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再破碎的源頭

  閉著眼胡思亂想了半個多小時，愣是一丁點兒睡意也沒有，而苦苦盼求的他的消息也沒有蹤影。

  伍窈這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至於結果，她也並沒太在意了，只是期待他的回復而已，隨便好壞。反正也就這麼個人而已吧，成了算交好運，沒成就當浪費了這些天的精力白交一個朋友——要是成不了的話他恐怕也不會繼續跟自己做朋友了吧。

  管他呢。

  可她都快睡著了，手機卻突然振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伍窈趕緊拿起手機。

  原來是老媽，她有些失落。

  「明天中午記得回來拿飯錢。還有手機記得交上去。」

  「知道了。」

  她輕輕地嘆一口氣，宿舍里不知道哪兩個人的鼾聲此起彼伏，再閉上眼睛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漸漸泛起困意的時候又猛地想起小樓還給他發了消息他沒回來著。她又登錄上小樓的賬號，果然，有兩條新消息。

  距離上一條消息已經有快兩個小時了。

  「我得考慮一下。」

  伍窈的心好歹算是安定了下來，至少他並沒有拒絕不是嗎？

  「你讓她先好好休息，我明天跟她講。」

  這就足夠了。無論結果是好是壞，她糾結的只是他的態度，既然他並不會討厭自己，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擔心個鎚子啊！

  這都還沒個准信兒呢誰不忐忑啊？

  反正第二天的周測，伍窈看了半天試卷愣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直到外邊兒吹哨收卷了她的試卷上也還只是簽了個名字而已。倒是草稿紙上密密麻麻亂寫亂畫兩三張。

  吳醒考試的時候坐在對面靠窗的位置，伍窈往窗外一瞟就能看見他。

  那個男孩子煩躁地撩頭髮，手裡的筆有節奏地轉著，似乎是在盯著試卷傷腦筋。反正伍窈坐在教室最後面，他不回頭就不會發覺身後那雙平淡中夾雜著一絲熾熱的眼神。

  這種時候，倒方便她從心。

  中午放學，伍窈沒有多留一會兒，一交卷就開了後門走人。

  她不敢久留，他一上午沒跟她講話了，這讓伍窈不免擔心似乎很快就會來臨的拒絕。雖然盧純早上不耐煩地讓她直接自己去問他，可她的勇氣總是在一抬眼一轉身看見他的那一瞬泄得一乾二淨。

  「拜託了！就算是壞消息，也請讓它晚一些來臨吧！」

  吃過飯回到宿舍，她就急匆匆地向舍友借來手機，「這可是決定我的命運的時刻啊親愛的郝婷，我的姻緣可就靠你了！」軟磨硬泡郝婷才鬆了口把手機解了密碼遞給她。

  伍窈哆哆嗦嗦地輸入賬號和密碼，有十來條新消息，伍窈下意識地以為是吳醒發來的答覆，還沒來得及歡呼卻全部都是樓淑琦發的消息。

  「[未接聽，點擊回撥]」

  「你現在在哪裡？」

  「快點過來。」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阿西你再不來就沒機會了。」

  「他答應了！」

  「本來他還想叫你陪他去換項鏈的。」

  「就昨天下午他給他姐買的那條。」

  「[語音]」

  「[語音]」

  「誒你怎麼不回消息啊？」

  「算了不等你了，看到回消息。」

  伍窈看到第一條就皺了眉頭，「我手機今天早上就交上去了。」

  看到後面她卻一下子宕了機，他……答應了？

  思緒止不住地翻騰腦子裡面只是感到亂，亂七八糟，又輕飄飄。

  他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可不知怎麼的，預想中的狂喜來得並不那麼洶湧，開心是的確很開心，但開心又和一種熟悉至極的惆悵堆疊著。

  像是有一個戴著深灰色帽子的小人扛著把木頭鎚子在心臟里「嘭嘭」亂敲。

  至於為什麼惆悵，伍窈說不上來。可她知道，為什麼。

  不過此刻她根本不可能料想到，這些絲絲縷縷纏繞著自己已經不知道有多久的看不見的黑線，將會帶給未來的自己多麼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