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下死手
顧悠悠身子一僵,緩慢的扭過頭,高啟正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眼中帶笑地看著她。
她嗬嗬笑了兩聲,緩緩走過去,道:“我怎麽會覺得你畫畫寫字不好看呢,細節而已,不用在意。”
高啟挑了挑眉,隱隱知道顧悠悠為什麽會隱瞞嬸子們事實,心中不由劃過一陣暖流,又聽她開口問道:“你剛剛在聽我們話?”
高啟聞言笑容一頓,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
他本無意偷聽,隻是在房中看書看了一會兒還是好奇悠悠會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最後還是忍不住站在客房門外聽了一耳朵。
這一聽,就聽到一個嬸子讓顧悠悠來找她作畫的事兒,而顧悠悠卻他的字畫都不好看。
高啟避開了顧悠悠的視線,生硬地岔開了話題:
“那你打算找誰作畫?”
顧悠悠看著高啟不自然的神色,眼裏染上了幾分笑意,回道:
“明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人擺攤子,有的話就過去問問。”
高啟聞言眉峰微微一蹙,將目光轉了回來,薄唇抿了抿,還是問道:
“為何不找我?”
顧悠悠故作驚訝:“雖然我同王嬸一樣認為十三是會作畫的,隻是到底我還沒見過十三的畫,又怎知你見沒見過薔薇的樣子?”
高啟:“……”他看著顧悠悠眼裏狡黠的笑意,怎麽都覺得人家是故意反話。
他頓覺有些哭笑不得,隻好主動開口:
“我的確認得薔薇同蓮花,也能將它們畫出來,你若有什麽要求同我一,我待會兒畫出來。”
顧悠悠眉眼一彎,得逞了:“好的。”
高啟搖頭笑了笑,轉身回屋準備紙筆,顧悠悠閑著沒事幹,幹脆在旁邊幫著磨墨,看他畫畫。
當然,顧悠悠磨墨的這個行為依然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在現代本身就有現成的磨好的墨水,而顧悠悠又不怎麽需要用到墨水,因此現下看到古代磨墨的這些裝備還挺稀奇的。
高啟執起筆,看到顧悠悠湊到她附近,一手扶著硯台另一手緩慢地研磨,有些不確定地道:
“悠悠,你……”
顧悠悠想這墨怎麽有點稠?畫畫要用的墨是要稠一點的還是稀的?她正猶疑著,聽到高啟叫她,茫然的抬頭道:
“嗯?怎麽了,我磨墨呢。”
高啟看著顧悠悠一無所覺的動作,有些哭笑不得,一看就明白了顧悠悠估計還不知道研磨的標準是什麽,又或者她從來沒有研過墨。
他莫名的從中品到了一絲甜,擱下了筆,一隻手指著那個硯台,看著她道:
“這個程度就可以了,不需要再磨了。”
“啊?”顧悠悠看了看高啟嘴角帶著的笑,又低下頭看向還粘稠著的墨,悻悻地放下研磨的柄子,打定主意待會兒要看看高啟是怎麽磨墨的。
高啟並不是沒在旁人麵前做過畫,以往每回他都能做到心無旁騖,專心致誌的作畫,可現下,他的心上人就站在邊上,一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執筆的手,他卻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被她盯著的手的皮膚都好像灼燒了起來。
顧悠悠在旁邊提醒道:“薔薇,寫實……就是逼真,逼真一些,讓嬸子們分的清薔薇和玫瑰的區別就校”
高啟的手心有些冒汗,聞言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定了定神,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他見過的薔薇花的模樣,而後緩緩動起了筆。
一副栩栩如生的薔薇圖躍然紙上,雖然隻是用墨勾勒出薔薇的輪廓,顧悠悠卻能從一些細枝末節處明確地分辨出眼前畫上的這朵花是薔薇還是玫瑰。
出於私心,也出於成衣的任務需求,顧悠悠開口道:
“可以再畫多些花樣麽?”
高啟點點頭,隨即又畫了好幾朵不同狀態不同視角的薔薇花。
顧悠悠看得津津有味,從前看別人作畫,她隻覺時間太過漫長,等待太過無聊,可看高啟作畫,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執筆,時輕時重地落下,讓一朵朵鮮豔嬌嫩的花在他的畫筆下綻放時,顧悠悠忽然對畫畫也起了興趣。
高啟一連畫了幾張薔薇圖,顧悠悠心翼翼地將這些墨水未幹的畫一張張攤開來晾在架上,一轉頭看到高啟正要去畫幅新的畫,卻覺得有點心疼了。
她忍不住上前兩步,道:“累了嗎,累了明再畫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高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了猜測,很想問一句“你心疼我麽”,可擔心嚇到人家,最後還是改口道:
“無妨,幾幅畫而已,還不累。”
完便接著落筆。
顧悠悠看了看他的手腕,看他動筆時的確沒有累到手抖的情況,才逐漸放寬了心。
“蓮花有什麽要求?”高啟偏頭問她。
顧悠悠繼續往前一步,靠在桌前,看著桌上還空白著的話,道:“還是跟剛才一樣,畫得逼真些,能讓嬸子們看了曉得如何繡花樣就行了。”
高啟點點頭。
事實證明,高啟的畫功的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明明隻是單調的墨色,他卻能將這兩款花春夏秋冬四個季節的狀態都畫了出來,那些盛放的花朵逼真的甚至能讓觀賞著聞到淡淡的花香。
顧悠悠雖然目前還沒看過這裏的饒畫,卻也能看得出高啟的這些畫已經達到了極致的審美,要是拿去賣估計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不過,以高啟的身份——
大將軍親手作畫,估計炒到價去都有人搶。
高啟看顧悠悠一直盯著畫好的蓮花不話,一時還以為顧悠悠是不滿意他的畫,頓了頓,問道:
“怎麽,不合心意麽?不合意的話我再畫多些。”
顧悠悠一個激靈,忙搖頭否認:“不會不會特別好看!”
她心疼高啟手腕,怕他累著,忙把幾張蓮花圖也收起來,晾在了另一個架子上。
高啟擱下筆,揉了揉手腕,看著顧悠悠把他的畫當寶貝一樣輕拿輕放生怕弄皺了一個邊角的模樣,眼中的笑意漸深,隻覺比他的畫得了皇上的賞賜還要高興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