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顧忌
以後還是別再問他的事了,顧悠悠想,反正問了人家也不會跟她說……況且他說了又能怎麽樣?她能幫得上忙嗎?
顧悠悠不得不承認,高啟這樣身份都會覺得麻煩的事,她自然是幫不上忙的。
顧悠悠為這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感到有些不甘,卻又同時激起了一陣不服輸。
她喜歡一個人,不可能就這樣藏著掖著不說出來。
總有一天,她會努力得能在對方有所困難的時候幫上一把,能跟他並肩而立,而不是隻能這樣在背後默默地為他擔心。
正在顧悠悠內心已經開始飄到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的時候,高啟開了口,打破她紛飛的思緒:
“的確不太方便說。”
“……”顧悠悠筷子一頓,這個答案她早有準備了,此時反而十分平靜,淡淡道:“不方便就……”
“但如果是你,”高啟沒等她歲完,便接著道:“若是悠悠想知道,我說一說,倒也不會不方便。”
“啊?”顧悠悠又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微張著嘴。
高啟看她這有些懵的神情,剛剛心裏還在擔憂她究竟因為什麽事心情不好,自己後悔為什麽沒讓冬刃繼續跟著她的情緒,通通不翼而飛了。
他感到自己的內心軟成了一團,以至於麵上都有了他自己覺察不到的溫柔的笑意。
顧悠悠眨了眨眼,心裏不合時宜地想,高啟笑起來賊好看了。
她短暫地為美色迷了下眼,片刻後反應過來,頓時心跳的有些微快。
高十三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隻要她問,就不會不方便?意思是,他會告訴她?
顧悠悠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高啟一直以來都對他的過去緘口不言,雖然其實她從前也基本不會去過問他的事,但她自以為,高啟的事是機密,是不能輕易透露出來的。
因此哪怕高啟到現在還是不肯告訴她一星半點,她也不會怪高啟,隻是會想,她或許還不值得高啟信任,而且她也沒能強大到能為對方排憂解難的地步。
“悠悠,我知你聰慧,想來也知道我的事……其實並不簡單,”高啟稍稍正了正神色,道:“便拿我平日裏教你的那些功夫,你應當也看出來些什麽對麽?”
顧悠悠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片刻,才道:“嗯,你的武功比別人高上許多。”
“關於我的身份,這一點從前我就說話,還不能告訴你,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恐還會惹來麻煩。所以那個體力活兒……我隻能說,是有關於我身份的事,”高啟頓了頓,道:“但我曾經的承諾依然不會變,無論那些事有多麽危險,我都會盡我所能,不讓你有分毫危險。”
顧悠悠聞言又是一陣沉默。
高啟等了一陣沒等到她回複,他心中明白到了這會兒的悠悠自然不會再在意危不危險的事,隻是仍是在她的沉默中感到有些不安。
她是不是在怪我不能跟她透露一丁半點的消息?還是,她會嫌這些事麻煩嗎?或是……不相信他?
高啟想到這,嘴唇動了動,忍不住道:“若是你真的想知道,我再多說一些也……”
“不用,”顧悠悠終於開了口,抬眼直視他的眼睛,“我隻是在想,你說那些事不會波及到我,我信,但……”
但我擔心你自己安不安全。
顧悠悠話音一頓,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關於高啟的身份,高啟的過去,再半年多前他們“談判”,要假結婚的時候,高啟就已經說過,不方便說出來,隻是那會兒她對高啟還沒感情,因此還能做到冷靜客觀分析利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高啟的身份和那些來路不明的殺手會不會威脅到她,等高啟跟她保證不會讓她有危險,她才同意了假結婚的事。
而如今,事實上顧悠悠已經知道高啟的身份了,也大概知道了他為什麽需要隱姓埋名,為什麽會有殺手來截殺他,所以高啟告不告訴她那些事,並不重要,她如果真的想知道,自己去查,或是旁敲側擊地問一問李雙,以李雙的資曆,應當對高啟的那些事,以及朝廷的事有所了解。
她現在問高啟,不過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想要看看高啟會不會嚐試著把一些事告訴她,是不是已經對她有了那麽點信任。
她得到高啟的這個答案,可以說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很從前差不多的答案,看上去並沒有實際上解答她剛剛問的“什麽體力活兒”的問題;
意料之外的,是高啟這回提了武功的事,關於高啟武功高這件事,過去他們兩個人都心照不宣,並不明著說出來,高啟教她功夫,她學,卻從來不會主動去問他為什的他的武功會比別人高這麽多。
而這回,高啟把這件事情戳破,看上去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其實已經是在暗示她,他今天晚歸就是“用武功”去了,而他再一次提身份的事,又接著暗示她今天的事有些危險。
高啟說那些話,說做的承諾不會變,會保證不會讓她有危險時,神情認真到了極致,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在發誓,顧悠悠知道,對方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隻是,她除了想看看高啟是不是願意信任她一點之外,還想知道,他是不是能……平平安安的。
這樣說來有些好笑,若是在幾年前,有人告訴她,她有一天竟然需要從當事人嘴裏聽到當事人對自己安全的保證,她才能放心,那她同樣肯定打死都不信。
從前的顧悠悠,若是真的需要保證某個人的安全,那她會二話不說地跟在那個人身邊,隨時隨地保護他,絕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可現在的她,竟然已經需要高啟自己向她保證,保證即便那些事很凶險,他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他自己,不會再受初見時那樣的傷。
初見的時候高啟對她來說隻是一個隨手撿來的陌生人,對人家的傷有好奇、有意外,卻並沒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