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潘安之姿 宋玉之貌
靖王這隻傲嬌孔雀先開口了：「原來是長陵公子，早就聽聞你在望月城生意做的很大，還能通過人的形態相貌，探出日後能修出的元靈為何，這位兄台可否幫我看看？」
「公子，探看元靈要耗費不少靈力的，咱們一會還要遠行，您……」一旁的司音話還沒說完，被長陵打住。
「無妨。這幾位一看就是修仙之人，修仙法術須過七乘才能豢養元靈，他們如此慷慨，我耗費一些靈力，幫他們早日找到元靈為何，取得大乘，豈不是成人之美。」
靖王聽此一言，不禁對這位長陵公子的胸襟心生敬佩。
「請把左手給我。」靖王按照長陵的話伸出左手。
長陵伸手搭在靖王的手腕，閉目運氣，而後說道：「這位公子玉樹臨風，眉宇間透露著瀟洒不羈，元靈當是肆意洒脫的白鶴。」
靖王顯然對這一回答很滿意，不再為難他。
「看看我呢？我是什麼？這種好玩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松月連忙伸出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位姑娘的元靈是桃花，估計有不少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吧。」
阿寧沒忍住笑了出來。松月知道自己平時任性，男孩子見了自己躲都來不及，哪兒有什麼桃花。
「那你看看，她是什麼？」松月趕緊把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阿寧這裡。阿寧怯生生的把左手遞過去，想看他的臉又不敢看，只能低頭頷首，長陵放了一張絹帕，像號脈一般，食指和中指搭在她手腕上。
「他的手也好漂亮啊，比女孩子的手還修長。這紫色衣袖稱的晧腕越發白皙。」阿寧暗自感嘆，不自覺臉更紅了，再看看自己的手竟然覺得羞愧難當。
「這位姑娘不爭不搶，心性純良，元靈是兔子。」阿寧的思緒被長陵的話語拉回，依依不捨地收回左手。
松月眼睛發亮：「貼切，你真的好厲害！」一旁的蘇曉曉笑而不語，很明顯松月犯花痴了。
最後，還剩下蘇曉曉了。其實蘇曉曉並不想請他看元靈。自己既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隱藏著蘭曦的魂魄，萬一被發現會很麻煩。不過還是躲不過眾人的好奇心。
長陵看向這位叫蘇曉曉的姑娘，見她身著水綠色衣衫，白紗遮面，頭上只有木簪一處裝飾。雖然遮面仍能看出鼻尖高翹。此時她黛眉微蹙，一雙杏花眼迷霧朦朧，額間髮絲隨風拂過，長陵一時竟然有些恍惚。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我很少出門，應該沒見過吧。」蘇曉曉不想多說，遞出手腕，長陵仍將那綠色絹帕輕輕放在手腕上。蘇曉曉仔細看去，上面綉著兩支白玉蘭，一開一合，相互依偎。
「太神奇了，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長陵平緩的語調突然上揚。
蘇曉曉心裡一懸。
「好像是蘭花，又像是一棵青松。兩種意象相互交錯，應該是雙生元靈。」
「曉曉姐姐，你總是這麼特別，連元靈都有兩個。」阿寧羨慕的說道。
「我想這位公子是看錯了吧，我的元靈應該只有一棵松樹。」
「樹一般是男子的元靈，曉曉是女孩子，又長得這樣好看，元靈怎麼可能是樹呢？」松月問道。
「這位姑娘清秀，但是眉宇間又透露著英氣，可能是雌雄同體的元靈也未可知呀。」
一邊的司音小聲說道：「公子，該出發了。」
「各位，改日有緣再聚，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二人離去，松月和阿寧都有些不舍，曉曉心裡竊喜：「終於走了，再說就要露餡了。」
只有蘭苑的人知道，蘭苑宗族的元靈是蘭花。蘭苑被滅族，秘密卻不一定會消失。
長陵和司音來到了西和鎮西北五十里的金陵城，他們此行是為了商討採買曼陀羅一事。曼陀羅是望月城修行幻術的必備藥材，而金陵城盛產此花，此去勢在必得。
天色將晚，金陵城的城主金宏卻不談正事，要邀請他一起觀賞最近新得的寶貝。長陵沒想到被兩人步輦抬上的是一紅衣女子。
她赤腳走下步輦，站在不遠處的小毯上，身著紅色上衣，綠色渾襠褲，腰系白色腰帶，俯身行禮。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焱王城的大宮主嫣然。
城主讓嫣然為長陵公子舞一曲，嫣然點頭，示意周邊樂人奏樂，眾人手持一面正鼓、一面和鼓，加之胡笛、銅鏜做為伴奏。樂曲聲起，隨著鼓點不斷加快，她的旋轉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是嫣然自小就會的胡旋舞。去焱王城之前，她是一名舞姬。
寬擺長裙，舞姿曼妙、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
縱橫騰踏，跳動如風，雙足始終不離毯上。
「長陵公子，這是焱王城鬼王送給我的禮物，聽說是犯了事的修行之人，被廢了法術，怎麼樣，是不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城主金宏說道。
「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但見金光不見人。這女子的舞技已是最高境界罷。」
「公子好眼光，若是公子喜歡，金某可將她贈與公子，以示我精誠合作之心。」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今日來金陵城是想早點定下兩城商運往來。」
金宏沒想到吃癟了，便對下人說道：「罷了，先把她送到我府中。」
又對長陵討好道：「公子真是事業為重，這批曼陀羅，就按照我們之前說的一石一萬兩，一個月交一次貨，可好？」
長陵還未開口，嫣然突然停止旋轉，上前抓住他的衣角懇求道：「公子救救我，誰人不知這金陵城主貪戀女色，新人入府被折磨致死也不稀奇，僥倖活著終身都不能離開府邸。雖然我法術被廢，但是我還有一點武功，我什麼都可以做，只要別讓我留在這個地方。」
長陵低頭看了女子一眼，近看她眼眶深邃，明眸皓齒，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滴落，長長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淚，此時正抬頭懇切地望著自己。髮絲凌亂雙手微顫，如暴雨紅花在風中搖曳。
長陵皺眉，隨後對金陵城主說道：「一石八千兩，這個女子，我要帶走。」
「您這不是為難小人嗎？」金陵城主正要賣慘，長陵起身準備離開。
「行，都依您，誰讓您是我們的大財神呢。這個舞女您要帶走，就隨您的意。」
走了兩步，長陵回頭對金宏說：「給她找一雙鞋吧。」
嫣然穿上鞋子，跟在長陵身後不做聲，心裡已是思緒萬千。「想我四處漂泊，無人知我冷暖。這位公子如果是良人，就算給他做侍女，也免去孤苦無依了。」
離開金陵城，長陵對嫣然說道：「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麼，我的府上也不需要舞姬。這是一些銀兩，你可以找個地方購置院子，重新開始生活。你若還有家人就去找她們吧。」
不等嫣然多說，兩人就離開了。嫣然怔怔得望著他的背影。她一直深諳利用女子柔媚套取情報，謀得利益。剛才梨花帶雨的嬌弱之態從來沒失過手，這次居然失算了。
這個世界上，她沒有見過幾個比自己更美的女子，也沒有哪個男子見了自己不動心，
長陵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