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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凌峰

  余盛不是頭一回見皇帝了,  章嶟也不是他見的第一個皇帝。皇帝嘛,在他這兒就是個老闆,絕對沒有他小姨媽厲害,那還有什麼好怕的?章嶟的問題他基本對答如流,  少數幾個問題稍微想一下也答得得體。

  就見這皇帝笑得跟個中年傻子似的,  余盛心想,  我到他這麼大的時候一定不能跟他一樣傻。

  回答完了提問,章嶟還勉勵他要繼續努力,余盛也很標準地回答了。面聖的許多問題已經逐漸形成了標準答案,余盛也都背了個八、九不離十。一切就緒,余盛退了出去,  看樣子皇帝跟小姨媽還有話要說。

  等小姨媽從殿里出來,  等得要打盹兒了的余盛急忙迎了上去:「阿姨!」

  公孫佳奇道:「你還沒走呢?」

  「小姨父讓我等你呢,  嘿嘿,您現在是——」

  公孫佳看他笑得賤兮兮的,  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你跟我來吧。」把他帶到了政事堂,  讓他就給自己當個文書,處理了一上午的公事。

  太子的婚禮臨近,  政事堂有志一同不讓下面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報上來,  都在加緊處置,該壓的壓、該收拾的收拾,場面是空前的和諧。延安郡王看了余盛一眼,說:「喲,這不是普賢奴么?長這麼大啦?」

  公孫佳道:「他早長大啦,就是還有點傻。」

  余盛也不生氣,擱小姨媽面前,誰不傻呢?延安郡王感慨了一句:「這孩子脾氣真好。」

  趙司翰突然問道:「陛下對雍邑這麼上心?」

  公孫佳道:「啊,  您想想現在的留守是誰。」

  「豁!」延安郡王記仇,嘲諷了一句,「普賢奴啊,你這給人看家呢。」

  公孫佳道:「有話說話,別把孩子卷進去一起埋汰了。」

  延安郡王道:「我這是擔心!那地方不好守啊,挑剔!」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聽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余盛這幹得再好,也是要讓那個奶娃娃摘桃子的。哪怕他幹得好了,沒達到章嶟那裡給寶貝兒子看好家的標準,也得不到稱讚,反而要落埋怨。

  公孫佳輕笑一聲,不以為意。余盛也跟沒事人似的——他的腦子裡根本就不記得有「四郎」這號人物。反正雍邑是他小姨媽建的,怎麼也輪不到別人,他不擔心,他就給小姨媽看家就行。

  這下,連江平章都嘖嘖稱奇了:「年輕人,有前途啊!」這麼寵辱不驚的嗎?穩重啊!

  余盛只管憨笑。

  公孫佳道:「太子的婚禮準備得如何了?」

  余盛就看到眾人馬上嚴肅了起來。政事堂在已經默契地放棄把章嶟督促成個明君了,章嶟只要還能糊弄得過去就成,大家比較關注的是太子!太子婚禮,政事堂務求程序上絕不會出錯。趙司翰主動提議:「把樞密請過來一同議一議吧!他們還掌管著京城和禁衛呢!」

  於是余盛又見到了鍾源、朱羆等人,連同梁平也一同到來。余盛好奇地打量著梁平,發現他竟是個很認真的人,意見也與政事堂保持了一致。

  等到議完,余盛又顛顛地陪著小姨媽回家。他也不騎馬了,爬上了公孫佳的車,眼珠子轉來轉去的。這副樣子落別人眼裡是有些賤兮兮的猥瑣,公孫佳卻覺得好笑,問道:「想什麼呢?有話就說!」

  余盛又小心地提出了:「那個,凌大娘她們姐妹三個,看著不錯哈……」

  「哦?你才認識她們多久?就覺得不錯了?你是怎麼看的?」公孫佳對余盛的眼光是不敢苟同的,就這把元錚看看阿靜的眼神兒!

  余盛道:「不止是我!寶寶……呃,您外甥媳婦也覺得她們不錯。」

  「不錯在哪兒?」

  余盛道:「很稀有的本事——經濟!」

  公孫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余盛開始給公孫佳解釋一下「經濟」。公孫佳慢慢聽著,說:「明天你帶她們來見我吧,還有,把她們安置好。真是好苗子,也別折在這幾天,這幾天太子的婚禮別亂湊熱鬧。」

  「好嘞!」余盛眉花眼笑的,彷彿幹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完全沒想到小姨媽為什麼把他給薅到政事堂來轉這一圈兒了,純當自己是小姨媽的小跟班了。

  公孫佳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傻人有傻福,說的就是他了。本意是讓他與政事堂熟悉一下,哪知他全程獃獃的,也不知道招呼人。算了,還有正事,懶得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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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佳對凌氏姐妹有點印象,但也僅止是有點印象,她現在最重視的還是太子的婚事。從第二天起,她就開始試穿禮服,詢問婚禮的流程,又派出人去王家協商太子妃那裡準備的情況。

  到了婚禮這一天,全城都沸騰了。

  公主們的精心準備沒有白費,章碩結婚的場面比他冊封太子的場面還要熱鬧一些。公孫佳是作為使者去的太子妃家,把太子妃給接到東宮。太子的婚禮有著規定的程序,只要按著這個程序走就沒有問題了。

  章嶟與謝皇后同時出現了,謝皇后的歡喜明顯比章嶟要真誠得多。章嶟在宴會上略坐了一陣就說:「我在這裡你們也不自在。」先行離開了,謝皇后留了下來,與公主、王妃、命婦們談笑風生。吳宣也坐了一陣兒,終是受不了這種熱鬧,也推說要回去看孩子。

  張德妃有心把她留下來叫她再難受難受,被周婕妤拉了拉袖子,忍住了。有了吳宣之後,她們的關係反而有了改善。

  那廂太子巡桌,對朝中各大臣極是感激禮敬,大臣們肚裡也都小有得意,卻都裝得很謙虛恭謹。公孫佳留心看著,章碩對蘇銘、陸震也很禮貌,放心地點了點頭。章碩若有所感,回頭給她咧出一個大大的笑來。

  公孫佳叮囑了一群年輕的勛貴子弟:「別耽誤了殿下的正事兒。」年輕人們一齊鬨笑:「好!」這些人里有是子承父業當紈絝的如信都侯等人的子侄,也有些新加入墮落的貴公子,如公孫佳表姐章晴的小兒子李法彬,這熊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爹娘舅舅都是正經人,偏偏他就儼然是延安郡王和鍾英娥親生的一樣的不靠譜。

  另有一些京派人家的「瀟洒公子」,還要端著點名門的氣度,也促狹得要命。

  公孫佳抬手給熊孩子腦門兒上來了一下,熊孩子還笑了!邊笑邊說:「阿姨,不疼的。」公孫佳抽了根筷子往他身上打了幾下,他還說「不疼」,公孫佳道:「行。」轉頭叫了一聲:「哥哥。」

  瞬間把熊孩子舅舅章明給召喚了過來。舅舅揪外甥的耳朵,狐朋狗友們起鬨,連一向嚴肅的老大人們也笑著指指點點。再遠一點的地方,女眷們也嗔著笑著,章晴低咒一聲:「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他!」謝皇后道:「今天大家都高興,就饒她這一回吧。」

  大長公主則感嘆:「這才像是辦喜事的樣子嘛!」

  眾人熱鬧了起來,公孫佳就嫌太吵,往邊上讓了一讓,章碩又走了過來,長長一揖。公孫佳雙手虛託了他一下:「殿下。」章碩直起身來道:「多謝。」

  公孫佳搖搖頭:「我也沒做什麼。好好與太子妃過日子,定下心來,別急。」

  「急也不管用啊。」章碩說話的時候心情還不錯,口氣也比較輕快。

  公孫佳含蓄地說:「陛下在服丹藥,你還年輕,不急著陪他一起吃。」

  「呃?」

  公孫佳道:「太-祖、太宗都不好這個,宮裡也沒這個習慣。陛下一旦喜歡了,保不齊就有人要跟著學,你學亂學。」

  「是。」章碩認真地記下了。

  「我留不太久,一會兒就走了,就不再跟殿下道別了,殿下與趙相、蘇侍郎他們聊聊,雖說太子與朝臣走得近了不太好,可也不能疏遠了。」

  章碩笑笑,這笑就有點敷衍了,口上卻說:「不敢太親近,拿捏不好分寸還不如不去。」

  公孫佳點了點頭:「也罷,他們會主動親近你的。慢慢來。」

  「好,」章碩小心地扶起她的胳膊,問道,「您的身體還好嗎?」

  「放心,我不是紙紮的。」

  「上次多虧了您抱病說服了阿爹,否則我可……」

  公孫佳道:「大喜的日子,不提那個了。殿下,不知道怎麼親近大臣,那就去皇後娘娘那裡陪著說說話。公主們很喜歡你的,這個我能保證。」說著笑了起來。

  章碩也笑了。

  公孫佳道:「你與新婦取一壺酒來。」

  「咦?哦,好!」

  章碩沒問原因,乖乖地拎一壺酒過來,順手還捏了一盤喜餅。公孫佳笑道:「該著她享用了,我會派人給紀英送去的。」

  「丞相?」

  「她撫養過你,知道你有了家室也會高興的。你現在不方便去。」

  「哎!」

  目送公孫佳與元錚一同離開,滿腦子想的都是紀英說過的話——

  「大臣們當然是會為維護社稷而維護太子,可是我要提醒你,趙司翰的父親他們當年也與我的祖父稱兄道弟。」

  「我小的時候就知道,我的祖父與鐘太尉有夙仇,那段公案紀家也有不妥,我不想提了,趙氏臨陣倒戈可是一把好手。」

  「你已經是太子了,再無退路。你現在開始也不算晚,要找到不會出賣你的人。」

  章碩對京派的信任不知不覺間就打了折扣,章碩對趙司翰等人點了點頭,去了謝皇后那裡,陪著女人們說笑去了。

  元錚單手提著食盒,問公孫佳:「要不要派個可靠的人過去?不然你這一壺酒過去,紀英還以為要鴆殺她呢。」

  公孫佳失笑:「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偶一為之,她那裡就要受驚。」

  元錚低聲道:「被你偶一為之驚的可不是她一個。」

  「怎麼了?」

  元錚道:「晚上回去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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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佳回府之後讓阿姜又添了些東西給紀英送去,紀英如今是住在她的家廟裡,反比之前居住的地方更自在也更安全。

  阿姜提著食盒往外走,突然問道:「妹妹呢?」

  公孫佳與元錚面面相覷:「哦,忘在東宮了,沒事兒,外婆和阿娘她們都在東宮呢。」

  阿姜語帶薄責:「有你們這麼做父母的嗎?還說寶貝妹妹呢!」

  公孫佳道:「我在她這麼大的時候,還就愛自己拿主意呢。獨當一面,挺好的。」

  阿姜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變成個「無語」,提起食盒走掉了。公孫佳在她身後喊:「阿宇在宮裡呢,上下護衛都是我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元錚道:「你與妹妹爭什麼寵呢?」

  公孫佳面無表情地轉過臉來看他,元錚也漸漸變作一個「面無表情」,公孫佳內心大為詫異,元錚就沒給她使過性子。

  「今天這是怎麼了?」公孫佳說,「你們一個一個的,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一樣。」

  元錚從桌子底下抽出個捲軸來,默默地攤開了。公孫佳伸頭過去一看:「你也在看這個?」

  元錚認真地說:「你有什麼不滿,自己同我講就好,何必讓單先生來說呢?我……我……」他上前幾步,附在公孫佳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公孫佳聽懵了:「什麼叫嫌棄你不夠……不是,我沒嫌你啊,跟單先生有什麼關係?」

  元錚仔細看著她的臉,反手拎起了捲軸:「那這上頭寫的是什麼?」

  「哦,是陛下。」

  元錚臉很黑:「他居然敢讓你看這些東西?!!!」要怎麼起兵造反好呢?

  虧得公孫佳腦子轉得快,道:「文華說他在丹藥,我就隨便找點丹方,你們都想到哪裡去了?!」伸手往元錚胳膊上掐了一把,硬硬的沒掐動,又踢了他一腳。

  元錚冷靜而沉默地把捲軸放到了桌上,說:「哦,丹藥是不能隨便吃的,單先生年事已高,是時候保養了。」

  「他能這個嗎?」公孫佳把捲軸往一邊扒拉,「一會把這個給他送去,讓他給陛下琢磨丹方去。行了吧?」

  元錚兩眼望天,公孫佳跺跺腳,提著他的袖口將人給提進內室:「來人,給單先生把丹方送去!」

  單良捧著兩卷丹方,開始找理由罵人:「啥?是陛下?兒子都娶妻了,他倒來勁了!為老不尊、為老不尊!」

  小廝伸手接了兩卷丹方,問道:「先生,這擱哪兒?」

  「還回庫里吧!看什麼看呀?跟咱們家沒關係的就不管了!真有升仙的法子我不會自己用?」單良抱怨完了,卻又忽然想起來,「這麼說,他這身體是不大行了啊!哎喲,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接下來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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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個缺德鬼,單良的日常有二:一、思考怎麼幫著公孫府變得更好,二、盼著別人不好。

  被他盼著不好的人,通常也確實過得不怎麼樣,比如章嶟現在。

  兒子娶媳婦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章嶟也希望兒子早點開枝散葉,不能他這一脈人丁不旺、兄弟們百子千孫。可看著年輕的兒子高高興興地娶妻,他又有點難以言說的不痛快。

  到了寢殿里越發坐不住,命取了金丹來服了兩粒,才覺得舒服一些,東宮那裡聲聲細樂又隱隱傳來,弄得他又不開心了。皇帝一不開心,就要有人陪著他不痛快,章嶟順手就把還在東宮吃喜酒的蘇銘給宣了過來。

  蘇銘喜酒正吃到一半,這一天是大家共同的勝利,無論是南方士人派還是京派,大家都挺開心的。蘇銘覺得,趙司翰等人雖然有私心,但還是維護正統的,趙司翰等人覺得蘇銘雖然是個想鑽營上進的,也還是有底線的。雙方短暫地和平相處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蘇銘被叫走了。

  蘇銘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喝了些酒,腳步有些虛浮,問小宦官:「不知陛下召我有什麼事?」

  小宦官搖搖頭:「奴婢們哪裡知道呢?」

  到了章嶟面前,章嶟先說:「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了?」

  蘇銘心說,你兒子婚禮大家高興,不能喝點?口上還要請罪說「失儀」。章嶟也不是為了挑他的刺,順口說過就問他鹽稅,又問道路等問題。蘇銘的腦袋嗡嗡的,說:「正在依次進行。」

  章嶟還嫌慢,蘇銘爭辯說這樣已經不錯了,章嶟第一次表達了明確的不滿:「你這樣不行!」想了一想,他說:「去,把公孫佳也宣來。」

  蘇銘道:「丞相已經回府了。」

  章嶟道:「她回的什麼……哦,回府了。去請過來吧。」蘇銘道:「憑誰來,也快不到哪裡去,就這麼些人,要干這些事,事情又繁瑣……」章嶟道:「那也要儘力去辦!」

  公孫佳板著一張臉進了宮,章嶟看她眼尾發紅,關心地問:「你又不舒服嗎?」聲音都柔和了好幾度,蘇銘覺得這皇帝真是會區別對待。

  公孫佳帶點鼻音說:「還好。陛下這是為何呀?」

  章嶟道:「孩子傻樂,做父母的不能傻樂,還要為他們操勞呀!喏,蘇銘管的那些個事兒,他說人手不夠,你有什麼人可用的嗎?」

  公孫佳向他確認:「就為了這個?」

  章嶟道:「對啊。」

  公孫佳想打爆他的狗頭!她用力捏了捏拳頭:「人是有,你們用不了。」

  章嶟不服氣了:「怎麼說呢?」

  公孫佳道:「那你等著,我把人叫來。」轉臉叫人「把凌峰帶過來」。

  章嶟問:「凌峰是誰?」

  「見了您就知道了。」

  凌峰就是余盛說的「凌大娘」,她排行第一,日常叫個「凌大娘」,其實還是個年輕姑娘,本名原不叫凌峰的,到了雍邑之後連名字也改了,還把妹妹們的名字也給改了,從名字上完全看不出性別來。

  正因如此,當一個姑娘站到章嶟面前的時候,章嶟不得不問公孫佳:「她就是凌峰?」

  公孫佳道:「我就說你們用不了吧!」

  章嶟道:「怎麼用不了了?你看她行?」

  「要說算賬,那是足夠了。一般般當點差使,也很合用。不是你要,這人我不帶出來,我那兒還缺人呢。」她知道蘇銘這人很古板,看不慣女官「橫行」,也沒打算把人就這麼給蘇銘用。所以公孫佳出了另一個主意:「既然陛下缺人,不拘從哪兒調個熟手給蘇侍郎用,讓凌峰頂那個人的缺,不就行了?」

  章嶟一個不察就落到了她的話術里,點頭同意了:「不錯。」

  蘇銘待要出言反對——調了熟手給他,何必非要個女人來頂缺呢?天下男人不夠使的了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公孫佳卻說:「戶部的熟手,你看中誰?還是你就要凌峰了?」

  蘇銘的酒已醒了大半,咂摸了一下味兒,道:「黃延波、李鍇……」

  公孫佳聽他報了四、五個名字,說:「黃、李先給你,別人且不行,都調走了,戶部就沒人幹活了。他兩個是你幫手,再缺人手你也可以從各州府抽調不是?三州鹽稅改革,他們本地人更熟悉本地的情況,摻著用。既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也別因噎廢食。陛下,您看怎麼樣?」

  章嶟道:「好!」

  蘇銘想想這難度也不算太大,好歹摳出兩個能幹的人來了,也同意了。公孫佳道:「陛下,我先調凌峰她們幾個進戶部,做得來就留在戶部,這樣又能再騰出幾個人來給蘇侍郎用。一個熟手養成可不容易,這兩三年也就能騰出這幾個人啦。」

  當著章嶟的面把接下來的事兒給安排了,章嶟十分省心,點頭同意了:「就這樣!」盯著擬了旨,公孫佳給他簽了字,再發了出去。章嶟的內心無限滿足:兒子洞房花燭,老子還在為國操勞!

  他氣兒順了,說:「你們都辛苦啦!都是國家的砫石啊!」

  蘇銘喜酒喝得好好的被拎過來一通訓,公孫佳家裡歇得好好的被拎過來給他收拾局面,兩人心裡都不高興,還得一齊說:「陛下過譽了。」

  滿心高興又夾雜著點惶恐的是凌峰,她沒想到,在雍邑楊夫人手下幹了一陣兒,被楊夫人帶到了副留守那兒又埋頭幹了一陣兒,現在就給夾戶部去了!雖然官職不大、品階亦低,可這就進了戶部了?!!!

  她忐忑地跟著公孫佳上了車,小心地問:「丞相,下官……」

  公孫佳道:「你還不能去戶部,現在去了被人吞下肚你還不知道呢!先見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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