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昏邂逅
池若菡和含秋回到南垸後,含秋本一身病骨卻一下子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喋喋不休罵罵咧咧兩個多小時,也不見有停下來的勢頭。
看著滿臉通紅口幹舌燥坐在桌子角大口牛飲的含秋,池若菡欲哭無淚,被她這麽一鬧,她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如今生生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隻能從一旁的桌案上撿了本書看去。
源於她這個從南垸來的排場了不得的妹妹,池若菡有幸第一次參與青陵的國宴。
池若菡同靳離和薑月坐在一輛車轎中去趕赴今夜的宮宴,她仔細思量著這是她第一次參與者皇宮筵宴,心裏又說不出來的興奮。也是這個緣故坐在車裏的她顯得有些不太安分,惹得靳離擰著雙眉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似的,看著她分外嫌惡。
一旁的薑月看到這幅景象,心裏不由得生出許多歡喜,反而表現的越加的安靜。
她就是要通過這種強烈對比來突出池若菡到底有多不知分寸,不識大體,到底也是一國公主,卻是這副模樣,怪不得王爺能露出這麽嫌惡的神情。
當車馬停到運作一座異常恢弘的建築麵前時,池若涵有些驚豔的看著眼前的高樓玉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死盯著這些建築,害怕它們猶如海市蜃樓一般,都化作夢幻泡影。
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琉光溢彩,好不氣派!
若說現代的現代保存完好的最大的古遺跡清朝皇帝的行宮是瓊樓玉宇,那池若菡眼前的這殿堂隻怕就是人間仙境才有。
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為主體而構成,金黃色的琉璃瓦鋪頂,兩側高聳盤龍金桂樹,雕鏤細膩的漢白玉欄杆台基,更說不盡的雕梁畫棟。
殿頂滿鋪黃琉璃瓦,鑲綠剪邊,正中相輪火焰珠頂。
這般做派怪不得青陵這些年東征西討,大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池若菡一邊感歎一邊跟著大步流星往前走的靳離,薑月跟的有些吃力,但還是一句話不敢說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池若菡不敢抬頭細看,盡量用餘光觀察四周,盡管如此,卻在這左右恍惚間,靳離和薑月卻似遁地一般驀地消失在眼前。
池若菡一下斂起心神,左右審視之後卻不見有一個人影走動,這偌大的皇宮怎麽會連個宮婢都見不著。
經過幾番思索,池若菡恍然大悟。
從進宮門開始靳離酒故意和其他人疏離開,別人從東邊的大路走,可他偏偏走的是南邊的小徑,如此一來,即使她半道迷路了也求助無門。
今天這樣的日子,各處的宮眷和奴才們都忙著在宮宴上小心伺候著,哪裏還會有人往這偏僻的小徑上來。
池若菡不由憤恨的罵道:“壞心眼的家夥,忒不地道!”
如今既是這副光景,她倒也不客氣的自顧自的開始四處亂竄,權當放假時間出來旅遊觀光。
不知不覺間已經黃昏日下,夕陽最後的溫度浮在琉璃的磚瓦上,金光萬丈,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池若菡不由讚歎這幅光景隻應了那首千古名句,“此景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一個俊俏公子映入眼簾,清風玉骨卻病怏怏的模樣,讓她的心情更加雀躍了幾分。
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此時他也看到了池若菡,眼帶笑意,欲躬身行禮,不料猛地咳嗽了幾分,攤開手卻握著一灘猩紅的血。
池若菡健步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輕撫背部。
不料他卻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打量池若菡半晌後才再次躬身道:“小生失禮,男女授受不親,莫因為我壞了姑娘的名聲才好。”
池若菡不以為意,擺手說道:“你既然沒事便好,病了就盡早投醫。”
那男子牽強一笑,抱拳致意,“勞煩小姐關心。”
池若菡看著他那副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估摸著他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雖因為久病生的有些消瘦,但依然是個俊俏的模樣。
皮相這東西不論胖瘦總是格外寬容,好看就是胖成墩也好看,醜的就算有魔鬼身材回眸一笑總會原型畢露。
那男子隻見一副書生模樣看樣子迂腐的很,不由得心頭一計,池若菡衝他癡癡一笑,走近前去用手一勾,便將他拉在身前。
此時她雖矮了他半顆頭,但所幸胸部已經發育良好,她就用她的身體抵著他的胸口,書生略一低頭便可看到她的酥胸,兩人臉挨得極近,鼻尖輕點,隻差兩厘米的距離兩片唇就能彼此貼上去。
池若菡甚至能看見他撲閃撲閃的睫毛來回晃動,一張臉漲的通紅。手放在她的腰上欲將她推開,可又怯生生的收了回去,兩人窘迫的距離使得他不敢有半分晃動。
終於半晌過後,池若菡看著他麵露惱色,才悻悻鬆開手,嗔笑著說:“果然是書呆子,迂腐的很。”隨後甩著手妖妖豔豔的走開了。
沒走出幾步,她猛地覺察不對,不由懊悔這好不容易逮著個人,怎麽不問問路就讓他走了呢?再一回頭看時,那處的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已是暮色沉沉,各處宮殿裏的燈火將園子裏的路照得亮堂堂的,倒也不覺得黑,隻是她若在不快點到宴會上去,隻怕靳離出了宮,人群都散了去,這裏的侍衛將她當作刺客抓起來,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