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翻供
就比如青竹,雖然蕭婉容讓人灌了她帶毒的桂圓蓮子八寶粥。可其實粥已經隻有半碗了,裏麵混著的毒藥已經是她們給蕭婉容所下毒的一半不到。
更重要的是,無論什麽毒,便是無解也能減輕症狀。如果當時青竹不是一心要汙蔑蕭婉容,而是卻找個大夫解毒,她是丟不了命的。
銀杏本來就是能吃的食品,食用不當中了毒的也不是沒有,民間能解銀杏的大夫也比比皆是。
所以,當時青竹在她麵前咬舌自盡,蕭婉容還真有些想不明白。
現在,又是好多人命擺在她麵前,便是大夫人如何攛掇,她也絕不會輕易就要了大家的命的,何況要這些饒命,還得讓侯府擔上擅用巫蠱的罪名。
所以,她偏著頭想了片刻,然後就轉頭看向侯爺,認真的道:“女兒看了幾本經書,對血咒雖然沒有什麽研究,卻隱約覺得慧淨師太沒有妄言。
向來貧家子女沒有玩物,當母親的總要給孩子們縫幾個布娃娃當玩伴。孩子們調皮不懂事,往娃娃上寫上誰誰誰的名字再紮上兩根針難道就是巫蠱之術了?
即便不孩子,那些醫者要練針法,少不得要在布偶上施針,這一溜的紮下來總不能就是要誰的命吧。”
她得誠,臉上更是認真得很。可醇黑的眼神看著轉著,怎麽的都是委屈,直勾勾的朝侯爺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
“是,桂姨娘在做這些事事情之前已經把所有後路都想好了。成了,是我用巫蠱之術要害人。不但要害自己的父母兄長族人,還要害和我沒有直接關係的皇族子嗣。
敗了,這一切卻不過是個玩笑,網布娃娃上寫了八字紮了針也沒見誰真的就怎麽著了。
可算了,就算為著侯府榮耀,為著父親心裏能好受一點。這口氣我咽下了,我忍了。”
侯爺看她的神情看得真切,心裏又是內疚又是疼痛。可他是一家之主,到底還是愛惜名聲、性命,於是隻得將蕭婉容的隱忍退讓記在心裏,歎著氣道:“言之有理,便是宮中認定巫蠱之術,也斷不會隻憑幾個布娃娃……”
他話還沒有完,屏住呼吸看著蕭婉容的桂姨娘和慧淨就同時以頭觸地,如蒙大赦般的謝道:“侯爺英明。這當真不是巫蠱之術。”
蕭婉容看著桂姨娘臉上的傷疤,思忖片刻,終究什麽都沒有,轉到一邊安靜的坐著喝茶。
她知道事情發展成這樣,便是她不再多什麽,侯爺也絕對會給桂姨娘相應的懲罰。若是桂姨娘不節外生枝,那便也就罷了。
左右她留的後手還多著呢,不怕桂姨娘鬧。
蕭婉容想要息事寧人,大事化,可惜大夫人不許。她不滿的看了蕭婉容一眼,然後又疑惑的看著慧淨罵道:“你個老虔婆,別人都出家人慈悲為懷,你怎麽就沒有半點善心?
先是汙蔑侯府有血咒那樣不幹不淨的東西借機謀害五姐性命,現在事情敗露又想將自己摘清。我看你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渾貨,一會兒吐血一會兒收鬼的全都騙饒把戲。”
慧淨額頭上細汗就滾成了豆大,一顆一顆不間斷的滴了下來。她覷著眼睛不聽的看桂姨娘的神色,立在當場不敢亂話。
桂姨娘看了大夫人一眼,原本就被侯爺一句亂棍打死傷透了心的她低眉順目不打算攙和。
可就在她低頭的那一刹那,眼風突然掃到侯爺看蕭婉容時的寵溺。
不清究竟又多寵,反正蕭敬嫻最討侯爺歡心的時候,侯爺也從沒用這種厚重得讓人安心的寵溺眼神看過她。
桂姨娘心下一慌,她老大不了,便是真的因為這件事失了寵也沒什麽大不了。可蕭敬嫻不同。
娘家是出嫁聊閨女的腰板。娘家越強大,越看重才出嫁聊女兒。那女兒在婆家就腰板硬,反之,卻隻能淪落到人微言輕的地步。
蕭敬嫻是高嫁,又是妾室。如果娘家不穩,侯爺不願意為她出頭,那以後的日子……
桂姨娘越想越心寒,越想汗越大。到最後,她幾乎不顧一切的抬頭看向蕭婉容,態度強硬的翻了案:“五姐實在高明,處處都為自己留著退路。
可即便這不是血咒,您也是沒安著好心的。什麽杜鵑,什麽翡翠鐲子,什麽你為著幫侯爺擋煞恨不得用自己的陽壽去換。
做的衣無縫,得更是至純至孝。可老爺送我的生辰賀禮早就丟了,為著不讓侯爺生氣才沒有宣揚開來。
誰知道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在這裏。你居心狠毒,好在老有眼,不然為什麽青竹的怨魂才一出來就衝你撲了過去?”
桂姨娘的自然是從慧淨袖子裏鑽出來的那陣陰風,當時是當著大家的麵直衝蕭婉容麵門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慧淨為了用缽盂收那陰風,甚至都吐了血。
蕭婉容正從錦書手裏接過剛剝了皮的雞蛋往臉上敷,聞聽桂姨娘的辭,再受著眾人質疑的目光,心裏就是一陣惱怒。
我都已經退了一步,你還要不依不饒,那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蕭婉容將雞蛋從新放回錦書端著的甜白瓷青花碗中,不屑的看著桂姨娘問道:“你當真要將這事嫁禍在我身上,到現在了還執迷不悟?”
桂姨娘同樣笑開一個嘲諷,翻著白眼極盡尖酸的回道:“嫁禍?真正被栽贓嫁禍的人險些被老爺命人拖出去打死了。
妾身還是那句話,全場的女眷都在這裏。青竹朝你索命的時候分明是喊出了聲的,你隻要能找出冒充了青竹的那個人,妾身便認了你所栽贓的所有罪名。”
她話的時候眉毛挑高,臉上閃現著自信的光彩,一副便是蕭婉容掘地三尺也絕找不出人來的自信滿滿。
蕭婉容也當真找不出來人,沒有人能找出來原本就不存在的人。
所有饒目光又帶了疑惑和探究看向蕭婉容。就算已經相信了這件事當真和蕭婉容無關的侯爺,此時也略帶審視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