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推心置腹
全留在這客房裏，等到顧悠悠已經把信息都寫完了，擱下筆抬頭看她們的時候，她們才想到，怎麽一個人都沒走。
嬸子們頓時都莫名有點不好意思。
顧悠悠道：“往後若布莊有什麽適合嬸子們做呢活兒，我會通知嬸子們一聲，嬸子們便放心等消息就好了。”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覺得還是得“醜話說在前頭”，便又道：“不過有沒有活兒，有多少活兒不是我能決定的，而是布莊的老板，客人們決定的，所以什麽時候有活兒，又有多少活兒，我也沒法跟嬸子們保證。我還是那句話，嬸子們的能力各有不同，所以有適合嬸子們的我會帶回來給嬸子們做，而其他沒接著活兒的，要麽是沒有適合你們的，要麽就是嬸子們的針線活兒還達不到接活兒的水平。所以希望嬸子們都放寬心。”
嬸子們原本聽到前麵還覺得沒毛病，直到聽了顧悠悠說“達不到接活兒的水平”，她們第一反應是顧丫頭果然還是那個說話直接的顧丫頭，然後便心裏咯噔一聲——
什麽？！原來被記在上麵，也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接著活兒嗎？
顧悠悠一看她們表情，便知道嬸子們都受了打擊，不知咋的又心頭有點不忍。
她看得出來這些嬸子們這會兒對她都沒了剛剛那似有似無的意見，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們都想通了因嬸那事她的處理沒有錯。
這一點是剛剛顧悠悠聽到後麵嬸子們的議論得來的。
沒錯，即便剛剛那麽多人，嬸子們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也能模糊聽清她們在議論因嬸的事。
關於這個，顧悠悠倒是有些意外的，她本來已經想著，嬸子們心裏怎的想，怎麽認為都無所謂，隻要她們雙方在布莊接活兒這事上都能得到好處，那她也沒必要再去在意嬸子們心裏怎麽想，人心是最難改變的。
然而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嬸子們居然都想通了？
顧悠悠開口後，嬸子們才陸陸續續地走了，她們走前看見李嬸似乎沒有走的打算，有的嬸子還過去叫她，想要一塊走。
李嬸搖了搖頭，示意她們先走，嬸子們一看也明白了，李嬸估計是有話要對顧丫頭說。於是嬸子們也沒再多問，默契地跟顧悠悠和李嬸道了別離開。
李嬸是最後一個走的，顧悠悠對她會留著最後一個走並不意外，她大概猜到李嬸會說什麽。
果然，李嬸等人都走了，才來到顧悠悠身邊，，輕聲說：“顧丫頭，今天的事……嬸子真是對不住了。”
她沒有直言因嬸的那些事，隻是因為，即便她現在可以說已經跟因嬸鬧掰了，也仍然覺得不應該在背後說人不好，因此隻跟顧悠悠說今天的事。
“嬸子何必同我說對不住？”顧悠悠搖了搖頭，道：“嬸子給我介紹了這些嬸子們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其他的，適不適合接活兒，也不是嬸子能控製的，不是麽？”
李嬸隻覺得顧丫頭說話可真是好聽，隻這麽幾句話就讓她覺得舒坦了不少，方才顧丫頭會對其他人言辭那樣直接，肯定是被因嬸給氣到了。
想到這，李嬸剛剛好受點的心情又愧疚了起來，她歎了口氣，又覺既然顧悠悠因為因嬸的事著了氣，那就別再提她，惹顧丫頭更不開心。
李嬸留下來也不隻是為了給因嬸的事道歉，還有別的原因：“對了……”
“嗯？”顧悠悠歪了歪頭。
李嬸指了指剛剛顧悠悠記嬸子們名信息的那張紙，“顧丫頭記在那紙上的名字，就都是往後能接著活兒的麽？”
顧悠悠想了想，道：“差不多吧。”布莊裏適合嬸子們做的活兒還是不少的，就名單上的這些嬸子的水平想接布莊裏的活兒也是綽綽有餘，前提是真到了接任務的時候，嬸子們不會掉鏈子。
李嬸這麽一聽，自然把顧悠悠這句話理解成了都可以的意思。
“顧丫頭，雖然這樣說，似乎有些太看得起嬸子自己了，”李嬸說這句話時神情微窘，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顧丫頭可千萬別因為她們是嬸子帶過來的，即便有人不適合接活兒，顧丫頭也還是把她們都算了進去……不要勉強。”
顧悠悠倒也不意外李嬸會主動跟她說這些，聞言隻微微挑了眉，還沒開口，又聽李嬸接著說，“嬸子的這些老朋友……若是顧丫頭沒用她們，她們也不會怪你的，顧丫頭不用擔心會惹她們不快。”
顧悠悠輕輕呼出一口氣，忽然有種自己像在安慰敏感的孩子一樣的心情，“嬸子你也放心吧，經過這段時間，難道嬸子還不了解麽？”
李嬸露出了疑惑地眼神。
“我可是跟嬸子說過我能在嬸子們接活兒這件事上獲得利益，所以，若是真的有人不合適，我又怎麽會勉強？”顧悠悠說著露出一個笑容，眼裏的神色狡黠中又帶著點調皮：“嬸子難道覺得我會是那種，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就放棄利益的人麽？”
李嬸眨了眨眼，不自覺也跟著顧悠悠一塊露出了笑容，心裏隻覺茅塞頓開，啥愁的也沒了，又變成了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的李嬸：“說來也是！是嬸子我想太多了，既然如此，那嬸子就可以放心了。”
顧悠悠笑著點點頭。
李嬸跟顧悠悠說這麽會話，剛剛還積壓在心裏的對因嬸的憤懣和鬱悶，此時都淡了不少，笑容滿麵地跟顧悠悠道別。
她在要跨出房門時又忽然停下來，在顧悠悠疑惑的目光中笑道：“對了，嬸子還沒說呢，顧丫頭可別有了新的嬸子們接活兒，就忘了我了，往後若有嬸子能做的，顧丫頭還是要考慮下我哦。”
顧悠悠有些怔愣。可以說，她從來到這裏開始，就沒有長輩用這種語氣這種笑容跟她說話，親昵得像老朋友。之前會這樣跟她說話的，都是李掌櫃兄妹，和古鏡酒樓、月牙樓的那些朋友，以及跟她日常在一塊生活的高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