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擁立
「哪些人被扣了?」公孫佳脫口而出, 甚至在太子開口之前!
她心裡已經急得不行了,因為她得到消息之後通知了外婆家,現在外婆家一個人也沒到, 是不是被攔在了宮外?有沒有見機避開?是不是被燕王人馬圍住了?她們會怎麼樣?
這些都是未知!
「這些就是『其他人』了!」回答她是霍雲蔚。霍雲蔚也有自己消息渠道, 幾乎是前後腳,他就接到了線報與公孫佳通知,急忙趕到了宮裡。
公孫佳心裡就更沒底了,他都來了, 而自己外婆表哥還沒到,這是怎麼回事?
霍雲蔚匆匆對太子一禮道:「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太子問道:「究竟如何?」
霍雲蔚道:「臣因自己一個人進宮,故而到得早, 他們拖家帶口又或者有老幼病殘, 到得晚。門口並沒有他們。」
這一句就給公孫佳解釋了為什麼沒看到靖安長公主等人,她們一大家子,還得換上合適衣服、帶上人, 確實會更晚一點。公孫佳恢復了冷靜, 聽霍雲蔚繼續說:「臣來路上, 已經察覺有些不對,似乎有些人在往宮門這裡涌動, 要是沒看錯, 都是些帶著兵刃人……」
「這個已經知道了!」太子指了指公孫佳, 「她發現了才趕過來。」
霍雲蔚點點頭, 問公孫佳:「京城防務?」
公孫佳道:「我接到消息就先見了餘澤,他已有準備,情況不對就立刻關閉城門。又派了元錚出城監視大營動靜,才往從北門進宮,入宮之後聽到了敲鐘。」
消息交換完畢, 章昺已經沉下了臉來開始譴責燕王:「燕王置父喪於不顧,扣押宗室、公卿,真是罪無可恕!」
霍雲蔚道:「郡王慎言!燕王可沒有扣押什麼人,只是攔了一攔而已。一道大道,燕王站這兒邊,另一邊兒可是征北將軍兵馬!雙方都說自己在勤王呢!」說表情越說越冷,唇角帶起了一絲冷笑。
章昺心裡一震:「這!」
太子道:「這個也知道了!」手指又遙點了公孫佳幾下。
霍雲蔚道:「還是藥王辦事仔細!臣跑得更快些,才進宮門,後邊兒兩撥兵馬已在宮門外打起來了!虧得宮門只開了一道縫兒,我催他們趕緊關上了,登高往下一看,先是,司徒等文官、宗正等宗室都騎馬奔來,被燕王世子帶人攔住了……」
章晃腦子反應得比紀宸要快得多,先把這一撥人給攔住了「保護」,挾裹在了他們隊伍里。接著繼續與紀宸對峙,又一面要叫開宮門。
太子怒道:「紀宸就干看著嗎?司徒他們沒有說什麼、做什麼?」
霍雲蔚道:「嗯,司徒他們倒是斥責來著。可燕王世子說了,他們是來勤王救駕、清君側!燕王說,他來給親爹奔喪呢,不知道為什麼嫂子派了她娘家人,不許他進門。外姓人管起了章家事兒來,哪怕他是個混蛋,也不能叫大哥被外人挾持了,哪怕他當不了家,章家兄弟們有資格多得是……」
公孫佳相信,燕王真會這麼講——他要面對有一部分是如宗正這樣章家老年人,賀州泥腿子,講得越直白才能越說明問題嚴重性!才越好傳播!
而且燕王這一手實在是太狠了,對,他非嫡非長,可太子還有倆一母同胞兄弟呢,繼后還有兒子呢!一下子把太子放到一個傀儡位置上,甭管他之前三十年多麼穩,關鍵時刻被媳婦兒隔絕了,任誰心裡都要瞧他不起。
公孫佳心想,太子敲鐘這是敲得對了,要是再晚一點,指不定燕王還會作出什麼夭蛾子來!
霍雲蔚道:「這時候,長公主她們趕到了……」
「啊!」公孫佳出了一聲,「帶護衛了嗎?」
「沒帶多少,奔喪也不興帶多少人,」霍雲蔚心說,滿天下也就是你,什麼時候出行都帶兩隊親兵,「不過駙馬與安國公他們都在,護住了。燕王又勸長公主,道是,紀氏沒有少禍害宗室、大臣,長公主是章家長輩,只管看著,為章家子弟主持公道就行。」
太子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燕逆!」章昺心裡閃過一絲慌亂:「阿爹!這!」
公孫佳問道:「太尉呢?」
霍雲蔚苦笑道:「就是太尉來了,我看事情不妙才跑了來!」
公孫佳猛地站了起來:「這不可能!!!」朱勛怎麼可能是站在燕王一邊呢?
霍雲蔚道:「猜到了吧?不過沒你想那麼糟糕,他猶豫了!」
太子輕聲念了朱勛名字:「朱勛。」
公孫佳道:「他還猶豫什麼?這樣可不行!陛下,請准臣等調兵護衛……」
章昺急忙說:「阿爹,您先回東宮暫避一下?那裡安……」
公孫佳急急截住了他話:「郡王!您要把陛下留在這裡嗎?」章昺這個傻貨,是覺得東宮很安全?讓親爹先避一避?還有沒有點擔當了?你們跑了,把皇帝屍身留在這兒?那太子可就再也沒臉見人了!
太子擺了擺手,說:「有什麼好避?章明,你去!調動禁衛,不許甲兵入宮!鄭須,去請皇後過來!公孫佳,剛才在後宮做得很好!派你人,去東宮,守好東宮!打開宮門!讓他們進來!霍雲蔚你去,迎宗室、公卿過來!」
「是!」
於是章明按劍跑出,鄭須急趨向後,霍雲蔚正一正衣冠,走上前去,從袖子里掏出個小包出來雙手捧給了太子。太子面帶疑惑地接過:「這是?」霍雲蔚低聲道:「玉璽。臣來得晚,就是為了拿它。裡面還有幾枚有司印章,沒有它們,發不了旨意。」
公孫佳則召來了單宇:「聽到了?照剛才辦!把這宮裡給我洗一遍!太陽出來之後,這宮裡作地亂人手超過一掌之數,你就不用來見我了!」
「是!」
單宇扭頭叫了一聲:「小秋!」小秋帶著四個人留下了,五個人縮在公孫佳身後角落裡。單宇又看了一眼,才急跑出去下令:「上馬!跟我來!」
太子道:「事爭從權,你來得及時,她們也不用避著。」
公孫佳心中稍安,直到這一句話,她才在太子身上感受了一點他與皇帝相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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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吩咐完,自己揀了張椅子坐下。
岷王一直不敢開腔,他覺得自己將能做都做了,之後再做什麼就都是畫蛇添足了,可是眼前這個情況委實出乎預料,太子沒給他派任務,他想了一下,抄著手站到了太子身後左邊。章昺、章明兩兄弟也站了過去,他倆站到了右邊。
太子心情很不好,坐下之後指了指下手一個位子對公孫佳說:「你這臉色還不如我呢!坐吧,也不是什麼好身子。」
公孫佳謝了座,黃喜想了一下,往公孫佳下手站了。
太子對公孫佳說:「那一年,天也很冷,我到你家裡看你,心裡想,這麼小孩子,又沒了父親,她倒還冷靜。唉,我不如你。」
「殿下?」
太子道:「你是怎麼熬過來?我已經開始惶恐了。」
公孫佳知道,這個時候太子未必是需要一個給他指點或者建議人,他只需要一個合格傾聽者。輕聲說:「我從未從惶恐中走出來。每天都很愁,時常還要頭疼。」
太子輕嘆一聲:「你很果斷。」
公孫佳道:「您也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閑話,沒多會兒,宗室、公卿們就過來了。霍雲蔚走在最前面,表情已經不那麼焦慮了,平靜地說:「我先去稟報,諸位先在這裡等候。」
進到殿內對太子道:「已經安撫下來了,只是燕王與紀宸各帶了二十甲士進宮。燕王要『保護』公卿大臣不被紀宸給暗害了,紀宸要與他制衡。」
太子冷聲道:「知道了,咱們去看看!」
一群人跟著太子,往殿前一站。章昺、章明一左右站在太子身邊,公孫佳站在章明下手,岷王想了一下站在她對面。
無數燈籠、火把點了起來,往這裡彙集,形成了一個似方似圓光帶,將來人圈了起來。
他們隊伍本來是有秩序,包括公主、王妃們,也都排著序列站著。但是由於夾了燕王和紀宸以及燕王「保護」人,這個隊伍就顯得混亂了。不過公孫佳是從兩軍對陣敵我混戰里能看出態勢人,一眼掃過去倒也把情況看明白了。
公孫佳往下看去,發現外婆等人沒有在任何一方控制之下,而是自成一團,稍稍放心。再找趙司徒,只見他與燕王站得頗近,不過看情況也沒有與燕王同謀。紀宸那一邊也站了不少人,不能說都是紀氏一黨,只能說是更加反對燕王。
公孫佳很想抓著朱勛領子問一問:「您老犯什麼昏?」不支持紀宸,你也別在這個時候曖昧不清呀!
燕王這個時候還能哭笑作態,先是作出驚喜表情,上前兩步,繼而哭出聲來:「大哥!我以為見不到你了!你沒有被挾持嗎?你到這兒來,咱們一定不叫那起子黑心賊打你旗號幹壞事兒!」
公孫佳上前一步:「殿下在宮中,好得很!我們禁衛會保護好殿下!」只恨自己聲音不夠大!
靖安長公主聲音可就宏亮多了,她向外孫女展示了傳說中「賀州罵街」威力,指著燕王開罵:「小畜牲放什麼屁?大郎在自己家裡好得很!你盼他點兒好!」
她不管別,她外孫女兒站這兒好好,就代表著太子沒問題,燕王再這麼搞,就是小賤人在犯賤!皇帝死了,她作為一個親妹妹,難過是肯定,本來分了幾分心思在防範紀家、擔憂未來上,結果沒想到自己侄子也動起手來了!自家人捅刀子,可比外人捅刀更傷她心。
「哎喲喲,你爹才走,屍骨未寒吶!你個小畜牲就開始了,我好哥哥,你怎麼就走了呢?你睜開眼看看吶……」
太子卻很穩得住,上前一步,手按在公孫佳肩膀上,對靖安長公主道:「姑姑,別哭,我們都會好好。」
長公主哭了起來,燕王是哭不過她,順勢收聲,一抹眼淚,還是拿出在宮門口說辭來:「大哥,外臣領兵在京師縱馬又闖宮城,他們真不是要謀反么?紀氏世受國恩,卻不思效忠,紀氏為一己私力坑害安國公,紀宸虐待部下將領,刻薄寡恩,有功將世之遺孀遺屬食不果腹,他們家狗吃卻是肥肉!大哥,你還要護著他們嗎?」
章晃也為親爹幫腔,他說又都是紀氏「不法事」:諸如安排自己門生、家奴做官,排擠名士、清流。在表功時候給自己人更好待遇,為「殺良冒功」師括等人掩蓋。又談到了「貪墨」,剋扣部下軍餉、吃空餉……
活把太子架到火架上烤著了!
太子不喜歡紀氏,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順著燕王話往下講,講了,就等於他站隊了紀氏。而燕王之前挑撥得也夠厲害,非常殺人誅心。
朱勛沒有很明確地站在靖安長公主一邊喝罵,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紀氏太噁心人了,朱勛自己就吃過紀炳輝擠兌,要是讓紀炳輝得勢,那大家還能好?但是他又不大看好燕王,燕王之以是現在才跳出來,富貴險中求,可見之前他聲望、能力並沒有達到太子水準。
朱勛道:「燕王說話小心些!請殿下給咱們一個章程,咱們也好安下心來發送了陛下!」
公孫佳眼前一黑,沒想到朱勛在這個時候拖起了後腿!她明白朱勛意思,燕王咱們其實是不很待見,但是太子你,是不是得給咱們一個承諾?一個讓整治紀氏承諾?
這個時候跟太子談條件?
趙司徒也呆了一呆,站出來說:「燕王、征北,你們兩個鬧夠了嗎?陛下英雄一生,你們竟在這個時候生事,還想鬧多大笑話?」他比朱勛明白得多,當然是希望朱勛能快速地把條件談下來。但是,朱勛話說完了,太子還沒動,他就不能讓事情變成笑話了。
章晃則是發現了機會,因為無論是靖安長公主大罵也好,朱勛談條件也罷,都沒說紀家好話。他知道自己情況可能不妙,但是他父子是有軍中勢力,還能一博如果什麼都不做束手就擒,接下來就只好由著太子作踐了。他也想要借這個機會談一談條件,至少把事情攤開了講!
此時拿下紀氏,他在軍中勢力就能與老賀州系平起平坐了。太子為了江山穩固,也不能馬上就對他發難,那他就更有機會了。太子自家後院可不太平,兒子們必有一爭,他或可漁翁得利。
章晃道:「司徒!阿翁走了,要讓他走得安寧才是。只為了粉飾太平,就假裝無事發生,以致歹人得勢、禍亂國家,那才是天大笑話!我們只求一個公平!阿翁在世,我們自們就求阿翁決斷了!」
公孫佳急得要死!不為章晃,而是為這些賀州功臣!現在真不是談條件好時候!無他,紀氏在軍中勢力還在!紀炳輝還在外面!就算太子說了,現在要紀炳輝去死,你猜,能不能成?
公孫佳當機立斷站了出來,說:「想要個說法心我都懂!你們都是朝廷大臣!卻讓太子來斷案!能斷你們只有天子!陛下已經歸天了!如今你們如今混亂,可見國不可一日無君!」轉過身來,對著太子跪下,「請殿下即位!以澄清天下!」
她跪下之後,黃喜跟著就跪:「請殿下即位!」
趙司徒等人見狀也跪下,鍾家人更不用說,一齊跪請。接著是賀州勛貴與宗室都醒過味兒來,哪怕旁邊站著燕王及其甲士,宗室、公卿們仍然是請太子即位。紀宸等人也一同跪下,聲音喊得還挺大。
公孫佳放下心來。
眼下賀州勛貴其實是看朱勛。因為鍾祥過世了之後,鍾源又出了意外,以沒有能夠順利地成為賀州功臣們領袖。而她公孫佳呢,根基還太淺!朱勛是郡王,幾十年老將,是長輩。功臣家紈絝二代、三代們那些服公孫佳,見到朱勛也都怵。他們更不會完全地服從靖安長公主了。以長公主也只有罵燕王份兒,幹不了別。甚至靖安長公主,都不能不認為朱勛說沒道理。
她最擔心是自己跪下之後沒能帶動賀州勛貴,則太子就有可能被暫時逼到紀氏一方去了。現在,最好!
此時,鄭須又與皇后趕到了,公孫佳發現他們是被自己人圍隨護送來了。皇后已經從「公孫佳真會殺人」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可以說幾句場面話了:「大事已定,國家又有君王、喪事也有了主人,我就可以放心了。你主持吧!」
太子召來霍雲蔚擬旨,先是皇帝喪事,讓趙司徒牽頭、朱勛為副,主持喪事事宜。然後是改稱呼,皇后成了皇太后。
朱勛不大懂怎麼給皇帝辦喪事,趙司徒主持喪事卻有一套,說:「該發明詔。還要安撫好京城百姓……」
他說都是一些明面上儀式之類,水面下比如軍隊問題,就不能公開談論。他先是讓取白布等等,百官、命婦要換裝。然後是不同人服喪禮儀之類。並沒有涉及到什麼東宮人怎麼升職,也沒有說移宮事兒。
太子還揣著玉璽呢,扶著太後進殿,還命章昭:「扶長公主進來。」無論是燕王還是紀宸,他都沒理,這些人卻都跟著進殿了。他們帶來士卒卻被攔了下來——章明回來了!他先是在宮門口把這兩人帶大部分人給扣下了,又卸了他們武器,接著安排了一回禁衛防務,此時才回。
回來一看,兩人竟然還帶著護衛,是可忍孰不可忍!章明是個時刻講「禮」人,之前被他們帶了人來已是難以忍受,只因情況特殊才暫時忍了,此時不再有顧忌,喝令一聲,就兩雙方人都綁了拖下去!
太子將一包印璽交給霍雲蔚,趙司徒親自操刀,寫了昭告天下詔令,太子看了沒問題,用璽,發了。
太子接著發令,給霍雲蔚、公孫佳二人加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兩人從此可以名正言順進入政事堂了,並且是「加」以前職務都還在。這就是謂「擁立之功」好處了,原本霍雲蔚資歷勉強,公孫佳更是過於年輕,但是有了「擁立」,塞進政事堂也沒人敢在這個當口說閑話。
接著,太子說:「你們二人,要與司徒他們同心協力。」
「是。」
此時紀炳輝也趕到了,他本來坐鎮家中,由紀宸帶兵出面,清理乾淨雜事之後他再好登場。哪知燕王行動也很快,太子又很果斷地公布了皇帝死訊,紀炳輝是等不到一個從容壓陣角色了,只好趕了過來。
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黃花菜都涼了。
太子平靜地看著他,說:「司空來了?」
一旁小宦官遞過來一套喪服給紀炳輝罩在袍子外面,趙司徒道:「來,列隊參拜吧!」
紀炳輝深悔自己當時沒能與兒子一同前來!此時說什麼都不合時宜,別人要拜新君了,你是拜呢?還是先聊你小心思?
山呼萬歲,太子現在可以稱為新君,或曰「皇帝」了。吩咐了一句:「各司其職。」又點了幾個兄弟名,邀他們一同為「先帝」入斂。
他們還保持著鄉下人傳統,兒子親自給爹換衣服,送最後一程。
霍雲蔚抽空走到公孫佳身邊說:「現在不是高興時候,城外還有大軍,指不定出什麼夭蛾子!城門也不能總關著!」
「朱翁翁今天可真是!不然話,請他出面就能鎮一鎮了,也夠咱們從容調撥了。」
「殿……陛下一定會先對付燕王,燕王好對付,難是接下來,他舊部怎麼辦?這些人你要設法收攏,不收全部,也要一部。再配上你人,才能應付紀氏。」
公孫佳道:「知道。已經監視大營了,我心裡已有了點預案。等這一起兒哭過了,我再請示太子……陛下。」
「好,忙著吧。」
兩人雖然是升了官兒,可不是個好恭喜場合,也沒人對他們說「恭喜」,都先罩了衣服,跪在靈前哭著。靖安長公主這樣宗室女眷又是長輩,還有點優待,餘下人官越小,越往露天里跪著哭,正月京師仍然寒風嗖嗖地刮,哪怕不傷心、哭不出來,也被凍得眼淚鼻涕一起往下落。
紀炳輝位置十分靠前,沒有覺得不便,可心裡不安極了。「擁立」功虧一簣,他本想藉機生事,什麼事也沒生出來。公孫佳不但活得好好,還陞官了,墊腳石燕王爺兒倆也當著他們親王、世子,正正經經地地靈前哭喪。
紀炳輝哭過一場,爬起來之後往章昺那裡走了過去,低聲問道:「你娘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妃的想法挺簡單的:搶第一聲恭喜。
然後就被公孫佳給搶了。
從公孫佳的收益來看,太子妃的想法是沒有錯的,只是輸在了執行力上。
朱勛的想法也是基於自身的立場。並且,如果現在不摁死紀炳輝,他以後就更沒機會了,他對自己的能力是有認識的。他是針對紀炳輝,倒不是想投機帝位的繼承。
長公主同理。但是她對太子的感情更深厚一點,也更討厭燕王在這個時候作夭。所以公孫佳只要開個口,她馬上就跟進了。
司徒比他倆都明白,城府也更深,掐點小能手。
燕王的底氣來自於他的軍功和勢力,他爹死得太突然了,他的勢力沒有散,所以他的野心也還在。只不過調整了一下策略。他只能這個時候跳出來,再遲,他的勢力就要散了。只有單挑紀宸,都能把自己放到聚光燈下,也才能讓勛貴對他有好感。
紀炳輝要是死了,一定是因為他裝逼讓雷公看不下去了……
無論燕王還是紀炳輝,乾死他們本人不難,難的是之後怎麼收場善後。沒考慮好預案之前,太子不會主動地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