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我想問一下,你是走讀生嗎?」
九中是一所位於市中的高中,交通發達,校門口就是一條活脫脫的小吃街,有住得遠的同學選擇住校,也有近的同學選擇走讀。
肖頃暉是住校生,因為他貪玩,住校可以扼殺他在校外玩的美夢;汪若晨是走讀生,也因為她貪玩,因為走讀可以阻止她與別的同學廝混而無心學習。
「對,我是呀」當時汪若晨以為肖頃暉確認了她走讀以後可能就要對她下手了。
「你可不可以幫我取一件衣服,我是住校生,急需那件衣服」
「沒問題啊,在哪裡取呢?」她看完這句長嘆一口氣,原來不是要整她,開開心心地接過烤玉米。
接著他把他的手機號告訴汪若晨,然後跟她說了去哪裡取,並讓她拿了衣服去3班找他。
那天下午,汪若晨又一次懷著忐忑的心情踏上去三班的樓梯,她依舊擔心肖頃暉會看她不爽會找機會收拾她,也許這就是引她去他主戰場的方式。到達「戰場」只敢悄悄叫門口的同學幫我找他,很幸運的是,他當時睡著了,透過窗戶,能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半的側臉,寸頭在校園裡很常見,他穿著墨綠色的外套,桌上還有一本翻開的書,圓珠筆就放在旁邊,其餘的東西都擺放整齊。
汪若晨沒有叫醒他,讓他的同桌幫忙轉交了,他的同桌很準確的就說出了她的名字,很準確的就說出了她的微博ID,雖然這樣的事經常發生,但當對方是肖頃暉同桌時,汪若晨內心一點都不能平靜。一路都在擔心。
晚上,他發消息和我道謝,說他當時睡著了不知道我去找他了。我告訴他我知道呀,所以我叫他的同桌轉交給他了。
「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他問道
「看見你睡得正香,不敢打擾你」
「沒事呀,下次可以直接叫醒我哦」
汪若晨內心獨白:天吶,老天爺,他說什麼?還有下次?祈求上蒼啊,再也不要有下次了吧。她又怕了,但還是回復說:我知道了。
生活一定要時不時來一點小意外才有意思,否則每天都是一模一樣,每天都只是在重複而已,那樣的過完一生,遲暮時都沒什麼可回憶的。但這樣的意外,著實還不在她的承受範圍內。被別人談論對她來說倒是不足一說,但是這樣模樣都不知道的人突然來找她幫忙真的很奇怪,更何況對方極有可能是一個暴徒,可能隨時對她舞刀弄槍,她只想平平凡凡考個好大學,現在居然還要擔心我的生命安全,這也許就是遊戲里的「極限承傷?」
九中學子都一直對九中有著深深的不解,不解為什麼隔壁學校放假它不放,而隔壁學校增加考試它卻要一起增加。九中的高三學子就在十一中的帶領下,開啟了一周一大考,三天一小考模式。
「相信世間萬事的發生都有它的道理,而九中這樣密集的考試,目的就是讓我生不如死。」汪若晨不禁發起牢騷。
又是周一,出成績的高光時刻,已經沒有了看成績的新鮮感,汪若晨這一次排年級第31名,不喜悅也不難過,這個成績和她平時的表現也很搭配,但是有的人就被挫傷了,比如肖頃暉,話題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聊著聊著,她越來越不害怕,他其實也就是個有著正常情緒的人,只要不惹他生氣,他也不會傷害別人。
汪若晨問他為什麼拿一件那麼薄的外套,他說那是他姐姐買給他的,原來他還有一個姐姐,而汪若晨就不同了,從小到大自己就是姐姐,不管是自己家還是親戚家,都是大孩子,她從來沒有哥哥姐姐,儘管她真的很想試一試做一個妹妹,但是不會有機會的。
肖頃暉說他這次比上次退步了五十多分了,汪若晨顯然並沒有耐心鼓舞安慰一個認識不久的人的習慣,簡單說了一句沒關係,下次考回來唄。
「多和你在一起,我會不會多沾上一些學習的氣息」,這句話一點也不符合他校霸的身份,汪若晨很震驚,心想:他難道改邪歸正了?要好好做人?
「不會的,多和我一起只會長肥」,畢竟她是一個街頭巷尾都在吃的奇女子。
「我不怕肥,我最近還越來越瘦了」
「哇塞,你這人說話居然這麼欠?」
那天聊了很久,一切都是客客氣氣的交談,如果這樣客氣的感覺能一直持續下去,也許後來一切都不一樣,也許他們會是一輩子好朋友。
第二天,班主任公布了一個大真相,這次考試是許多學校聯考,是省重點中學博雅計劃的一次考試,所以難度特別大,還安慰大家:考試中很多題目不會其實沒關係,也不用過於糾結於自己的成績,按照慣例查漏補缺就好。
第三天,那天中午,汪若晨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很多人,很多想鼓勵的人,就差直接編輯朋友圈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認識了不到幾天,她還是告訴了肖頃暉。
他驚呼這是什麼令人窒息的操作啊,若晨膽子大了,已經敢和他開玩笑了!懟他說:我一片好心的來鼓勵你,你居然連一句謝謝都不說。
他可能迫於無奈,說道:「謝謝老大,我知道啦」,然後發了一個表情包,表情包是一個可愛的紅心,文字是「這是老子的愛,收好」。
原來這就是猛男的表情包啊,霸道中居然還有幾分可愛哦。
她說道:這是我應盡的職責,畢竟我是魔仙女王嘛。他毫不遜色說自己是茅山道長,會抓鬼,一直都在暗中保護我們。可能未成年人的樂趣就是這麼簡單,這樣幼稚的對話持續了一小時汪若晨終於困了,說完再見就各自睡覺,準備迎接新的天了。
下雨天不適合在操場上漫步,卻是女生茶話會的好時機,三五幾個同學約在一起聊一聊趣事八卦,緩解壓力剛剛好。樓下有幾個男同學經過的時候,汪若晨聽見有人和他們打招呼叫到了小灰灰的名字,這一叫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到底誰是肖頃暉啊,雖然看見過側臉,但是說真的她在人群中還是不能認出他的,問了問在場的同學,原來趙穎認識他,而且不僅僅是認識。
「他呀,他是我的前男友,高一的時候在一起了,可是那個渣男,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和他同班的女同學梁樂夕搞曖昧,後來居然還在一起了,然後我們就分手了」
汪若晨和珊珊驚到下巴都快掉了,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平淡的說出這一切的,是因為她也沒有認真過,還是在別人不知道的多少日子裡,她一點一點治癒自己。
知道這件事以後,汪若晨只是告訴自己肖頃暉也許真是個渣男,但不會因此就討厭他,畢竟從當事人口中了解別人不是她的作風。她終於知道了他的模樣,乾淨的寸頭,高鼻樑,膚色很白,很瘦。
汪若晨對珊珊說,她最近和肖頃暉有一些接觸,幫他取過一次衣服,然後把聯考的事和他說了,他好像很好相處,他還說自己是道長。
「喲,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居然聊上了,你可注意點哦,萬一梁樂夕吃醋啦,找你茬怎麼辦」,珊珊對我說。
「不會吧,我們也沒什麼呀,怎麼會吃醋,而且都是他先找我,我只是回復他而已。」
說一碼做一碼,汪若晨立刻去瀏覽了他的微博和資料,他的動態都很乾凈,只有一條籃球的,還有一條給自己的留言:愛自己多好。看來他也是個有故事的年輕人吶。
許多人一定要自己親自去接觸了解,才不負相識。既然自己有眼睛有心,她就絕不會用耳朵去認識別人。
就好像,汪若晨當初剛剛認識黎珊,有過很多聲音告訴她說,不要和她玩,說她總喜歡亂說人壞話,喜歡造謠毀壞別人名聲。
當時她很不解,覺得自己接觸的她,是一個智商不太高的大胖子,除了叫她珊珊,汪若晨還喜歡叫她肥婆,她決定這一次聽自己的,還是和黎珊成為了好姐妹,坐在一起,一起去食堂,一起散步,一起和老師開玩笑,一起面對困難,相互鼓勵。
所以,這一次也一樣,儘管有人說他是一個渣男,但這不影響他們做朋友,只要他待她真誠,汪若晨必然視流言為浮雲。
尤其是一開始聽說他打架,以為他很兇,曾經把他構想成一個會隨意欺負女同學的惡霸,但幾天下來,他分明只是一個與自己同等幼稚,有禮單純的男生。
後來汪若晨漸漸發現,他除了這些,還很溫柔,只不過那時她也不知道溫柔亦成刀。
一連好幾天,肖頃暉與汪若晨來往得愈發頻繁,他似乎根本不把她當成剛認識不久的人,給人一種自來熟的感覺,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需要她的幫忙,就這樣每天都在社交軟體上寒暄著,熟悉著。
已經快到學生會換屆的時候了,汪若晨選定了比自己小一屆的學弟余佳昊作為接班人。不得不相信先入為主和一眼萬年的說法,自打汪若晨開始關注佳昊,就開始覺得他十分適合這個職位,他很懂人情世故很懂禮貌,唯一不足的就是還是有一種小孩子的稚氣和懶散,所以每天下午放學一直到晚自習開始之前,他們都在一起,她一點一點教給余佳昊學生會的運轉,教他怎麼處理突發事故,過程中還成為了配合默契的好友,甚至他追到他的女朋友汪若晨也功不可沒。
那天進行公示,她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人來人往,手裡的棒棒糖一點點變小。佳昊突然問她:你有什麼遺憾嗎?細想一下,她似乎沒有,這不是一個該有遺憾的年紀。
「那你有什麼很嚮往的地方嗎?」他問。
「當然有啊,就是我初中校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