎,此時正在她頭頂手舞足蹈的擺著各種奇形怪狀的pose,像極了午夜凶鈴裏被惹炸毛的一個女鬼。
花憐麵色尷尬的看了一眼麵目可怖的池若菡,皺著眉惋惜的說道:“難為姐姐花容月貌人麵桃花卻配上了這麽個奇怪的發髻。”
池若菡不由得撲哧一笑,白了她一眼。
“你個小丫頭片子哪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心思?”
花憐聰慧不凡玲瓏心竅,對人情世故也很是精通,也看的出來她是個有野心的丫頭。
言歸正傳,那日池若菡被花憐一路小跑拉到病怏怏的俊俏王爺麵前時,隻見他沉著一張臉,額頭的溝壑都快擰出幾座珠穆朗瑪峰來。
倒是那裘黎在一旁依然不溫不火的提醒她道:“阿若以後是王府的人,自當要守王府的禮儀,像今日這樣萬不可再犯。”
池若菡自得跟著附和,乖乖應了聲:“是。”
池若菡見花憐這丫頭看樣子對這主仆二人倒是熟悉的很,隻見她照顧靳塵時手到擒來行雲流水,那裘黎似乎對她也不似普通丫頭一般。
那靳塵說起來也當真小氣,一路上坐在馬車裏悶著一聲不吭,花憐坐在旁邊小心伺候著,池若菡則縮在角落裏悠然自得的看著一路走來的風景。
說實話,八年光景,她都不曾走出過這青陵帝都訶和城大大小小的牆垣,就連踏出離王府的大門也少有機會。
青陵自開國就有信奉佛教傳統,到上一世青陵帝君靳胥城對於鬼神怪談尤為篤信,更是大肆宣揚佛法興建寺廟,這國寧寺正是當時皇家禦用的寺廟,香火鼎盛萬人朝拜。
而當世青陵帝靳段坼卻與其父恰恰相反,尤其厭惡所謂佛法自然,認為那些和尚嘴裏的牛鬼蛇神皆為繆談,視為蠱惑人心愚弄世人的歪理邪說。
他繼位後大力打壓國寧寺,甚至開學堂教化民眾,使得國寧寺一度陷入艱難境地,被國人視為邪教,差點落得毀寺滅僧的下場。
後來在元和七年,因為靳塵病重,多方求醫無果後,靳段坼破天荒居然要求在國寧寺開壇作法,說來也著實靈驗,不久後果真求的靈藥使得靳塵的病情有所緩和。
民間多傳言是佛法無邊的菩提老祖顯靈才救了四王子,國寧寺的處境才微微有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