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竹編螞蚱
次日,公主府的馬車來接秦呦呦時,秦呦呦在秦府門口招手喊來了那個經常在秦府門口徘徊的小乞丐,秦呦呦將自己做的糕點給他分了一籃,門房感慨,秦呦呦真善良。
從公主府回秦府的路上,秦呦呦叫停了馬車,她指著遠處那個在採買東西的婢女對公主府的護衛說:「那是我府里的婢女,今天是得了我的吩咐出來採買東西的,我能不能讓她上馬車,與我一同回去。」
護衛回答:「姑娘是公主府的貴客,小人一切都聽姑娘安排。」
就這樣秦呦呦回秦府的時候,身邊就多了一個婢女。
人是從公主府的馬車上下來的,秦府的奴僕自然是不敢過問。
秦呦呦去秦錚的書房回稟了此事:「父親,公主說我出入沒有婢女跟著不合規矩,就賜給我了一個婢女,女兒想拒絕但是公主不讓,女兒就不敢說話了。父親你說該怎麼辦呀?」
秦錚聽了,覺得公主對秦呦呦很是看重,更高興了,他說:」既然是公主的賞賜你就收下吧,有她們提點這你做事也能更成體統,也是為父粗心大意了,哎,這些本該是母親為女兒操心的事,無奈你母親去世的太早,魏氏又······「
提到秦呦呦的生母,秦錚很認真的看秦呦呦臉上是否會露出些端倪,可是他只看到秦呦呦單純無害的眼睛,秦呦呦像是對生母很好奇:「父親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我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其實對母親一點記憶也沒有,鄉下莊子里的人也都沒見過我的母親?女兒很想知道。」
秦呦呦對她的生母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撫養她長大的張嫗告訴她的,從張嫗口中她知道了:秦錚在得知母親的父兄都殉國之後,就開始一邊與魏氏暗通款曲,一邊給母親下慢性毒藥,而母親自得知中毒之後,步步心機的為秦呦呦謀划,終於給她求得了一條生路,讓她活了下來。
而此時,秦錚口中的她是什麼樣子的呢?
秦錚從書房的暗格里拿出一副畫,畫上是一個青衣墨發的女子正站在杏花樹下,白色的花瓣翩飛,落在她的肩頭,她輕抬著手扶著杏樹的花枝,但她卻並沒有看那花枝,她滿眸柔情的看著前方,那裡應該站在她的深愛的人吧。
「這是我的母親,她真美,父親這是你畫的嗎?」秦呦呦問。
秦錚卻並未回答,他似乎陷入了往日的回憶。
這一刻,秦呦呦是相信他的父親對她的母親是有真情的。
可任何的纏綿情誼都抵擋不住權勢對男人的誘惑,對他們來說,權勢的滋味才是世間最令人回味無窮的。
「父親,今天辰陽長公主對我說」
聽到秦呦呦提到長公主,秦錚立馬回過神來:「長公主對你說了什麼?」
「長公主說,我也年紀不小了,該學會梳理一些家務事,總是跟著祖母住可不行。我說我笨的很,那些我根本學不會,父親日日教我下棋,我也毫無進展。」頓了頓,秦呦呦接著說:「長公主聽說父親教我下棋很是高興,她還讓我回來問父親知不知道楊公,願不願意一試?」秦呦呦皺起她的小眉毛:「父親長公主這個什麼意思呀?」
秦錚心裡簡直是樂開了花:
「長公主讓秦呦呦學著理事,是不是真的動了娶秦呦呦為楚澤正妻的想法?而她提起楊公,就是明確的表明可以引薦我與皇帝對弈了!是了,若公主府真願意結親,公主府嫡子的岳父官職太低可不行,長公主這是想要向皇帝陛下引薦我呀,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我就可以平步青雲了。」
公主為什麼能看上秦呦呦這個蠢丫頭呢?秦錚一想起公主嫁的駙馬就覺得這事還真有可能的,當年公主嫁給楚駙馬也是舉國嘩然的事,公主身份高貴求娶者不知凡幾,最終公主卻嫁給了一個醉心書畫幾近痴傻的人,也許公主府就好這口,喜歡痴傻一點的人?但不管怎麼樣,對於秦府,這就是好事。
秦錚認真的跟秦呦呦說:「你見到長公主就告訴她,你的父親不勝欣喜感謝涕零。」
秦呦呦也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
「我的父親不勝欣喜,感謝涕零。」
這已經是秦呦呦第十二次來公主府了,一進公主府大門,果然看到一襲紅蕉色錦袍的楚澤等在門口的迴廊,見秦呦呦過來,楚澤立馬喜氣洋洋的迎了上來,將一個竹葉編製的螞蚱遞到秦呦呦面前:「呦呦,你看這個是不是你小時候看到別人家小孩玩的那種?」
秦呦呦一時竟紅了眼眶,昨天陪楚雲在竹林嬉鬧的時候,秦呦呦只是隨口提到了小時候鄰居家的孩子的父親給他用竹葉編製了一個螞蚱,秦呦呦很是羨慕,沒想到楚澤竟是記下了這件事,還給她準備了一個這樣的竹編螞蚱。
見秦呦呦喜歡,楚澤身邊的小廝適時補充到:「我們公子可是編了一晚上呢,那竹葉鋒利,公子手上割破了好幾道口子。」
秦呦呦一聽就急忙想將楚澤的手拉過來看,楚澤卻急忙把手往身後藏,秦呦呦這一使勁往前一夠,卻是一個不穩向前撲倒,楚澤急忙伸手接住了她,秦呦呦就這樣被楚澤陰差陽錯的摟在了懷裡,意識到這一點秦呦呦滿臉緋紅,連連後退,這一瞬間太意外了,所以楚澤也是紅了臉。嘞嘞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為了緩解這個尷尬的局面,秦呦呦問:「這是什麼聲音?」
楚澤也像是找到了開口的話題:「這是哪個大梁第一紈絝在聽戲呢。」
秦呦呦好奇:「這才是上午呢,就開了堂會聽戲?」
楚澤回答:「並不是開堂會,只是他喜歡,他不管到哪裡身邊都帶著一個戲班子,他興趣來了就讓讓他們唱上一會兒。」
就這樣,楚澤一邊數落著岳陽王的紈絝事迹,一邊帶著秦呦呦往楚雲的院落走去。
只是楚澤剛剛抱過秦呦呦的那隻手到現在手心還是滾燙的。
時光飛逝,秦呦呦這樣往來公主府已經有半個月了,楚雲非常喜歡她這個大姐姐,秦呦呦也把楚雲的習慣性情也都摸清楚了,可以開始實施下一步的計劃了。
但秦呦呦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治療楚雲的過程,她想在公主府里找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偷聽偷看的地方,於是她一邊陪著楚雲在公主府玩一邊暗中尋找。
有一天她偶然聽一個婢女說公主府的最東邊有一個三面環水的塔樓,秦呦呦就心動了。
她邊跟楚雲玩捉迷藏,邊把楚雲往東邊引,果然在東邊的杉樹林後面有一個這樣的塔樓。
她一邊和楚雲嬉鬧一邊觀察著這個塔樓,這塔樓看起來應該有兩層,只有二樓有窗戶,而且三面環水,鏈接陸地的這一邊還有重兵把守,秦呦呦眼睛骨碌碌一轉,心裡有了主意。
問題解決了她笑得格外開懷。
卻不是杉樹林後面站了一個人,那人看著秦呦呦嘴角牽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秦呦呦和辰陽長公主、楚澤一同商量給楚雲治療的事的時候,秦呦呦就提到公主府里那個三面環水的塔樓,她胡編了一堆理由之後說:「治療的地點,那裡是最佳選擇。」
聽了秦呦呦的話,楚澤面露難色。
辰陽長公主卻是猶豫了一會,對秦呦呦說:「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