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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天回來了(全世界最好的顧南岸...)

  《長安妖殺》拍攝繼續,  高菲終於又有戲份了。

  值得一提的是原劇本在導演和編劇的商議下作了一點修改,圓了之前劇情里的一點不易發現的bug,以及,在看到高菲雖然還略顯稚嫩但靈氣十足的表演后,  給她飾演的小乞丐加了一點戲。

  因為編劇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高菲內心顧南岸上部戲單身這部戲還單身的os,  拍著拍著覺得陸荀朝一個大男主,沒點感情戲好像實在不怎麼說得過去。

  即便不談戀愛,  但沒有女性角色喜歡我們的大男主怎麼行。

  而縱觀整個劇本,  女性角色就那麼幾個,再回看雨夜破廟那場戲,  小織看陸荀朝的眼神,實在是讓人上頭極了。

  高菲沒有想到這個感情戲會加到自己頭上。

  不過說是感情戲其實也不太貼切,因為感情戲一般都是雙向的,  而編劇新加的感情戲碼,  卻是單向的。

  劇情里,  小織被陸荀朝捏斷臂骨后供出了自己的確曾經見過黑衣人,  陸荀朝得到想要的信息後走了,  他犯不著要置一個小乞兒於死地,有個隨行的醫士留下來,  給小織接了斷臂,  還留了點銀子。

  小織繼續在長安城裡流浪,  只是從那之後,她的右臂變得不怎麼靈活。

  她對著右臂,開始無數次去回憶那個雨夜裡出現的男人。

  之前原劇本里是小織最後在垃圾堆里發現了斷指,為陸荀朝找到受害者屍體提供主要線索,  編劇現在覺得小織能發現斷指這個劇情有點刻意,便改成了小織此後總是忍不住回憶到那個雨夜裡英俊而冷漠的男人時,  她灰暗的世界里第一次見到那樣高貴如神o的男人,在無數次回憶中,她愛上了陸荀朝。

  因為小織從來只記得別人對她的好,不記別人對她的壞,別人對她的一點好於她而言都是莫大的溫暖,陸荀朝明明捏斷她臂骨,她記得清晰的卻是他走後,留下了醫士給她療傷。

  因為從小到大便不乏有人欺凌她,卻很少有人對她好。

  於是小織因為愛上陸荀朝,才會瘋狂地去尋找,去靠近,去找尋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供他利用的東西奉上去,包括那截斷指。

  不過很顯然,這是單方面的感情戲。

  劇本里陸荀朝冷漠到冷酷,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這個乞兒一眼。

  他從不拘泥於情愛,更不會對一個乞兒施捨憐憫,後來的小織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具有些許利用價值的工具。

  甚至在最後,小織為了陸荀朝去赴死,陸荀朝全然不知,只是在收案時發現那個小乞丐的屍體,多看了一眼,想起她曾經那雙晶亮而清澈的眸子,心裡攀上一絲細微的情緒,然後兀自離開。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為他而死。

  這便是小織短暫而殘忍的一生。

  高菲拿到做過修改的劇本后看完,內心複雜。

  本來聽說給她加了點戲她還挺高興,怎麼一加,從之前的普通小乞丐,變成了斯德哥爾摩小乞丐。

  其實這從人物本身來說也是說的通的,因為顧南岸扮演的陸荀朝絕對有讓人驚鴻一面的形象,尤其是對於生活在最底層的,從小到大受人欺凌,缺愛的乞兒來說。

  並且這麼一加,角色的厚度,以及可供她發揮的空間,明顯變多了。

  高菲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演戲也可以用上「發揮」兩個字。

  她每場戲都準備的很認真。

  現場拍戲的順序不是按照劇本來的,有時候劇本後面的戲先拍,前面的戲后拍。

  今天拍的是最後小織死的那場戲。

  是在最後劇情推向高潮,要揭發真相的深夜,反派讓小織說出陸荀朝現在在哪裡,小織被打得遍體鱗傷,寧願自己咬斷了舌頭也不說,反派一怒之下,把小織從城樓上扔下去摔死。

  之前反派把小織打得遍體鱗傷的戲不細拍,那些主要是體現在小織滿身滿臉的血污上,今晚要拍的是小織自己咬斷舌頭,反派知道她再也沒有說的可能,為了解憤,把她從城樓上扔下去活活摔死的戲。

  電影的結局在深夜,今晚拍的是一場夜戲。

  夜戲最難熬也最折磨人,這會兒沒有顧南岸的戲,他每天滿場滿場的戲,好不容易沒戲,本來可以休息,但現在他也在片場。

  不過他卻沒有靠近高菲,一直隱在黑暗裡,只是遠遠看著,似乎因為知道自己和陸荀朝長得一模一樣,怕打擾她入戲。

  現場,造型師給高菲臉上畫上最後一道血污,高菲含了個血包在口腔。

  導演一喊開拍,高菲咬破嘴裡的血包,血液從她嘴角蔓延出來。

  反派看到乞兒嘴裡源源不斷的鮮血,發現她為了不說,竟然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這樣想說也說說不出來了,永遠也說不出來。

  反派大怒,一巴掌揮在小織臉上。

  這個巴掌是事先套好招的,只是拍戲的時候受演員情緒和一些不確定條件因素影響,高菲還是被打到了些。

  「你說不說!說不說!」反派歇斯底里地咆哮,拳腳雨點般地落到小織孱弱的身子。

  小織嘴裡不停吐出鮮血。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反派舉起小織瘦小的身子,把她從城樓上狠狠扔了下去。

  這場戲是實景拍攝,高菲身上要吊威亞。

  她外形其實和小織不太相符,瘦倒是瘦,只是過於豐盈,所以高菲每次拍攝時都會穿束胸。

  這是第一次演,反派演員演舉起小織的時候動作不太熟練,導演喊了咔,再來一條。

  演反派的男演員忙問高菲剛才有沒有不小心打到她。

  高菲搖搖頭,說沒事,入戲就好。

  緊接著拍第二次。

  這場戲拍了好幾遍才終於拍完,下面一個鏡頭是要拍小織從城樓上摔下去。

  是吊著威壓拍的,把高菲從城樓上吊到城樓下。

  導演還特意問了高菲有沒有恐高症,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可以換替身。

  高菲已經進入角色情緒了,搖頭,不願意用替身。

  由於這場戲是夜戲,晚上視線不好,威亞師操作也收到了一定的影響,威亞不是放快了,就是放慢了。

  放慢了鏡頭不能用,放快了鏡頭倒是不錯,但是高菲卻只有重重摔在地上。

  高菲一次次摔在地,切實感受到背部和身體的疼痛。

  因為戲的原因,她今晚從開拍起情緒一直壓抑,她感受著摔下來時背部的疼痛,想小織摔下來時,那種感覺該有多疼。

  以及多麼絕望。

  她想小織死的時候,眼前一定是陸荀朝的影子。

  自己到死也沒有跟壞人說出陸荀朝在哪裡,這對小織來說,應該是最後的快樂和幸福。

  高菲滿是血污的嘴角掛起一抹淺淺的,溫馨的微笑。

  導演盯著監視器,明白這抹笑里的含義,一怔。

  最後一條,高菲被威亞從城樓上放到樓下。

  這次也放得有些快,她背部著地。

  導演喊了咔,眼裡全是高菲最後的那抹笑,他幾近興奮,拍到了最想要的鏡頭,跟眾人說今晚收工了。

  一聽收工,工作人員立馬往高菲的地方圍過去。

  顧南岸接過向原手裡的外套,蹲到似乎還在角色情緒里的高菲面前。

  他慢慢把高菲扶著從地上坐起來,高菲演了一晚上的小織,本來眼神空洞,看到顧南岸的臉,跟陸荀朝一模一樣的臉。

  高菲突然「哇」的一聲,再也憋不住。

  她抱著顧南岸的腰,把臉埋在他身上哭出來。

  她死死抱著男人的腰,嗚咽聲從男人懷裡傳出來,像是發泄。

  顧南岸把手裡的外套披在高菲背上,輕輕圈住她,在她背上拍拍,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今晚這種極度情緒的戲,不僅對演員的生理是挑戰,對心理更是大的挑戰。

  工作人員都圍在周圍,大家都很安靜,沒人說話。

  顧南岸任由高菲抱著。

  高菲一直哭到沒聲,她終於把臉從男人懷裡抬起來,看到他衣服上全沾的是自己臉上的顏料。

  高菲淚眼朦朧抬頭,看顧南岸,亦或是陸荀朝的臉。

  這種情緒難以言喻。

  「你會不要我嗎?」高菲輕聲開口問。

  她心裡還記得,從城樓上摔下來時的那種難過和絕望,然而她的角色,最後一刻,卻是幸福的。

  顧南岸只是心疼:「不會,永遠不會。」

  收工回酒店的路上,高菲一直情緒低落。

  顧南岸知道她是因為角色,小織這個角色被編劇寥寥幾筆,改得太過執著與複雜,結局更是悲劇。

  顧南岸只求現在高菲不要把他當陸荀朝。

  酒店到了,要下車,高菲獃獃地看打開的車門,正準備下,男人站在車門處俯身,直接把她抱起來。

  他拖著臀把她抱回酒店房間。

  高菲回來第一件事應該是洗澡。

  她身上還有各種血跡顏料。

  顧南岸把高菲放到沙發上,正想說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泡澡,卻發現高菲靠到沙發上時,眉頭皺了一下,嘴裡吸氣。

  顧南岸立馬問:「怎麼了?」

  高菲已經漸漸回到現實,抬頭對著男人,低低說:「痛。」

  顧南岸似乎想到什麼,立馬坐到高菲身邊,讓她背對他,然後把高菲背上衣服掀了起來。

  顧南岸發現高菲背上竟然青青紫紫全是痕迹,他一驚:「你沒穿護具?!」

  今晚拍那場從城樓摔下的戲時,身上應該穿護具的。

  高菲嗓音很弱:「護具穿上,人胖了一圈兒。」

  顧南岸明白她的意思。

  小織的身形應該是孱弱的,今晚又是全身景,護具穿上,胖了,明顯是與角色不符。

  顧南岸對著這樣的高菲,一時甚至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又氣又惱,說:「走,去醫院。」

  高菲立馬拉住他:「沒事啦,一點皮外傷。」

  顧南岸:「那也得去醫院。」他開始去找手機和房卡。

  高菲抱住顧南岸的胳膊:「我不想去。」

  「我今天好累了。我不想去醫院,我們休息可以嗎。」

  「求求你。真的沒大礙。」

  顧南岸回頭,看著弱弱乞求的高菲,嘆了口氣。

  他劇里打戲不少,房間里有很多跌打損傷的葯,顧南岸去自己房間拿過來。

  高菲先自己簡單洗了個澡,洗完,坐在床上,讓顧南岸給她塗藥膏。

  她上身只穿了內衣。

  顧南岸看著高菲背上細白的皮膚全是紅紅紫紫,心疼得要死,拿棉簽蘸了藥膏,一點一點給她擦。

  顧南岸動作輕到極致,高菲除了傷口本身的疼痛外,沒有什麼疼痛感。

  顧南岸花了好一陣才擦完背上,問:「還有哪裡?」

  感受到男人鼻息打在自己皮膚上,高菲耳朵尖微微發紅。

  她扯了件小毛毯披在身上,轉過來,說:「膝蓋。」

  顧南岸看到高菲膝蓋也有擦傷。

  他細細給她膝蓋上的擦傷塗了消毒藥水。

  不同於背上大都沒有破皮,膝蓋破皮了,這藥水有些刺激,塗得時候高菲微微皺起眉,嘶了一聲。

  顧南岸立馬移開棉簽:「疼了?」

  高菲吸氣之後又好了很多:「沒事啦。」

  顧南岸:「對不起我輕點。」

  等顧南岸把高菲身上大大小小的上都檢查完上完葯,已經後半夜了。

  高菲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顧南岸把藥膏什麼的都收拾好,又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高菲看著細心清理垃圾的男人,內心說不出來的暖意。

  她不是小織,顧南岸也不是陸荀朝。

  顧南岸就是顧南岸,全世界最好的顧南岸。

  只要他在,她就有無比的安全感。

  高菲對著男人忙碌的身影,突然開口說:「我跟你說個話好不好。」

  顧南岸抬頭:「什麼話?」

  高菲歪了歪頭:「我前兩天不小心聽到化妝姐姐們聊天,你猜他們聊的什麼?」

  顧南岸:「什麼?」

  高菲盤腿在床上坐著,眯眼笑了笑:「說我們倆竟然還住在兩個房間里。」

  顧南岸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看高菲的眼神變了些。

  高菲:「製片姐姐說我們應該一個房間,給劇組省經費。」

  顧南岸:「………………」

  高菲噗嗤一笑。

  「他們說啥都爆料了,就是不好意思爆料我們兩個房間的事情。」

  「原來那些料是他們爆的。」

  顧南岸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坐在高菲床邊,挑眉:「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高菲往床邊蹭了蹭,抓住顧南岸放在床上的手。

  「我想你陪我。」她說出自己的小心思。

  「陸荀朝是大壞蛋,我現在心裡都好難過。」

  「可是你不是,我不想你走。」

  「你可以陪我嗎?」她滿眼希冀,手指抓住顧南岸的袖口,輕輕地晃著。

  顧南岸對著高菲期待的小臉,笑容微苦,還是點下頭。

  他去洗漱換了睡衣,重新回到高菲房間。

  高菲沒睡,在等。

  一米八的床,她自己佔一邊,空了另一邊。

  空的那邊枕頭已經擺好了。

  兩個枕頭中間甚至還有一個毛絨玩具。

  之前一起去商場看電影時,兩人在外面娃娃機里抓的。

  顧南岸於是坐到空著的另一邊,輕輕掀開被子,上床。

  關上燈。

  兩人都平躺著,燈關了,眼睛卻都睜著,望天花板。

  高菲雙手抓著被子沿。

  她試探著往顧南岸那邊蹭了蹭。

  顧南岸沒動。

  高菲再蹭了蹭。

  顧南岸還是沒動。

  於是高菲一個翻身,一頭滾到顧南岸懷裡。

  顧南岸條件反射搬接住她。

  高菲終於聞到男人懷裡好聞的氣息,心安了。

  顧南岸抱著高菲,只覺得渾身僵硬,發現手根本沒辦法動。

  因為一動,全是各種令人無法平靜的地方。

  顧南岸不動神色地把身體往後挪了一點,格開兩人距離。

  結果下一秒高菲又貼上來。

  他再挪,她再貼。

  顧南岸一直挪到快要摔下床,最後只能深吸一口氣:「高菲。」

  高菲把頭埋在他身上,只覺得安全感爆棚,答應一聲:「嗯。」

  顧南岸閉了閉眼:「我明天還有戲。」

  高菲小手揪著顧南岸睡衣扣子:「那趕快睡。」

  顧南岸想說這樣他怎麼睡得著。

  男人喉結動了動。

  他能感受出來,高菲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跟他睡個覺而已。

  他感受著懷裡的溫香軟玉,有一瞬間的衝動,要不現在把事辦了。

  只是這個衝動立馬被顧南岸壓了下去。

  再怎麼也不能是現在。

  他回想起剛剛擦藥時高菲那一身青青紫紫的傷。

  高菲發現顧南岸似乎躺的不舒服,很謹慎。

  她從被子里鑽出來,抬頭,然後伸手在顧南岸背後摸了摸。

  高菲嘟囔:「怎麼睡到這麼邊上了。」

  她往中間挪了點。

  顧南岸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也還是跟著挪過去。

  他還是伸手,圈住她。

  高菲窩在顧南岸懷裡,困意卻突然不見了,她睜著眼睛。

  「能聊聊天嗎。」

  顧南岸:「嗯。」

  高菲:「我以後不想跟你演這種戲了。」

  「我難過。」

  「如果還有機會,我們能不能演一個甜甜的,談戀愛的戲。」

  顧南岸在她頸窩嗅了嗅香氣:「好。」

  然後感受著男人硬實的腹肌,高菲不知怎麼想到了從前,兩人還彼此用著對方身體的時候。

  她突然覺得還挺懷念那個時候的。

  她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還沒換回來的時候,我跟你說了好幾種我在電視劇里,小說里看的,各種各樣可以換回來的方法嗎?」

  顧南岸:「記得。」

  高菲:「其實還有一種,我沒有跟你說。」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就是我在小說里看的,兩個人那……那個一下,就換回來了。」

  「因為我怕你為了換回來,逼我跟你……那個。」

  高菲說完臉就紅了,然後慶幸黑夜,他看不見她的臉。

  顧南岸聽后卻收緊圈在高菲腰際的手,輕聲:「不想嗎?」

  男人聲線很低,帶著夜晚倦意中的啞,幾近蠱惑。

  高菲感覺自己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止,不過腦子,直接順著他的話,說一句「想啊」。

  她壓下那種衝動,胡亂地解釋:「我,我不行,我沒當過男人,我不可以,我真的不可以,我當男人,那個,那個不起來。」

  顧南岸聽得笑聲低低,高菲感受到他胸腔的輕輕顫動。

  他又繼續用那種聲線,輕聲問她:「那當女人呢?」

  是啊,當女人呢?

  可以嗎?

  懷中的人一下子沒了言語。

  很長時間沒有言語。

  夜很安靜,什麼聲音也無。

  顧南岸閉上眼睛輕寐。

  等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聽到她在他胸口,低低的,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

  「我身上現在還有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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