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到那個圓形的開關了嗎
在一間隱蔽的包房裡,一品樓的賬房先生吳伯羊幾乎等得快不耐煩了。
終於看到沈聰推門進來,他便急不可耐地開口道:「你怎麼才來!」
「媽的!能出來就不錯了!」沈聰一屁股坐倒在桌子前,不由分說先給自己倒了兩碗涼茶,「看我的臉,剛跟人打了一架!」
吳伯羊一看,果真如此。
沈聰不光腮幫子腫了起來,衣服上還沾了一身的泥土。
「誰給你打成這樣子?」
「還有誰?跟我一起被招進去的那個夥計,七小毛!」
「為什麼會打起來,你怎麼搞得!」吳伯羊怕沈聰耽誤了他們的大事,所以便沒有好氣地質問道。
「那小子他媽的是個犟驢,油鹽不進,我好話說了一萬遍,他非跟我過不去?」
「所以。」吳伯羊臉色一沉,「事情是沒辦好了?」
沈聰瞥見了吳伯羊神情上的變化,他知道這傢伙也是個難纏的玩意兒,所以只能先糊弄著,「還在辦?」
「姓陸的,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不知道?」
「七小毛都知道了,他為什麼不知道?」吳伯羊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不敢告訴姓陸的,他沒有證據,要是他敢告狀,我就會反咬他一口,所以他暫時還不敢說。」
「看樣子,這件事你是辦不成了。」
沈聰盯著吳伯羊的眼睛,不動聲色,聽老傢伙的口氣,是想卸磨殺驢。
「哼哼。」沈聰冷笑一聲,「辦法總歸是有的,只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其實心中根本沒有辦法,只不過是在故作鎮定。
「什麼辦法?」吳伯羊繼續逼問道。
「只要讓七小毛那傢伙晚上睡得死一點,我就方便動手了。」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搞一點蒙汗藥,騙那個小子喝下去。」這是沈聰剛剛想到的辦法。
「他恐怕沒那麼容易喝你給的東西。」說話間,吳伯羊從懷中掏出一枚青色的小瓶,「這裡面是草烏配置的毒液,只要一滴就可以致人死亡。」
「你要我殺了七小毛嗎?那這樣的話我的身份肯定會遭人懷疑。」
「殺雞焉用牛刀?」吳伯羊笑了笑,「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把葯下給姓陸的,另外一個是下在提供給客人的食物里。」
「我根本接觸不到那些食物,你知道的,飯館里上菜根本不需要我經手。」
「你只需要拿一隻筷子在毒液里蘸一下,然後再放回筷子簍里,只要有人用力這根筷子,飯館里就會有人死。一個吃死人的飯館,就算菜品再美味,恐怕它也開不下去了吧。」
吳伯羊將那隻小青瓶擱在桌子中央,繼續道:「只要他的館子開不下去,姓陸的就任由我們拿捏,我們想要什麼,他就得給我們什麼,不然他就得有牢獄之災。」
沈聰的眼神里有一絲猶豫,但是他很快就把那一絲絲的猶豫給遮掩過去了。
他伸手抓過那隻小青瓶放入懷中,「等我消息,告辭了。」
「最好不要讓我等得太久了,明天天黑之前你就得讓我聽到消息,不然我就會派殺手。」
沈聰頓了一下,沒說什麼,快步出門去了。
之後,他按照陸建國的吩咐,去酒鋪里訂了酒,然後這才回來。
他比七小毛回來的要早很多,這是陸建國預料之中的情況。
所以陸建國哪都沒去,他就坐在一樓的桌子邊等著沈聰回來。
沈聰一路上都在尋思著下毒的事情,原本他是個當機立斷的人,不應該如此猶豫,但這一回他不知怎麼了,內心總有些拿不定注意。
不如逃了吧,那個吳伯羊實在太陰狠了,如果事情搞砸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對付自己。
要不要跟掌柜的攤牌?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呢,我是他的敵人,我要是攤牌了,又能落得什麼好處?
沈聰啊沈聰,你為什麼這麼猶豫,他對你有什麼好的,他不過就是請你吃了一頓早飯而已,他不過就是讓你喊他一聲大哥而已。
他只是在拉攏人心,你怎麼會不懂,這是他的計謀啊!
但是想著想著,他就已經來到了飯館門口。
他推門而入,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
「掌柜的,您怎麼在這兒?」
陸建國的眼睛正盯著他,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內心的想法被人看得一乾二淨,所以他才嚇出了一身冷汗。
「事情辦得怎麼樣?」
陸建國的眼神很溫和,語氣也很溫和。
可是沈聰總覺得他話里有別的意思。
「都辦妥了。」他戰戰兢兢地答道。
「跟我來一趟吧。」
陸建國起身上樓,他的步子很慢,每一步落在木質的台階上都發出清晰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意思?
儘管沒有摸清楚陸建國的意思,沈聰還是快步跟了過去。
沈聰一直跟著陸建國來到了他的房間里。
房間里的擺設很簡單,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傢具、古董文玩之類,這和他的卧室看起來差不多。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塊方形的板子。
說不出什麼材質,像是鏡子,但卻不反光,造型奇特,背後有個支架使得這塊板子能夠直立在桌面上。
「坐吧。」陸建國指著椅子道。
沈聰有些受寵若驚,這間屋裡只有一把椅子,可掌柜的自己站著卻叫他坐下。
「掌柜的,還是您坐吧。」
「叫你坐你就坐,廢什麼話。」
「哎,是是。」
沈聰這才坐倒在桌子前。
「看到那個圓形的開關了嗎?」
「開關?」
「右下角,那個凸起的按鈕。」
「看到了。」沈聰不知道陸建國什麼意思,回頭問道:「怎麼了,掌柜的?」
「你按一下,就知道了。」
「哎。」沈聰點了點頭,這才轉過身,按下了顯示器的開關!
顯示器顯示畫面的那一瞬間,他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
「坐好。」陸建國一臉平靜地接著道:「放心,不會吃人的,坐下來好好看。」
「唉。」
沈聰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虛,像是個重症晚期的患者,他似乎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重新坐回那張椅子上。
不為別的,因為顯示器上播放的畫面他實在太熟悉了。
就是昨天晚上、昨天夜裡樓下發生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