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狠毒
當天夜裡，靖王去大牢見了蘇曉曉。
蘇曉曉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穿上了火族的朱紅錦袍，忍不住罵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你這個小人，為了苟且偷生，居然要委身於這麼可怕的女人。我聽說你還要變著法弄死我。」
「消息還真快啊，鬼王已經答應我了，將行刑延後一天，主要是想好好琢磨下，怎樣送你上路最解氣。」
「我們是沒什麼交情，但是你忘了上次在龍王潭，許若嬌為了活命先跑了，是我冒死救了你嗎？恩將仇報，我真是看錯你了。」
「哈哈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處處拔得頭籌，將我們這麼多名門子弟甩在身後，如今更要和我角逐首座。什麼好事都是你的，我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今天落到我手裡，算你倒霉。」
「哼，和你這種人我沒什麼好說的。那鬼王是什麼人，我看你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收你做男寵，不過是因為你有副臭皮囊，又是城主之子。她這是借你侮辱東陽城。恐怕城主還沒來得及救你出去，你就命喪黃泉了。」
「你終於承認我是第一美男子了。不過你太小瞧色相的作用了。今天我多次試探，她對我很縱容。像你這種自詡清高的木頭女人，怎麼能和魅惑的鬼王相提並論。好了，不跟你廢話了。還記得我胳膊上的這條疤嗎？當初拜你所賜，今天來，就是還給你的。」
「對了，忘記告訴你，關於你的死法，我已經想好了，本公子將親自為你研發新的刑具，送你上路。」
焱王殿里，鬼王召見了大宮主嫣然。
「鬼王，那個靖王去獄中，出言羞辱蘇曉曉，並刺傷了她的胳膊。」嫣然說道。
「看來他們真的有過節，很好，這兩天你繼續盯著那個靖王的一舉一動。東陽城的人，詭計多端，如有異常就把那個蘇曉曉殺了。」
「嫣然遵命。」
次日，靖王對鬼王說，他想到了一個對蘇曉曉處刑的絕妙方法，他想自創琉璃車裂，希望在明日午時就行刑，請鬼王看看新鮮玩意，博得美人一笑。鬼王看他毒如蛇蠍，是同道中人，甚是喜歡，命人立即開工。
夜裡，大宮主嫣然出現在刑具室，向工匠詢問道：
「做的如何了？」
「回稟大宮主，基本完工了，只剩下手銬還未鑲嵌。江公子說手銬是最重要的部分，那個蘇曉曉詭計多端，他要親自完成。」
嫣然仔細查看后，並未說什麼就離開了。
行刑當天，蘇曉曉被帶到大殿外的廣場，銬在那個像蹺蹺板一樣的東西上。
「靖王，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可是我專門給你趕製的刑具啊，琉璃車裂。一會她們將另一端的巨石推下，巨石的力會撬動槓桿，而你將會身首四肢分離。血濺在周邊的琉璃花上，一定很美。怎麼樣，有生之年能體驗到我的發明，是不是很激動？」
「喪心病狂！你還不如給我一杯毒酒得了。」
「那種沒新意的方法，我可不想用。」
靖王又走到鬼王身邊：「鬼王，您看這刑具周邊的琉璃，可是我親自為您設計的芍藥花簇。一會行刑，這些琉璃花苞會一起綻放，經鮮血浸染，絢爛奪目。您不是最喜歡芍藥嗎？一切已準備就緒，就等午時，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美人兒心思巧妙，本王拭目以待。」
「你們兩個，都到刑具南邊，一會聽我的指令，推動這塊巨石到木板上。切勿分心，否則影響了行刑，鬼王不會饒了你們。」
「是，大人。」
靖王又走到蘇曉曉身邊：「再見咯。」
「你給我滾！」
「不廢話了，馬上時辰就到了，咱們上路吧。」
蘇曉曉又氣又惱，手腳被銬在架子上，別無他法，心想難道她要完蛋了嗎？她的潛意識去哪兒了，為什麼還不出來解圍？如果一會被處刑，那她是真死了，還是從夢中驚醒？可惡，在夢裡把自己玩到宕機，這個死法太不光榮了。
午時已到，聽到靖王一聲令下，她閉上眼等死。
就在一剎那，鐐銬縮回去了，有人跳上架子，抱住了自己。
「怎麼回事？啊……我怎麼飛起來了？好高！我恐高啊！」
「帶你回家咯，抱緊我啊，掉下去我不負責。」
「靖王，你…原來你都計劃好了。」
「你才發現啊，咱倆的默契還得磨練磨練。」
靖王對著遠處鬼王眾人喊道：「再見了朋友們，我們先走一步！」
原來，那天被抓住后，靖王知道不能硬來，只能智取，便假意答應鬼王，騙她兩人有仇，又拖后時間製造這個像蹺蹺板一樣的東西，利用巨石下落的力，把他們彈出城牆結界，之後便可以御劍飛行逃離。
瞞天過海眾目睽睽之下，二人竟然毫髮無損地脫身，不過蘇曉曉很快發現存在丹田的噬靈珠拿不出來，才明白蘭曦說的法術有缺點是這個意思。為了替蘇曉曉開脫，靖王告知城主，噬靈珠已經被蘇曉曉無意損毀。
城主說：「無妨。要發揮噬靈珠的威力，必須藉助火系高階修士的法術，我們用不了也不能留給火族人，取回來也是要銷毀的。話說這次靖王立了大功，擔得起首座之榮……」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城主夫人瑤姬發話了：「城主，這噬靈珠是蘇曉曉取得，她沒有被反噬，反而毫髮無損的回來，這不正是說明蘇曉曉能力出眾，冷靜睿智嗎？瑤姬以為這首座資格應該給她。」
瑤姬從金陵城嫁到東陽城做城主夫人，已經二十多年了。這裡修士皆身著玄色長袍，除了女子可以用紅錦束腰外，長袍一律不準有花紋，一如東陽城的冷酷蕭殺。
唯獨瑤姬的玄色長袍金色滾邊，綉著金絲鳳鳥，白色吉祥雲紋，背靠金色鳳鳥鎏金椅，粉面含春，顧盼生姿。金陵城以白色金色為尊，瑤姬的榮寵可見一斑。
「夫人，咱們東陽城向來沒有女子做首座的先例。」
「那您之前還將許若嬌列入人選，她不也是女子嗎？難道是因為她是副使的女兒，您就開特例？」
靖王也上前表明自己修行還沒達到第七乘並沒有做首座資格。城主雖然冷酷，對這個夫人卻一往情深，又架不住靖王這個當事人的推阻，於是將首座資格授予蘇曉曉，又加了一條，試煉一個月後方可獲得明部密檔查閱資格。
一波三折，皆大歡喜。
次日，蘇曉曉去到靖王的機關室。「靖王，你在嗎？」
踏入門楣，蘇曉曉看到他側身正坐在窗邊，全神貫注地用刻刀打磨一塊金絲楠木，側臉輪廓稜角分明，鼻樑高挺。
今日他沒有冠發，長發如墨灑在白衣上，只用一條紅色絲帶把前面頭髮束在腦後，周身都被陽光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一起修行快兩年，蘇曉曉才發現，他不狂傲自大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
「細細想來，論樣貌東陽城確實沒人比得過他。」
「曉曉你來啦！」
蘇曉曉回過神，看到靖王轉過臉來，明媚一笑，起身相迎，丹鳳眼底似有星子炸開，比三月的春光還耀眼。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想起紅樓夢裡的一句話：「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他的眼睛，竟然比女孩子的還要好看。
「這不是形容林黛玉的嗎？前面那句『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用來形容我倒是挺合適。自從被莫名其妙關在這裡，我整日愁眉不展，要不是蘭曦這二十歲的皮膚，我都要長抬頭紋了……哎我在想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
「曉曉你怎麼了？怎麼皺著眉頭？」
「啊，沒什麼。」
曉曉整理下表情，對靖王說道：「我想知道在焱王城，你設計的那個蹺蹺板一樣的琉璃車裂，究竟有什麼玄機，竟然幫我們順利逃脫了？我知道這個是利用槓桿，但是……」
「哈哈，很好奇吧？給你看看，我正好做了個小模型。當時你的鐐銬自動解開，是因為我設置了機關，但是製造的工匠不知道機關觸發位置，是我在半夜偷偷加上的。機關打開后的那道白光，是周邊琉璃反射的日光。因為正午的日光最強，我需要這些光線干擾鬼王她們的視線，給我們爭取到時間逃離。」
「妙啊！靖王我就說你研究這些，不是玩物喪志，看這次就派上大用場了吧。」
「那蘇曉曉，你不生我的氣了吧？那天在大牢里，我發現那個大宮主嫣然在暗中，當時鬼王並沒有完全信任我。我故意對你惡語相加，是為了獲得他們的信任，還使用苦肉計，刺傷了你的胳膊。」
「差點忘了，害我破相！別跑，我饒不了你！」
「哥，你們這是？」
松月進來，蘇曉曉正抓著靖王的手不讓他走。氛圍有些尷尬。
「啊，沒什麼。靖王，那個武器是你新做的嗎？我去看看，你們先聊。」蘇曉曉紅著臉準備到后廳冷靜一下。
松月見曉曉有意躲避，湊到靖王跟前小聲說道：「哥，我覺得你和曉曉姐姐，肯定有點什麼。說，你是不是喜歡她。」
「我喜歡有什麼用，她又不喜歡我。」
「你承認了！修習的這一年你們不是一直在一組嗎？日久生情，每次你有危險，她都會挺身而出。我覺得你們倆有戲。」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
「女孩子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會不好意思的，你沒發現剛才她的臉都紅了嗎？而且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如果遇到危險，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保護對方。」
「曉曉重情重義，換成別人她也會這麼做的。說到這個，上次在龍王潭，還多虧了曉曉相救。」靖王說道。
「聽父王說那次你被食人藤纏住，是蘇曉曉救了你。當時曉曉靈力尚低，你們居然能安然脫身。給我講講怎麼回事唄。」
「這麼精彩的故事，光說多沒意思。走，我帶你去看玉虛鏡里的記錄。」
「父王居然允許你看玉虛鏡了？」
「這次從焱王城回來，首座歸曉曉，但是我可以進出明部，查閱部分密檔了，玉虛鏡當然不在話下。」
「可是父王沒有允許我……」
「我們偷偷看。」
二人說著就到了明部玉虛殿。靖王施展法術，鏡中出現了蘇曉曉、靖王和東陽城副使女兒許若嬌，在龍王潭第一次修仙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