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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貴妃

  貴妃?

  公孫佳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眼眶,  鍾源傻乎乎地站在當地,容逸反射性地一聲答應卡在了喉嚨里。唯有霍雲蔚從容地道:「臣等領旨。」說完,看著這三個木頭人,  笑著搖了搖頭。

  公孫佳反應過來,  沒有反駁,只說:「燕王府的後事,也需再擬一道旨頒下去。」

  鍾源深吸一口氣,似要反駁,  又咽了回去,也說:「冊封就要移宮了,要先遷移太后、太妃們。」

  容逸低下頭,  默默地開始展紙、提筆。

  章熙對他們的反應還算滿意,  說:「就這麼辦吧。」

  容逸果有才思,一半的魂兒還在空中飄著,仍然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文不加點連刷數道草稿出來。包括燕王的、貴妃的、太后太妃們的。皇太后的搬遷工程最浩大,  但是她要遷去的宮殿卻是一直洒掃保護得非常好的,  且宮中沒有皇后,她也不用著急騰地方,  反正是最省心的。

  倒是太妃們,  章熙下旨:「有子女者,  可出宮由子女供養,  以全天倫。」省了宮裡一筆專為她們再修葺宮室的開支。無子的妃嬪們,就送到寺廟裡出家,她們的俸祿仍由宮裡支出。

  燕王的事兒交禮部領頭,這個底下人自然知道該怎麼辦。章熙只添了一句:「許他的舊部弔唁,都不要阻攔。畢竟相識一場,  要是避嫌到不讓送最後一程的份兒上,那也太沒意思了。」

  冊封貴妃的文稿其實分兩稿,一個就是簡要地說冊某人為某妃。另一份就是相當正式的駢文,旨意的材質也有要求,還要配以相應的服色、印章。等等。容逸一次完兩稿,章熙略改了幾個字,也就點頭,命去製成冊封的聖旨了。

  公孫佳想了一下,還是說:「那……良娣等人,是否也一體搬遷?」她其實想問的是,您那東宮,準備怎麼著?

  章熙道:「不急。」

  公孫佳小聲嘀咕:「這麼吊著,懸心吶!」

  章熙想了一下,道:「她?冊為賢妃吧。」他本非好色之人,身邊侍奉的人也不多,剩下的主要也就這兩個。其餘要麼年輕、要麼早就沒了份量,各得了寶林、才人等名份。

  公孫佳對後宮制度還算有點了解,發現章熙的後宮是真的不多,而且除了紀、王二人,高點品級的都沒有。她不敢再提,應了一聲:「臣等也回去準備了。」霍雲蔚也有事要辦,與她一同離去。

  走的時候,她還回頭看了一眼鍾源。鍾源打小就得章熙的喜愛,現在還是被放在身邊,此時章熙又低聲對鍾源說著些什麼。公孫佳看章熙的表情、體態不像是上了脾氣的樣子,才與霍雲蔚一同走了出去。

  離開得遠了些,霍雲蔚道:「你能往前走半步么?我跟你說話還要回頭?」公孫佳不客氣地說:「我這是敬你是我長輩,才落後半步的!」霍雲蔚道:「呸!我才不會忌諱這些個表面文章呢!你倒是想走我前面呢,剛才陛下那一下,你就嚇傻了!」

  公孫佳笑笑:「是呵,前兩年我向紀宸請教的時候,他還給我耐心講解些行軍的要領,現在他已經不理我了。當年是我弱,我不配成為他的敵手。如今……」

  「怎麼?想動手了?」

  公孫佳道:「難道你不想?」

  霍雲蔚點了點頭,誠懇地說:「想。」他本人與紀炳輝倒是沒有什麼私怨,只是不能相信紀氏的德行罷了。且他素來敬慕先帝,先帝的態度已經很明白了,無論如何他也要為先帝完成這個遺願。他又與章熙關係還不錯,與賀州老鄉們的意見也達成了一致。

  完美!

  公孫佳道:「那……走著?」

  霍雲蔚點頭:「到冊封怎麼也還有一段日子。唔……」

  「您怎麼也支唔起來了?」

  「唉,你現在這個位子,陛下本來是想留給你哥哥的。」

  公孫佳腳下一頓,又跟了上來:「我知道。」

  「把心放穩當些。」

  「我與哥哥一同長大,自然不會有芥蒂。那是哥哥應得的。」

  霍雲蔚道:「那就好。」

  ~~~~~~~~~~~~~~~~

  兩人還不能分開,得一塊兒去政事堂。公孫佳已不能像以前那樣,有事把單良、榮校尉等人湊一塊兒商議了,她得先把公務給辦了。晚上才有時間回府聚集自己人開小會,議事。她如今的行動安排,與朝中的重臣們是越來越像了。

  她與霍雲蔚兩個得先把今天這點事跟整個政事堂通個氣,紀炳輝在先帝的時候也是政事堂的一員,現在沒有將他的司空銜給拿下,他就依舊還混在這裡,要不然也不能一直跟趙司徒念經。

  進了政事堂,霍雲蔚先開咳嗽了幾聲,等趙司徒、紀炳輝等人的目光都移過來了,霍雲蔚才說:「旨意馬上就到,要政事堂畫押。」趙司徒問道:「什麼事?」

  霍雲蔚看了紀炳輝一眼,說:「冊封紀氏為貴妃。」

  紀炳輝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朱勛下巴也要掉了,晚了一點才說:「老紀,你唾沫都要噴到他臉上啦!」說著看了公孫佳一眼,心道,還是你小子狠!

  公孫佳冤枉得要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背這個鍋的,就算把她跟單良捆一塊兒都想不到章熙這麼缺德的主意好么?她飛快地說:「你看我像能想出這個的人嗎?!」她頂多就是,滅了紀家全家,讓紀氏抱著皇后的頭銜在冷宮裡窩囊到死罷了!

  你不是最重視這個嗎?我讓你抱著你的「規矩」、你的「身份」,慢慢品!她

  哪知章熙更缺德。想想,要是硬讓自己跟紀氏一個屋檐下生活幾十年,還拖著紀炳輝這樣的親戚……公孫佳打了個寒顫,她恐怕會變得比章熙還要狠絕。

  朱勛怕她吃虧,飛快地站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拉開,狀似詢問、實則保護:「究竟怎麼回事?」

  公孫佳道:「燕王不是薨了么?我去報給陛下,陛下說這消息太壞了,要來點好消息。就……」

  紀炳輝再也無法冷靜,他渾身打顫,雙唇哆嗦得連鬍鬚一起亂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趙司徒也吃了一驚,同樣走了過來,問霍雲蔚:「陛下還說了什麼嗎?」

  霍雲蔚將幾道旨都說了,趙司徒喃喃地道:「這是要做什麼?藥王啊……」

  公孫佳抬起一隻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能叫您問住了?早想好託詞了!」

  做個冊封的正使,純粹就是噁心紀氏,公孫佳對自己的定位非常的了解。既然章熙已經行動了,她也不能幹看著,否則就枉為紀氏的仇人了。手上可有紀氏許多不法的材料,哪一個拿出來都夠紀炳輝焦頭爛額一陣子的。她真犯不著干這個呀!

  這個……好像也是……

  趙司徒點點對,和善地對紀炳輝道:「司空,鎮定!你的定力都到哪裡去了?」說話的時候,他是很瞧不上紀炳輝的。平時裝得一派高人的樣子,閨女封不上皇后就發瘋,這私心太重而智力不夠啊!

  紀炳輝雙目漸漸赤紅,惡狠狠地盯著公孫佳:「是你!一定是你!」他就要撲過來撕打。

  霍雲蔚把公孫佳往邊上一拉,朱勛沙缽大一個拳頭與紀炳輝的手相撞,紀炳輝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哇」的一聲,將午餐會食吃的東西吐了一地,一股酸臭的氣味彌散開來。

  趙司徒捏著鼻子說:「荒唐!荒唐!有失大臣體!」紀炳輝卻像瘋了一樣,就認準了是有「小人」作祟,這個小人就是公孫佳。

  好些個小官小吏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公孫佳踮起腳尖跳到門口站住了,往裡說:「司空,誣衊好人也要有個限度,我有什麼理由針對你呢?你做了什麼坑害我的事啦?」

  她給氣壞了,心道,本來打算緩兩天等把燕王的爛攤子收拾完的,這可是你找死,你給我等著!

  紀炳輝被朱勛攥住了,還掙扎著抬起一條腿朝公孫佳的方向空蹬,似乎這樣就能踢死她!

  趙司徒大怒,快步走到門口,對外面圍觀的官吏說:「成何體統?!誰再看,都給我滾回家吃自己去!」他還能將這些人的仕途斷送掉,如果他能記得清圍觀的都是誰的話……

  外面作鳥獸散。

  趙司徒又迴轉過身罵紀炳輝:「你就算把事情都栽到她的身上,這件事也不能因為你發瘋就瘋著過去了!你不過是怕,怕這真是陛下的想法罷了!」

  紀炳輝道:「我沒有!」

  趙司徒氣得要命,抬腳想踢他,不幸竟在地毯上絆了一跤,公孫佳與霍雲蔚又上來將他扶起。趙司徒喘著粗氣,說:「混賬東西!沒了他,咱們也能畫押!」

  他們這一通鬧,早驚動了不少人,也有通風報信的,也有好事傳話的。容尚書、江尚書等還要顧及一下形象,朱雄率先跑了過來,在廊下與同樣跑過來的紀宸兄弟撞了個滿懷。他們都是聽說「政事堂鬥毆」跑過來,生怕自己親爹吃虧的。

  三人還有同樣的一個想法:政事堂還能打起來?

  紀宸兄弟見了紀炳輝都吃了一驚,齊齊搶上去:「阿爹?!您怎麼了?」紀炳輝手指顫抖著直指公孫佳。朱雄一咧嘴,差點笑出聲來:「藥王?你做了什麼?」

  公孫佳冤枉到了極點,險些罵起當朝皇帝來。

  「諸公,這是做什麼?」一個清亮的聲音挽救了她,使她免於大不敬之罪。公孫佳回頭一看,來的果然是容逸。容逸是來宣旨的,他旁邊還跟著一個鍾源,鍾源又帶著一隊禁衛。

  聽到「旨意」二字,紀炳輝更要發瘋了,公孫佳解釋得厭煩了,突然覺得這樣的紀炳輝也不比在帝陵發瘋的燕王強到哪裡去。

  鍾源一擺手,禁衛們先將政事堂的諸位保護起來往後又撤了一點,容逸捧著旨意請他們幾個去簽字畫押。公孫佳等人自無疑義,連講禮法的趙司徒都在冊封貴妃的旨意上籤了名。鍾源則對紀氏父子道:「征北也來了,正好,陛下宣。請吧!」

  紀炳輝突然道:「我不去!她必然背後攻訐我,使陛下不能公正!」

  公孫佳簽完了名,探個頭出來說:「陛下宣我了么?沒有?那我不過去了,您也在背後說我壞話去吧!」

  還是紀宸果決,一把扶起了紀炳輝:「阿爹,總是要面對的。見了陛下還有一辯之力,不見就只有任人顛倒黑白了。」他從來不認為他的姐姐會當不成皇后、他的外甥會成不了太子、皇帝,仍然認為此事還有迴轉的餘地。

  紀炳輝漸漸回過神來,說:「好!走!」推開兒子們,正一正衣冠,沒有理會鍾源,大步向外走去。

  公孫佳瞪著眼,沒想到他又恢復了神氣,對趙司徒說:「要是諸公再被這樣的一個……東西,威壓下去,我瞧不起整個朝廷!」頓了一頓,她說,「都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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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佳也不是空放狠話,她先將手上的事處理完了,踩著點兒出宮直奔鍾府!

  鍾府里,鍾源還沒回來,靖安長公主與常安公主等都很關切地出來見她:「怎麼?出了什麼事了嗎?」延福郡主尚未拿到公主的冊封,暫時還是個郡主的名號,看她獨個兒來了,臉都青了:「是阿黎他爹……」

  公孫佳入了政事堂,身份就完全不一樣了,拍馬屁的人甚至會尊稱一聲「相公」不是個能夠隨便跑外婆家的小姑娘了,她親自過來,不怪公主們會集體出動了。

  公孫佳也不含糊:「開戰了!」

  「啊?胡人叩邊?那你不在宮裡與陛下議事,到這兒來做什麼?」靖安長公主穿著素服,眼圈紅紅的,她才知道燕王的消息,再恨,也是自己的侄子,才掉了幾滴淚就顧不得再想燕王了。

  公孫佳道:「不是胡人!是紀氏!」

  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常安公主忽然笑了:「很好,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好孩子,你果然是個說話算數的人!」

  公孫佳道:「那是當然!」

  延福郡主對紀氏既恨又怕,是有點心理陰影的,她問道:「拿得穩嗎?燕王的事兒還沒收拾完,再對上他,只怕……」

  公孫佳輕笑一聲:「嫂嫂,現在的紀炳輝也不是三十年前的他了!三十年前,他袖手旁觀,咱們就要吃虧,三十年前,嘿!對了,陛下有旨,冊紀氏為貴妃,王氏為賢妃。我猜,嫂嫂你們的冊封應該也快了。」

  靖安長公主放聲大笑!

  公孫佳道:「不多說了,我得回去準備了。」

  常安公主含笑說:「我送送你,路上可要小心。」

  靖安長公主說:「一同走走,我也想透透氣。」

  幾個女人攜手往外走,鍾源剛好回來,看到公孫佳他也不意外,說:「正要找你呢。」

  幾人又回了屋裡,延福郡主急切地問道:「宮裡怎麼樣?有新消息沒有?」

  鍾源道:「這回這顆果子,他紀炳輝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

  女人們齊聲問:「怎麼?」

  鍾源對公孫佳說:「還記得當天發生了什麼嗎?你說發現宮裡有給紀家報信,可報信的人進了紀府你也沒拿著,對不對?」

  公孫佳馬上說:「陛下拿到人了?」

  「不錯,是太子妃的人。」

  一個宦官,報完信還跟著回宮,結果與紀宸的甲士一道被攔在了宮門外,雖然躲過了公孫佳對宮廷的清洗,卻沒有躲過牢獄之災。在牢里說自己是宮裡的人,是被誤抓的。彼時宮廷已經清洗,再多出來的人就有點乍眼。章熙還對紀氏身邊的人了如指掌,直接把人扣下來讓鄭須去審。

  鄭須如今不是章熙身邊最得勢的人,卻是整個宮廷資格最深的掌事宦官,章熙也尊敬他,將他暫時留用。鄭須將人審了一回,他也是必要錘死紀氏的,問出來個「裡應外合」,務必保證紀氏為後、章昺做太子。

  公孫佳聽鍾源的描述先是吃驚:「這些事兒,我掌禁衛都不知道,陛下也太厲害了。」然後才是笑鄭須狡猾,「保陛下登基」與「保陛下兒子做太子」,好像是一回事,實際上差了十萬八千里。

  鍾源搖搖頭:「司空老了,不中了,他只能吞下這枚苦果了。太、呃、貴妃、司空、征北,只能認了。」

  延福郡主驚呼:「這不可能!」

  鍾源道:「陛下許諾,只要他們以後恪守本份,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絕不追究。」

  「憑什麼呀?」公孫佳不幹了,「紀宸領兵犯禁,不解他的兵權嗎?不收他的部曲嗎?幾千號人呢,放在京城,陛下心可真大!也太相信他們了吧?」

  鍾源道:「別急。」

  常安公主皺眉道:「怎麼能不急?陛下一向言出必行,待人寬厚,他說不追究就不會追究。這事辦的!」

  公孫佳道:「舅母別急!哥哥,是說的『這件事情至此為止,絕不追究』是么?一個字你也沒記錯?」

  「當然!」

  公孫佳狡猾地笑了:「行!我拿別的事兒來治他!」

  常安公主的眉頭也鬆開了:「好!」

  公孫佳當即回府,召來了單良等人,說:「準備準備,等燕王的喪事過了,貴妃接了旨、移了宮,咱們就辦紀炳輝!」

  單良聞言大喜,榮校尉則有點猶豫:「這個時機,好么?」

  公孫佳道:「陛下出手了,你說好不好?阿宇,政事堂里你也在一旁,說給他們聽。」單宇帶著點興奮,將章熙的旨意說了,單良大笑:「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咱們這位陛下,果然是個與君侯一樣的人。」

  公孫佳忍不住說:「我可坦率多了!」頓了一頓,又添了一句,「也……和氣多了,哪裡像了?」

  單良有點得意忘形,戲謔地說:「你們都是有脾氣的和氣人!」同樣有一個寬和有能力的父親,同樣成長在一個越來富貴有權勢的家庭氛圍里,心底的傲氣是一丁點也不比別人少的。只是親人比較正常有溫情,才不至於長成個冷酷的天之驕子,模樣也極溫和。但是被惹到的時候,是絕不會手軟的。

  只不過章熙經歷更豐富,地位更高,忍的時間更久,也就更狠而已。

  「紀家的厄運,才剛開始。」

  公孫佳道:「那我就更不能懈怠了,晚了,沒機會動手事情就解決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接下來的日子,她則關注了一下燕王的喪禮,陪著靖安長公主去奠了一回。回來重整了宮廷的防務,護送皇太后移宮。接著,她又在章熙冊封自己諸子的旨意上籤了名——章昺封陳王、章昭封秦王、章旭封唐王,其餘諸子也有名號。延福郡主順利升做了公主,鍾源也就有了駙馬的頭銜。皇室里人人漲了一輩兒,待遇也跟著升了上去。

  皆大歡喜,幾乎所有的人都忘記了燕王新喪。

  待燕王下葬,公孫佳就與鍾源裝飾整齊,作為使者去冊封紀氏。

  紀氏的眼神彷彿要吃人,公孫佳一派平靜,紀氏再瞪她,她念旨意的時候紀氏也還得跪著。等紀氏爬起來接了旨意,公孫佳看到她因為緊握旨意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兩步,說:「恭喜娘娘。以後就要改口稱呼您貴妃娘娘了。」

  紀貴妃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尊嚴,真能一口血噴她臉上,冷冷地說:「你好!」她回來翻來覆去的想,事情就是壞在公孫佳從北門突出上了!還血洗了她的人!

  公孫佳道:「借您吉言。」又催促上下人等都改口叫「貴妃娘娘」,鍾源也跟著改口叫了一聲:「阿姨。」

  紀氏兩眼一翻,真的氣昏了過去。公孫佳抄著手,說:「來人!快!宣御醫,娘娘開心得昏過去了!」

  「公——孫——佳——」

  公孫佳看向出聲的章昺,道:「殿下,先救娘娘,有什麼話,等下咱們慢慢聊。」

  作者有話要說:  章熙和公孫佳都是那種……假裝自己非常厚道的、有能力的二世祖。章熙比公孫佳好點的地方在於,他小時候還吃過一點苦,公孫佳就一直是個萬惡的統治階層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撮人。

  賀州是暴發戶,裡面也有養得比較精緻的,比如這倆。本質是人情味有但是比較的不博愛,只對特定的人,他們不是性格好。其實還是很冷酷的、有算計的人。

  所以倆人報負起人來,本質上也是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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