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遲來的真相
原本，蘇曉曉就知道自己和蘭曦長得七八分相似，都是圓圓的杏眼，像小鹿一樣，沒有攻擊力。
不過蘭曦是大雙眼皮，蘇曉曉是內雙，有時候還會變成三層。不同於蘭曦漆黑的眼眸，蘇曉曉的是棕色，尤其在陽光下會變成很淺的棕色，聽說祖上有西域人血統。
最明顯的不同，蘭曦的臉是瓜子臉，臉上肉嘟嘟，笑起來有兩個梨渦。而蘇曉曉的下顎線條更明顯，整體顯得精明幹練，又有些生人莫近的意思。
想起當初她還責怪蘭曦保留她自己的長相，增加了復仇難度。她們長得確實像，以至於蘇曉曉不相信做夢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她跌坐在床上，低頭才發現以前長到腳面的衣裙，居然短了兩寸！
這些天她醉心修行，對這些變化絲毫未察覺。
漸漸的，一個可怕的猜測浮出來。
蘇曉曉呼吸漸漸急促，雙手顫抖，翻出《金土錄》的冊子，發現後面的十幾頁，原本是空白，現在居然能看到文字。
原來，這些書就像通關揭秘一樣，必須修鍊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到隱藏的內容。她想起來蘭曦是用土系第八乘禁術「獻祭術」復活的自己。
快速翻找那一頁，「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命魂……獻祭元神，召喚聖人。魂魄俱滅，九死未悔……」
「魂魄具滅？！」蘇曉曉不斷重複著這幾個字，書從手中滑落。
難道……蘭曦當時騙了她？！她說自己魂魄消散，意識還會住在身體里。但那是普通的修鍊之人的結果，她是禁術復活，一旦魂魄消散，就會灰飛煙滅。
她掩面痛哭，「蘭曦，你騙我！你說過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做人……做人……你說得對，你只是一縷魂魄，你騙了我，你沒有言而無信……」初得真相，語無倫次，潸然淚下。
可能是情緒太激動，蘭曦的那顆孔雀石一般綠色的金丹居然顯現出來，飄在她的眼前。蘭曦雖然不在，她的記憶仍然在這具身體里。
她最挂念的人，母親、弟弟，還有長陵公子，那些回憶片段仍然鮮活。
蘇曉曉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她和同事，秉承著合作但不做朋友的選擇，和家人沒有很深的羈絆，只有三兩個好友偶爾見面聊天。這些年，她沒有生活，只有工作。不接受別人的，就不會欠別人的。
如今這筆賬，她不得不還了。作為現代人，她一心想回去，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要面臨自己回去和給蘭曦報仇兩條路，她一定會選擇前者。畢竟這只是一場夢。
然而，夢中的人，並沒有把她當做幻影。將心比心，她不會再那樣想了。
蘇曉曉看著銅鏡，咬牙切齒，「這一切，都是許若嬌那個蛇蠍女人造成的。待我出山，一定要讓她魂飛魄散！」
窗外的夜更黑了，不知是不是大風的原因。今晚沒有蟲鳴，沒有鳥叫。
深山中，屋裡的人被巨大的悲憤包裹，周身不斷散發出藍色透明光束，交錯扭曲在一起，靈力在本體意識不穩的時候，開始試探壓過本體。一旁的虎貓元寶從未見過蘇曉曉這般，瞪著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怯生生探進她懷裡，用圓圓的腦袋去蹭衣領。
蘇曉曉已經失去了一位戰友，感受到毛茸茸的溫暖，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將元寶緊緊抱在懷中，低頭看了左手上的十二宮手鐲。手鐲錶盤的深藍色光芒愈發暗淡，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儘快完成除了金系之外的金丹凝結和法術修鍊，這樣不管對手是誰，都萬無一失。愈加急迫，看著土系法術的冊子反而越聚攏不到靈力。
無奈，她又換成《水火錄》的火系法術。或許是悲傷憤怒的情緒更容易修鍊火系法術，逐漸感到一股股燥熱的火系靈力正在聚集，渾身發熱，雙目火燒一般。她貪婪的吸納，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焱王城的火焰寶座一般，她坐在烈火中央，火越烈，她感覺靈力越發強大，片刻間幾近癲狂。
突然元寶用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臉。她睜開眼，看到元寶叼著那面小銅鏡，鏡中人雙目赤紅，臉上一縷縷血管織成網，紅的發亮。
「我竟然差點走火入魔！」
風停了。她緩緩起身，走出院子。蟬鳴林愈靜，無風無月。在這樣的深山裡，已經住了半個多月了。去到河邊洗了把臉，冰涼的水讓那股烈火漸漸冷卻下來。看著水面微波蕩漾，偶爾泛起漣漪，突然想起仙者說修鍊不能有執念。
修鍊中也充滿誘惑。如果她控制不住靈氣湧入，最終會撐爆筋脈。修鍊之人，也要經歷出其不意的誘惑，唯有控制慾望才不會功虧一簣。
經過這幾日的覺悟，她發現火系法術狂妄似烈火焚燒，土系法術溫和似自然的生生不息。她將二者穿插修鍊，果然平穩許多。又過了一個多月，這兩種術已然達成七乘。
「就剩木風系幻術了。」
這些日子，蘇曉曉橫掃三種法術，本以為一帆風順，沒想到遇到了有史以來最難的狀況。
嘗試了七日之久，她都沒有結成風系金丹。「難道我沒有這個靈根？」時間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蘇曉曉決定先去蘭苑探查摘星樓現場，再去望月城找到修鍊幻術的辦法。雖然她很想趕緊手刃許若嬌，但是自己身份特殊，壓制了這股衝動，等她結成金系金丹，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第一站是先去蘭苑探查線索。蘭苑藏於秀美的三清山中，東邊是懷玉鎮，與浙江接壤。大約在今天江西上饒附近。這裡風景人文不同於東陽城，街上五顏六色，遍布脂粉鋪子和制衣坊。
為了讓別人不要認出她來，她一直戴著面紗。走進一間名為「錦衣坊」的制衣鋪，蘇曉曉看中了一件紅色披風白色長裙。那裙子白衣紅緞裹邊，樣式別緻，衣擺處綉著青松紋樣，左肩掛著紅色披風，披風上對角有兩支白色仙鶴綉樣，頗為靈動。
掌柜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看蘇曉曉對這件衣服非常滿意，連忙上前：「這件衣服不禁用料華貴，設計也不同於其他，只有左肩有披風，女子穿英姿颯爽。右肩是活扣，加上半截披風和斗篷帽后，又是一件溫婉女裙，可以遮陽。」
蘇曉曉手指撫摸著左肩後方斗篷上的那隻白鶴，不禁讚歎：「設計衣服的人，真是用心別緻。」
她穿上這件衣服，看著鏡中的女子。這衣服的顏色、樣式都是她中意的。一切都很合身，除了略短。
很久沒有對鏡理紅妝了。她情不自禁拿下面紗，午後的日光一角照在臉上，眼眸泛著淡淡的棕色，似淡色琥珀，鑲嵌在清麗的臉龐。
掌柜看見鏡中女子一驚，后連忙收回目光。
「這衣服就像是給姑娘定做的一般啊，和你的氣質非常貼合。這可是江楓眠少城主三個多月前專門為他的未婚妻定做的。」聽到這句話，蘇曉曉愣了愣神。
掌柜的知道懷玉鎮的女子大多仰慕東陽城少城主，對她的反應倒是見怪不怪，繼續說道：「聽說他的未婚妻是東陽城唯一的女首座，不過後來不知為何取消了婚約。
三個月多了他一直沒有來取，我便照樣子多制了一件，這兩天剛掛出來。」掌柜邊說邊拿出斗篷帽和右肩另一角雲肩，為蘇曉曉裝扮上。
蘇曉曉神情微怔，喃喃道：「風眠……他已經是少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