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暗號
第二天清晨，陸建國渾渾噩噩地從地上爬起來。
「哎呦！」他美美地出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怎麼掉地下去了……」
他用倍速播放快速瀏覽了一遍昨夜的監控錄像。
「嘿嘿，這七小毛可以啊，有東西啊……哈哈。」
看到兩人在樓梯口處扭打成一團的畫面，陸建國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畢竟，從這件事情之後，他可以更加信任七小毛了。
其次，他也從二人的對話中確定了一個事實，沈聰是一品樓派來的卧底。
他說他要上樓來偷看飯館里那套機關，那他肯定只能是蘇寶慶派來的。
既然蘇寶慶派了卧底，短時間內他肯定就不會再有別的動作，而卧底的身份也暴露了。
那陸建國自然不會讓他掀起什麼風浪，這對自家飯館是沒有損失的，相反還可以過上幾天不用提防蘇寶慶的安穩日子。
至於沈聰，陸建國到不急於整治他。
因為，他想看看七小毛到底有多少本事，他一個人能不能治得住沈聰。
他倒是希望七小毛一個人就能治住沈聰，那樣的話他就有了一條得力的臂膀。
如果治不住的話，也不著急，反正才事情超出控制範圍之前，他自會出手。
暫且，先讓他們兩個小傢伙鬥鬥法，這也算是一種鍛煉人才的培養方式吧。
所以，他下樓的時候，並沒有聲張，只是當做對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全不知情的樣子。
他給了七小毛一些錢，讓他去買了一些包子、豆漿之類的早點。
等到早餐買回來之後，他便招呼著兩人一起上桌吃飯。
「掌柜的，這怎麼行，我們怎麼能跟您一個桌上吃飯。」七小毛連連擺手，他可不敢不識抬舉。
「那又怎麼了。」陸建國笑了笑，「我這可沒那麼多講究，你們既然跟了我，以後這裡就是你們家，一家人還不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嗎？」
兩個小夥子顯然都沒有想到，掌柜的這麼平易近人，內心都稍稍有些感動，站在原處不知說什麼好。
「來，坐！」陸建國乾脆利落的招呼道：「大小夥子，扭扭捏捏地像什麼樣子。」
「嘿嘿，謝謝掌柜的。」七小毛一邊撓著頭，一邊怪不好意思的坐在桌子前。
「你也坐吧。」陸建國又對沈聰道：「怎麼，還非得我一個一個請啊？」
「嗯……多謝掌柜的。」沈聰搬過凳子，坐到陸建國的另一側，挨著七小毛最遠的地方。
「以後呢，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大哥，人前呢，你們還是接著叫我掌柜的，怎麼樣？」
七小毛眼淚「啪嗒」一下就掉進了豆漿里。
他沒忍住，他沒想到掌柜的會對自己這麼好，他都忘了自己多久沒掉過眼淚了，可是剛剛竟忍不住……
他趕忙將頭埋進碗里。
陸建國假裝沒看見，他曾經也是個男孩，所以他很懂男孩。有的時候，一個男孩流淚的時候，並不希望被別人看見，所以即使是看到的人也最好假裝視而不見。
當你成全了他的尊嚴，就是成全了你和他之間的友誼。
「這豆漿的味道不錯，大家都嘗嘗吧。」陸建國端起碗，招呼道。
「哎。」沈聰也端起碗，輕輕抿了口豆漿。
他和七小毛不一樣，他是個壞孩子，儘管他內心有一些微微的感動，但他不會輕易把這種感動表露出來。因為他知道，一個男孩子，若是容易被感動，就越容易受到傷害。
因為他受到的傷害很多，他才會在這麼小小的年紀里，就有了一副壞心腸。
他知道很多人並非像他們看起來那樣友善，有的人看起來越好，他的心腸很可能就越壞。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一定值得信任的，也沒有什麼約定是不能破壞的，唯一能夠信任的就只有錢。
只有把錢拿在手裡，人才會覺得踏實。
所以男人不能心軟，更不能輕易被感動，只要你夠壞，就沒有人能傷害的了你。
他喝豆漿很慢，像是在品味什麼，也像是在隱藏什麼。
七小毛卻喝的很快，滾燙的豆漿連同滾落的眼淚，被他一口喝得乾乾淨淨。
他故作其事地擦了擦嘴、擦了擦汗，在這過程間連同眼淚也不留痕迹的一把抹去了，「好熱，好熱，出了好多汗，痛快！」
他欲蓋彌彰，但其實大家都看到了，只是沒人拆穿他。
「多吃幾個包子吧，光喝稀的也不行。」陸建國拿起兩個包子分別塞在二人手裡。
三個男人都默契的開始只吃飯不說話。
他們很快吃完了早餐，然後上了二樓。
陸建國一邊介紹待會客人來了怎麼做，一邊每人給了一塊抹布，告訴他們看到髒的地方就去擦乾淨，衛生很重要。
然後開店之前，地一定要拖乾淨。
七小毛負責二樓，沈聰負責一樓。
兩個人乾的都很賣力，因為人只要出了汗，腦子裡就沒有功夫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所以他們幹活的時候都挺拚命的。
陸建國端著一杯熱茶，站在樓梯上，看看樓下又看看樓上，笑了。
這只是開始，只要相處久了，熟起來了，應該就不會這麼彆扭了，他在心裡這樣想著。
當天來的客人依舊很多，陸建國將沈聰和七小毛一直帶在身邊，教他們迎客送客的規矩，以及翻台的流程。
兩個人都很聰明，所以學的很快。
只是陸建國注意到，沈聰的眼睛會時不時地透過窗戶往外瞟。
於是陸建國也開始特別地留意起那扇窗戶外面的風景。
直到……
直到對面一品樓的窗台上被人系了一根白色的布條，一根很不起眼的白色布條。
當那根布條出現的時候，沈聰的神情便立馬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那是一個暗號，他必須馬上想辦法出去一趟，去跟吳伯羊接頭，彙報昨天晚上他所收集到的情報。
單眼下他根本沒有機會脫身，因為七小毛盯得他死死的，幾乎是寸步不離，他走到哪裡，七小毛就會跟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