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潮

  雖然今天有見到學長，伍窈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不知怎的，最近這段日子，白天頂多是算不上開心，而隨著天慢慢黑下來，就會越來越鬱悶，甚至是一陣一陣地泛起淚意。

  對於自己的現狀，伍窈還是會感到焦灼的。

  好像一直沒有打起精神認真去學，總是渾渾噩噩。因為剛開學那兩個月總是上課睡覺，大部分科目都無法跟上進度，面對作業完全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而考試的時候看著理科的題目也難以下筆……

  伍窈自己不是不想挽救，可是那麼多東西牽絆著她，困擾著她，分散著她的精力和時間，她沒法一心一意去做一件事，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哪怕下定了決心要專心去做什麼，不出五分鐘吧，腦子裡一定會突然斷片，放空，回過神來的時候，又是一塌糊塗。

  「算了吧，還不都是借口。」伍窈指責著自己。

  畢竟從來，都是自己給自己找這些罪受。

  唉，還真是難挨。

  今晚有些降溫，伍窈向來不愛穿得太厚，早上起來的時候本以為今天這氣溫不至於太冷，也就只是從衣櫃里扯了件校服穿著，中午日頭大，更是沒打算添件厚點的衣服。到了晚上可就倒霉了，凍得人起雞皮疙瘩。

  自己好像，從很久以前就不愛好好保暖啊。

  不過以前，還有個傻乎乎的男生會把自己的外套脫給她的。

  恍惚著，伍窈想起那天，早上遲到，被班主任抓現行，還和另一個女生在門口罰站來著。正是秋意漸濃的那段日子，早晨的五樓，風吹得人不禁悄悄打哆嗦。捧著書在門口挨訓。趁著同學家長打電話請假時班主任走開的那一會兒功夫，轉過頭往教室偷瞄，他正一邊抱著伍窈幫他帶的豆漿，一邊裝作認真讀書的樣子。

  再訓了幾句，又布置了罰抄，班主任就回辦公室了。伍窈正百無聊賴地翻著政治書，教室里響起一些人起鬨的聲音，沒等她反應過來，管紀律的那個同學走出來遞了件校服給她。

  「他給你的。」

  伍窈還沒反應過來這個他是誰，腦子裡先一步炸起了煙花。

  旁邊的那個女生笑嘻嘻地調侃了幾句。

  再回頭看，他還是抱著那杯豆漿小口小口地喝著。

  嘖，那時候怎麼沒察覺這傢伙這麼溫柔？

  伍窈越想越難受，把筆重重地放下，抬手掩著臉嘆氣。眼淚說來就來，她靜悄悄地哭了一會兒，除了一旁早已經習慣了的肖嫻，沒誰發現。

  不動聲色地擦掉眼淚，伍窈拿起筆繼續發獃。

  講真的，她現在，特別後悔。

  可是心裏面卻一直有一個弱不可聞的聲音像針一樣，一下一下扎著她的神經。

  後悔有什麼用？

  反正也遲了不是嗎？

  已經不可逆了。

  怪只怪你自己自作自受。

  抬眼故作自然地看向坐在前面的他，那個男孩子正趴在桌上做題。曾經的記憶不斷翻湧席捲，伍窈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在草稿紙上一遍又一遍地寫下他的名字。

  「吳醒」

  我，有些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