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中將卡普
叼著骨頭的狗頭船從海岸線上漸漸露頭。
卡普站在船頭，打著哈欠：「真討厭啊，休假途中還要過來接犯人。」
身旁名叫博加特的副官提醒了一句：「中將大人，嚴格說來，您這次在東海耽擱的時間已經超過了請假時間。」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這麼大聲！」卡普抱怨道：「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休假時間都這麼苛刻，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中將大人，跟您同樣年紀的鶴大人，可是無時無刻都在工作，全年無休呢！」
「又提她！」卡普搖搖頭：「博加特你什麼都好，就是這個較真的個性讓人討厭。」
「中將大人，」副官不依不饒：「我們可是身負重任的海軍，任何一點懈怠都會兒給這個世界帶來嚴重的後果。」
卡普爭不過他，放棄了鬥嘴，轉而問道：「這次要接收的囚犯，是什麼來路？」
副官道：「是原153支部上校，叫做蒙卡。」
「哦，此人犯了什麼罪？」
「據說是濫用職權，欺壓民眾。」
「嗯……這種破爛事在支部倒是挺常見的。」卡普搖搖頭：「那我們就趕緊接收了此人，返回馬林梵多去吧，戰國三番兩次打電話催我，我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中午時分，兩艘船會合在了一處，身穿海軍服的士兵們架起了可供三人通行的木板通道。
博加特開始招呼士兵列隊，準備去隔壁押運船上押收犯人。
列隊還未結束時，對面有一個少校裝束的人經過通道來到了狗頭船上。
「卡普中將。」此人看到了卡普，徑直走到離他很近的地方，低聲說道：「有件事需要跟您打聲招呼。」
嗯？卡普不喜歡對方這種說話的方式，皺眉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少校繼續低聲道。
「請閣下注意說話的口氣和用詞。」副官博加特走了過來，冷冷說道：「站在你眼前的是海軍英雄、本部中將卡普大人。少校，請報上你的姓名。」
卡普看了一眼博加特，滿意地點點頭：後者不跟自己鬥嘴的時候，看起來還挺順眼的。
「抱歉。」這個少校低頭行了個禮，說道：「我是CP5預備隊員布萊科，雖然是海軍153支部的少校，但是直屬那位大人管轄。」
「哪位大人？」博加特不依不饒：「布萊科少校，請你把話說清楚。我們可是身負重任的海軍，任何一點粗心大意都會兒給這個世界帶來嚴重的後果。」
布萊科深深看了一眼博加特，又見卡普沒有答話，無奈地掏出一個小藍底胸牌，給卡普看了一眼，解釋道：「我接到CP5長官斯潘達姆大人的要求，前來跟您協商如何處置犯人的事情。」
「少校，我要再強調一遍。」副官博加特不依不饒：「站在你眼前的是海軍英雄、本部中將卡普大人。卡普大人沒有必要接受CP5長官斯潘達姆的要求……」
卡普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算了，提就提了吧，你先說說看是什麼要求。」
「斯潘達姆大人的意思是，這個犯人蒙卡拿過海軍獎章，作為英雄被宣傳過，所以不建議把他再送回本部接受公開審判。」
「不送回去？」卡普遲疑道：「我接收到的命令，就是接收犯人，並把他帶回馬林梵多。否則我來這裡幹什麼？
而且，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如果此人犯了事兒，正應該給他判刑，斯潘達姆是不是想多了？」
布萊科盯著卡普的眼睛，上前一步：「中將大人，您是海軍的英雄，應該明白，英雄不能犯錯！如果英雄犯了錯，那麼把他捧為英雄的海軍本部算怎麼回事？那些崇拜他的士兵們，又如何自處？
更何況要在本部對他公開審判，那不就是告訴所有人海軍捧錯人了？」
卡普低頭陷入了沉思。
這些年海軍內部的強硬派思潮越演越烈，從最初的「海軍為了正義」，逐漸演變成了「海軍即是正義」。
甚至軍士們的心態也有所變化，早些年的時候，他們這些老一輩將領都比較隨和，經常犯些小錯誤，錯了改正也就算了。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的心態變成了「海軍絕不能犯錯」，每個人都把神經綳得緊緊的。
這種心態演變到了現在，就更離譜了：變成了「海軍絕對正確，如果你發現了錯誤，那絕對是你錯了。」
這種情勢下，有很多人對所謂的海軍的「名聲」、「威信」看得極其重要，也就不稀奇了。這些人為了維持所謂的「名聲」，即使暗地裡做些齷蹉事也在所不惜。
只是卡普年紀大了，他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心態和想法。
「英雄也有犯錯的時候。更何況按照你的要求，我接了押運的活兒卻又要將人放走，豈不是抗命？」卡普搖頭說道。
「不是讓您抗命，是一會兒假如發生了什麼事情，希望您能高抬貴手，不要干預。」
「你的意思是……這個犯人會逃走？」卡普聽出來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布萊科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我反對！」旁邊的副官有些激動：「大人，如果犯人在您眼皮子底下逃走，這於您英雄的名聲有損！而且，斯潘達姆算什麼人物？您不需要滿足他的要求！」
卡普有些頭大。
他身為海軍英雄，的確可以對斯潘達姆的要求置之不理，不過他也明白，斯潘達姆只是個代理人而已，他所代表的並不是自己。
那些不願意親自下場做一些骯髒事情的大人物，經常會把事情轉交給斯潘達姆來做。特別是一些隱藏在背後的老傢伙，喜歡指手畫腳，對海軍里大大小小的事務插手。
而且他們隱藏得很好，做完也不承認，需要對質的時候，他們往往能拉出其他的牌面人物出來對線。
總之……會非常麻煩。
而卡普現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麻煩。
見卡普還在猶豫不決，布萊科決定再加點兒料。
「另外有個消息，這次打倒蒙卡上校的，是個戴草帽的少年海賊，自稱叫做路飛，他似乎是您的……」
「啊，路飛是我孫子。」卡普介面道：「這臭小子是從第153支部經過了嗎？我是前幾天去了風車村，才知道他獨自出海了。」
卡普說得這麼直白，倒是讓布萊科愣住了。他原本還想用不泄露這個消息作為條件，跟老頭子討價還價來著。
「您為何這麼平靜？您孫子做了海賊啊！他可是海軍英雄的孫子啊。」布萊科對這位大人的平靜感到不解，他難道不應該明裡暗裡表示非常關切，並讓我不要把這個消息外傳才對嗎？
「哦，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我兒子還是反抗軍首領呢。」卡普撓撓頭，笑著說道。
「反抗軍首領？是……是那位專門針對海軍的革命家？」
「革命家龍是卡普大人的親生兒子。」旁邊的副官及時補刀。
「啊？這……」布萊科被這條消息直接嚇得沒站穩，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哈哈，你起來吧，如果這個叫蒙卡的沒有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我放過他便是了。」卡普笑了笑：「這一個個的，真是不讓我老頭子省心吶！」
……
古力站在甲板上，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比押運船大兩三倍的狗頭船。
不愧是海軍本部，不愧是英雄卡普，這船看著都震撼，主帆都比亞爾麗塔的海賊船高三倍！
正感慨呢，突然看到那個少將打扮的傢伙帶著一臉晦氣，從對面狗頭船上返回來了。
古力認出了這個人，昨天晚上送飯給蒙卡，蠱惑後者逃獄的傢伙！
與此同時，系統突然「叮」響了一聲：
【系統提醒：此人身上帶有劇情任務。】
古力於是好奇心大盛，決定跟在這個人屁股後面看看。
於是他就跟著此人從甲板往下腳步不停，一直走到了監禁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