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最後的魔王城
[目標已鎖定]
[目標危險等級計算中……]
[計算完成]
[危險等級：中]
一個裝著機械義肢的中年大叔站在魔王城的對岸，看著遠處晨霧中的魔王城，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這個魔王居然真的是一組異常數據，沒找到蘿莉小姐也有失誤的時候啊。」
「我不做反駁，儘快把異常數據恢復完成吧。」通訊器另一頭傳來了奈的聲音，甜美的聲線隱隱透出了幾分自責的味道。
為了身為[零號]成員的事情不被暴露，身為程序員的她不僅不能阻止GM去摧毀魔王城，更不能阻止他去消除彥的數據唯一性。
在親情和大義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如果是彥，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吧……
她安慰著自己。
在奈的拖延下，GM掃蕩魔王城的任務延後了將近十天，但終究只是延遲死亡罷了。
遊戲公司向GM下達的命令是[摧毀魔王城區塊，粉碎魔王的唯一性，將一切格式化后重建板塊]。
即，摧毀一切。
在一個小時前，睡夢中的彥被人給輕輕拍醒了，一個渾身慘白的女人騎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床的另一邊站著魂不附體的黑桃，活像個自閉症青年一樣。
「你是……」彥看著女人雪白色的瞳孔，試探性地詢問道。
「[零號]的曼陀羅。」曼陀羅焉巴巴地回道，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GM嗎？」
「差不多，雖說是玩家，但她的許可權比GM高。」黑桃在一邊無奈地回道。
黑桃既不想來見魔王彥，也不想跟著這個女人浪費時間瞎跑，最重要的是萬一引起了什麼不好的後果，他擔心白梅會受到牽連。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曼陀羅有氣無力地說道，「大約六十分鐘后就會有GM來掃蕩，現在你必須馬上跟我們離開。」
「你開什麼玩笑？那些魔物也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他們不是什麼規定好的程序。在這種生死關頭，你讓我這個領袖臨陣脫逃？」彥難以置信地反駁道。
「聽著，如果你的妹妹在，她也會希望我這麼做的，你沒有選擇，只有這樣這是才能救更多的人。」
談話之間，彥便不受控制地昏了過去，一頭倒在了曼陀羅的懷中。
曼陀羅一言不發地背起接近一米九的魔王彥，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這婆娘看上去病殃殃的，力氣怎麼大得離譜。
黑桃無語地跟了上去，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剎住腳步轉身朝著魔宮的深處跑去……
曼陀羅沒有再去理會他，她的目標已經達成，黑桃已經無用了。
「阿卡多，三十秒后開啟漏洞把我傳回里世界。」
曼陀羅並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下水道入水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地膨脹著……
暮色已經模糊了，星光璀璨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那般璀璨的光彩正在逐漸消逝。
黎明已經來臨了，一縷刺眼的晨光刺穿了赤紅色的輻射雲，照耀在魔王城猩紅的焦土之上，永恆不變的唯獨只有穹宇中的那抹熾紅。
[正在檢測身份……]
[身份核實完畢：狂徒]
[GM許可權已啟用]
狂徒靜靜地看著曙光之下的魔王城，系統游標顯示魔宮內有一組強度遠高於同類的數據，那即是他的目標。
在將魔王剿滅后，魔王城便再無逆轉戰局的可能性。
「掃描」
[掃描完成]
[目標戰鬥力：175465]
「這常態下的魔王怎麼比之前更弱了？不過也罷，反正他都要死了。」狂徒扭了扭機械義肢，露出了一嘴煙熏的黃牙，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一個月前，那次任務中他本就想摧毀魔王城，儘管在奈的百般拖阻攔下給魔王留了一絲念想，但僅僅短短一個月後，他還是如願以償了。
從魔王城繁榮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將被摧毀，與神比肩的魔王也註定有隕落的那一天。
最痛心的地方在於當你看到他們意氣風發的時候，你是知道他們的結局的。
看到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時候，你知道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同生共死。
看到曹操刺董卓的時候，你知道曹操最終變成了另一個董卓。
看到呂布虎牢關大戰三英的時候，你知道他被部下出賣命喪白門樓。
看到劉備輾轉以求興復漢室的時候，你知道白帝城託孤。
看到諸葛亮隆中對三分天下的時候，你知道秋風五丈原。
看到周瑜火燒赤壁的時候，你知道既生瑜何生亮。
看到關羽威震中原的時候，你知道接下來是走麥城。
曹操終究成為了漢賊，劉備終究沒能興復漢室，張飛終究死於小人之手，馬超終究抑鬱而終。
曹操赤壁敗了，馬超潼關敗了，孫權合肥敗了，劉備從徐州到夷陵，後半段的人生簡直就是一部失敗史，諸葛亮六齣祁山，在快要燒死司馬懿的時候，最終迎來的卻是上方谷的大雨。
任其雄心壯志，任其英雄蓋世，任其智計百出，任其忠肝義膽，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這就是悲劇，而身為讀者的我們無能為力。
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魔王城已經蕩然無存，狂徒手上的激光炮冒著過載的黑煙，那隻破損的機械腿狠狠踩在傷痕纍纍的牛鬼頭上。
牛鬼的猩紅色的觸手已經盡數斷裂，他的牛角也粉碎成了幾截，一顆殘破的眼球連著神經鏈半死不活地掛在眼眶上，搖搖欲墜。
「原來是這個狗東西嗎？」狂徒不屑地抱怨道，「我就搞不懂了這傢伙何必透支生命來強化自己的短期戰鬥力，現在的程序已經這麼扯了嗎？蘿莉小姐。」
「嗯，行動完成，指令結束。」
奈沒有多說什麼，她在忍耐。
牛鬼過度膨脹自身所造成的不可逆傷害使他的瞬時戰鬥力直線上升，從而在系統的鎖定上偽裝成了最高戰鬥力。
他在給彥拖時間。
也許是一向愚笨的他恰好聽懂了曼陀羅的一番話，亦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懂，只是不願說出口而已。
[正在掃描中……]
[掃描完成]
[存活數量：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