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家人
莫子聰心中那根柔軟的弦又被撥動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去抱孩子。
剛才兩位老人的喜極而泣，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大的觸動，畢竟對他來說，眼前的人都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而已。
可是小女孩一雙澄澈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奶聲奶氣地叫他爹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動了情。
原來，有家人是一件這麽讓人覺得溫暖舒服的事情。
莫老夫人拉著他的手不停地問著他這一年來所發生經曆的一切，絮絮叨叨事無巨細。
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性也不算太好，有幾句話顛來倒去地說，他本該感到煩不勝煩才是，但是老人家的關心實在溫暖，他一句一句都認真地回答。
“你從前可沒有這樣好的耐性，這次傷到了腦子，脾氣反倒變得溫柔起來。”莫老夫人緊緊握著他的手笑道。
莫老爺子在一旁說：“我讓小若給你約了醫生，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到底要怎麽恢複記憶。”
“你何必這麽著急？他才剛回來，讓他好好在家裏多歇幾天。”老夫人埋怨道。
“看病和歇著又不衝突，又沒讓他現在就去公司裏工作。”
“工作工作，你就想著讓人去工作，那麽大個公司，少了個人還不會轉了？先前你硬要讓小若去公司裏我就不同意，如今子聰還病著呢，你又琢磨著這件事。”
眼看老夫人和老爺子一言不合又要爭起來，韓若在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
莫子聰隻當這兩位兩人家要吵架，若是他剛一進家門就害得二老發脾氣的話，那可真是罪過。
韓若給他拋了一個眼神，讓他不必擔心。
“奶奶和爺爺大吵小鬧了一輩子，成日裏總是要爭上兩句的，你別擔心。”她在他耳邊悄聲說。
“醫院，我會去的。”莫子聰對二老說。
過去的種種，從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他也很想要記起來。
安安趴在他的膝蓋上，奶聲奶氣說了一句：“爹地，打針很痛的哦。”
雖然她已經不記得從前的爹地了，但是很快就和他熟習起來，爹地的臂彎比媽咪的要厚實有力得多，抱著她也更舒服，所以自從莫子聰抱了她以後，她就賴在他身上再也不肯下去了。
“爹地是男子漢，不怕痛的哦。”韓若笑著對安安說。
莫北宸在一旁嗤之以鼻：“安安你真笨，爹地是失憶了又不是發燒了，哪裏需要打針？”
一家人終於在團聚的氛圍中吃上了一頓團圓飯，席間莫老夫人又忍不住掉了幾次眼淚，被莫老爺子板著臉訓斥了兩句。
饒是如此，老爺子直接的眼眶卻也是紅著的，訓斥起來沒有半句埋怨責怪之意，隻有眼神裏也蓋不住的欣喜。
唯有莫子聰，處處陌生，處處不自在。
“爹地，你今天晚上能跟我一起睡嗎？”安安突然問他。
小姑娘一直坐在莫子聰的身上要他抱著，吃飯時也不肯鬆開，晚上睡覺更不願意放手了。
莫北宸一聽就不樂意起來，端著哥哥的架子對安安說：“爹地那麽久不回來，今天晚上肯定要跟媽咪一起睡的，你跟我睡。”
“好吧。”安安乖巧地垂下了頭。
莫子聰倒是尷尬了一下，連忙說：“我……我要住在這兒嗎？”
雖然這裏的人都是他的家人，可對他來說，未免還是陌生。
老爺子聽到他這句話，很不高興：“你是這家的主人，你不住這兒，還想住哪兒？”
“我來之前，已經定了附近的酒店。”
“訂什麽酒店？有家不回，你還要混賬到什麽時候？難不成真被外頭的野女人蒙了眼睛？”老爺子忽然氣惱得拍著桌子罵道。
桌子上的碗筷都被他震得抖了一抖，餐廳裏眾人立刻屏了息。
老爺子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有些可怕。
“爺爺，子聰他現在不記得從前的事情，您別跟他發脾氣。”
“不記得從前的事，就能有家不回了麽？先前他是不知道，被那位顧小姐救了也是情有可原，可你都親自過去要他回來了，他還這幅樣子，是不打算要這個家了嗎？”
老爺子越說越氣，直言如果莫子聰還打算回去找那位顧小姐，就不必回來認他們這些家人了。
“子聰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聽聽你這又是說的哪門子氣話？”莫老夫人也急了起來。
莫老爺子在聽說了顧朝夕的存在以後，就讓人去查了個底，知道這個顧朝夕不是什麽好出身，愈發地看不上她，隻覺得自己孫兒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即便是失憶了，也是不夠懂事。
“朝夕的事情，是韓若跟您說的嗎？”莫子聰突然問道。
韓若立刻臉色變得慘白。
她並沒有跟老太爺說過顧朝夕，但是莫子聰先前沒跟她一起回來，老爺子自己心裏起了疑，去查了出來。
可是現在看來，莫子聰是疑心自己做了長舌婦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要取得他的信任挽回他的心，還需要一些時間。
莫老太爺板著一張臉，冷冷看著莫子聰，莫子聰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放下了筷子也沒有說話。
一頓飯眼看就要因為三言兩語不歡而散，莫北宸忽然眼睛滴溜溜地轉，悄悄伸出手去掐了安安一把。
安安這細皮嫩肉的，哪裏受得了？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莫子聰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抱著安安慌張起來。
孩子一哭，老爺子的心都快被哭化了，哪裏還顧得上生氣？臉色立刻緩和了許多。
韓若連忙把安安接過，細聲軟語地哄著她。
“安安大約是吃飽了犯困，爺爺奶奶，我先帶她去樓上睡覺。”
韓若抱著安安往餐廳外走去，順便給莫子聰使了個眼神。
他立刻會意，跟著她往外走去。
安安漸漸地止住了哭泣，軟趴趴靠在韓若的肩膀上安靜下來。
她對莫子聰說：“爺爺就是這個脾氣，你別跟他多計較，老人家年紀大了，性子執拗一些，我讓司機送他們回去。”
莫子聰點了點頭，從她的懷裏接過安安。
韓若把兩位老人恭恭敬敬送走以後，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莫北宸：“你呀，就知道欺負妹妹。”
“剛才要不是我把安安惹哭了，你們還下的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