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成了
鍾祥入葬的地方離京城並不近,因為?皇陵從來離京城都不近,他?是有資格祔葬的。修皇陵的時?候就給挖好坑、定好位的,時?候到了拉進去一埋,什?么都是現成的。
於是乎,皇帝自己還沒入葬,陪葬的倒已經埋進去了好幾位。有公孫佳她爹,有霍雲蔚他?爹,以及數位有功之臣。皇帝自己的陵倒也沒空著,裡面已經遷進去了一位元后。在帝陵不遠的地方,是皇帝親娘的陵,那兒,老太后也不孤單,胡老太妃陪葬在那裡。
今兒來送殉葬的人里,有好幾位在鍾祥下葬之後,都得?機會分頭去拜自己家?的長輩去了。加里人家?一大家?子人一起,霍雲蔚雖是個獨子卻也已娶妻生子,一家?好幾口人,只?有公孫佳,身後跟著的全是家?將侍從。看得?人心裡怪不落忍的。
公孫佳自己倒是已經習慣了這些個,祭完了公孫昂,爬起來。想了一想,對著父親也沒太多話可說,能說的也只?有:「我會撐下去的。」
待祭完,天已擦黑了。送殯的人里很有幾位明天還得?上早朝的,一行?人又連夜趕回京城。鍾家?人丁憂的奏本都已經上了,是完全可以安心在城外住一夜的,但是太子要連夜趕回去,大家?只?得?捨命陪君子了。
公孫佳還沒上車,靖安長公主那兒就派人來叫她:「與我一起走吧。」
公孫佳上了車,靖安長公主將車簾一放,車內點起燈來,跳動的火苗將長公主蒼老的臉映得?有些陰森,她抓住公孫佳的手說:「他?知道了。」
「?」
常安公主亦在車內,說:「太子知道呂氏小賤人作的夭了。」
這事兒還是公孫佳告訴靖安長公主的,長公主一面詫異公孫佳消息的靈通,一面也很欣慰,當時?也為?了鍾祥的喪禮忍下了。整個鐘家?都裝成沒事人一樣,死了當家?人,家?里人的臉色、心情?本來就不會好,帶出來點什?么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妥就是了。鍾家?人也沒跟太子提,太子這幾天的表現也挺讓人不安的,他?們沒敢火上澆油。
今天,鍾祥入土為?安,長公主後腳就叫來外孫女說這件事。
公孫佳問道:「太子是怎麼知道的?」
常安公主道:「鄭須來了。」
送殯的時?候皇帝依然沒有親至,內廷派的是鄭須,順便就把這事兒給太子說了。太子在這兒忙了好幾天,還沒緩過一口氣來,好么,自家?後院起火了。他?當時?把太子妃給叫過來,幾十年來少見?的給了太子妃臉子看:「讓你們回宮去就是為?的不要惹出禍來,現在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管的家??」
太子妃苦得?要命,這外甥女真是天生來克她的。可她現在還不能不管外甥女,呂氏被?離婚了,阿福的「嫡長子」地位就很難保全。然而要為?呂氏開脫,就要說呂氏並不是詛咒皇帝,是說鍾祥不重要。這話能在太子面前說么?顯然不能。
常安公主總結:「太子一通脾氣,該知道的約摸都知道了。你怎麼看?」
公孫佳道:「這是帝王家?事。」
「呸!」靖安長公主說,「屁的家?事,再是他?的家?事,就該我們去死了。」
「您是想讓他?們離婚?」
「不行??」
公孫佳想了一下,道:「行?。不過,誰來填這個坑呢?」
靖安長公主也是在氣頭上,口氣很硬地說:「那我不管!我要它死!」
公孫佳想了一下,說:「那就要看陛下是怎麼想的了。」
靖安長公主笑了:「他?難道會願意給紀家?打天下?笑話!」親妹妹不是白當的,只?有神仙才能知道靖安長公主這些年來對親哥哥說了多少小話。
公孫佳道:「好。這事我去辦。」
常安公主問道:「那這個坑誰來填?萬一給紀氏之子一個好王妃,那日後豈不又是個麻煩?」丈夫重傷后早亡,她已對紀氏不滿,兒子再次重傷,又勾起她久遠的恨意,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泥人也冒出火來了。
公孫佳道:「好王妃有什?么用?我回去就見?廣安王與吳孺人。」
不提紀家?人,常安公主就比較冷靜了,說:「吳孺人那丫頭,可惜了,命不好。」
靖安長公主則說:「能見?的話,還是多見?見?太子。」
公孫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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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府里,公孫佳安安靜靜歇息,準備第二?天叫汪斗過來面授機宜。
豈料第二?天一早,她才照著休假時?間睡個懶覺睜開眼,宮使已在大門外了,皇帝召她進宮!
公孫佳不敢怠慢,心想:難道是為?了廣安王的事?太子一回來就這麼急么?還是我的奏本批下來了?又或者是南方鬧剿患的地方要換地方官,還是要調動尚和等人,要問我的意見??
順口問小宦官:「什?么事這麼急呢?我還請假呢。」
小宦官也是鄭須的徒子徒孫,回道:「是廣安王妃犯了忌諱,廣安王今天上表要離婚呢。」
「上表?」
「是!正經的奏書?,呂尚書?當時?臉都白了!」
公孫佳匆匆趕到宮裡,尚未登殿先被?章旭給攔了下來。他?們二?人接觸不算多,公孫佳客氣地說了一聲?:「殿下。」
章旭道:「少卿。」他?與章昺那種張口叫妹妹的親切不同,整個人有點怯懦的感覺,稱呼公孫佳的官職,顯得?稍有疏離。
公孫佳道:「陛下召我,您……」
章旭忙說:「大哥叫我等你,有句話要告訴你。」
「什?么?」
「他?要離婚,他?現在在家?里出不來,不好跟你遞話。讓我趁機出來說,他?要離婚,陛下要問到你,你一定要幫他?促成此事。」
可真是巧了!公孫佳卻不能馬上答應,而是對章旭說:「那他?跟您說過沒有,他?有沒有想過,離婚之後娶誰?」
章旭臉上一片空白:「啊?」他?像是個沒有複習就被?老師點名起來提問的學生,有點惶恐。
「那您看,有合適的人嗎?」
「這……」
小宦官在催促了:「二?位,有話等會兒再說吧,再站下去,勾出裡面的人來問就不好了。」
公孫佳對章旭點點頭,對他?說:「放心,您的婚事不會受影響的。」
章旭還想問什?么,公孫佳已經提起衣擺踏上了台階。
殿里只?有皇帝一個人。太子父子不在,紀氏、呂氏都沒有人在,或許是已經討論完了一輪被?遣出了。
公孫佳慢慢拜倒,皇帝道:「坐吧。」
公孫佳坐下,問道:「陛下宣臣,不知有何要事?」
皇帝示意把章昺的奏本遞給了公孫佳。公孫佳看了一下,有點失望,是章昺離婚,她更希望是問她一些軍國大事。看完了,不動聲?色地還回去。皇帝還在等她的回話,她說:「陛下,這事兒不該問臣呀,人心都是偏的,說到我外公,我……我沒有親祖父,您說……這、這,我在您跟前不好任性,換個地方,我該罵人了。」
皇帝忽然問道:「五郎跟你說什?么了?」
公孫佳道:「代?廣安王傳個話,要離婚。」
「哦?」
「這是陛下的家?事。」
「帝王家?事,也是天下事。」
公孫佳道:「那臣就要問一句,東宮可以沒有呂氏,廣安王不能沒有王妃,誰來做這個王妃呢?」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說:「是啊,誰來做這個王妃呢?他?呀……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公孫佳挑挑眉,說:「廣安王一向注重禮法?,不至於倒行?逆施,倒也不算太差。」
皇帝放下手,眼冒精光盯著公孫佳,一字一頓地問:「我縱橫天下,為?的就是要個不算太差的孫子嗎?不倒行?逆施,只?要披了一張人皮就該做到!」
公孫佳心裡一突,一時?之間被?這氣勢壓得?有點說不出話來,吞了好幾口口水才說:「陛下要臣做什?么?」
皇帝道:「諸王婚配,沒有選做王妃的淑女,她們是否婚配,你知道嗎?」
公孫佳忙把幾個自家?親近的親友家?的女孩兒的情?況說了:「阿姨為?章明表哥求娶了江尚書?的女兒……」
「唔,紀家?那一對姐妹……」
「一個許給東宮的兒子,另一個沒聽說有著落。」說著,公孫佳心裡一突,心道,可憐,可惜。也確實這樣最合適,可以在這個時?候安撫住紀氏。
皇帝道:「知道了,你準備,就她了,配給廣安王。」
「是。」
皇帝嘆了一聲?,說:「都不省心!你呢?」
「我?用心辦差。」
「就這樣?」
「是。」
皇帝身體?稍稍前傾,公孫佳感覺壓力更大了一點,皇帝說:「要是你外公沒有走,你想做什?么?」
公孫佳道:「北上。汪斗他?們實邊,他?們與一般流人不同,他?們的親人子弟都在邊關。安頓不好以後可能會有麻煩,如果他?們不鬧出麻煩來,就更讓人覺得?可憐了。」
「好,就這麼辦。」
「可是……」
「可是什?么?」皇帝說,「可是你外公走了,你舅舅和表哥們要丁憂,怕朝里沒人看著,是也不是?」
這皇帝是真的一點不好糊弄,鍾祥生前關於皇帝的話在公孫佳腦子裡突然變得?特別的清晰。公孫佳乖乖地說:「是。人都得?罪死了,可不敢再放鬆了,沒退路了。退一路,萬丈深淵。」
「有我,我太子,有你外婆,你還有趙氏,怕什?么?」皇帝冷冷地說,「丁憂又如何?奪情?起複也不過一紙詔書?。你選人,隨你去,順便把邊境都看一看。」
「是!」
「霍雲蔚!」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屏風後面躥了出來,公孫佳抬眼一看,正是霍雲蔚。皇帝道:「藥王還年輕,以後有什?么不熟悉的事,要多多請教你霍叔父。」
公孫佳乖巧地向霍雲蔚行?禮:「叔父。」
皇帝道:「你們兩個都是元勛之後,以後要通力合作,輔佐太子。」
兩人都吃驚不小,卻又都很識趣,一齊拜倒。
皇帝道:「不要害怕,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去見?皇太后!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就要多多配合。等到我臨死那一日你們再配合,就晚了!」皇帝是練過兵的人,那是知道的,得?磨合。突然把倆人湊一塊兒,說,你們要合作,十有八、九是合不成的。
霍雲蔚道:「陛下,就我們倆?勢單力薄,人微言輕,還年輕。」
皇帝道:「我要是選司徒和太尉,他?們倆跟我還不定哪個先走呢!太子又不是黃口小兒,要誰個扶著走路,給他?頭上再安個攝政!我是要你們兩個,以後輔佐太子!」
明白,就是,如果您老現在解決不了紀氏,又或者有什?么遺留的問題,要我們接著干唄。懂了!
沒有託孤輔政的名份,就是賣苦力。但是公孫佳覺得?並不虧,皇帝解決了她眼下的一個大難題,她在京里又多了霍雲蔚一個盟友,還是欽定的。並且,皇帝給她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路,往邊關去攢資歷,轉一圈兒。
皇帝又教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憑這份安排和指點就沒有用過就扔的意思,反而是要栽培她。接下來,皇帝又教了她一些行?軍要領之類,這些都是皇帝自己的經驗。最後,皇帝珍而重之地說:「你第一仗打得?很好,也許有人會說,你做得?太好,不必做得?這樣好。但是,堅持下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就是聲?望!」
「是!」
「難是一定會難的,人嘛,難免會妥協,心裡的那桿秤要一直都在!最好一步都不要退。名聲?這東西,看起來不重要,要成大事,就要自律!」
「是。」
皇帝又說了一些,最後說:「去吧。準備準備,辦完手上的事,你就出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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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離開大殿,並沒有能夠馬上出宮——東宮又有召見?。
這回是在東宮門口被?章昺給攔了下來,章昺問道:「如何?五郎對你說了嗎?你……」
公孫佳嚴肅地問他?:「您想過離婚之後娶哪個了嗎?這個要是想不好,會出人命的。」
「先離了再說!」
公孫佳道:「您把姨家?的女兒休了,舅家?不說話的嗎?」
「誰管他?們!我受夠了!外公、舅舅都在裡面,等會兒你靠著我坐。有什?么話只?管說,別怕他?們。你幫我這一次,我不會忘記你的。你想想,如果阿福名正言順了,我算什?么?墊腳石罷了。好妹妹,別人我都不怕,我的外祖家?就愛在這些事情?上頭做文?章,想想你阿姨是怎麼死的!」
「行?。」
進了東宮一看,人是真的齊全,敢情?皇帝那兒沒見?到的,都到東宮來了。東宮一家?子,呂宏、紀炳輝、紀宸,都在這兒了。
呂宏顯是哭過了,紀宸則面無表情?甚至有些無聊在坐在一邊。餘下的幾人都還算沉著,太子還招呼了一句:「藥王來了?坐。」
章昺把公孫佳領過去,按在自己下手坐下了。
章昺說:「愚婦無禮!你說,這該不該離?」
呂宏又跪了下來,對著女婿叩道:「殿下息怒。」
別人都綳得?住,公孫佳卻作綳不住的樣子,說:「殿下,快把尚書?請起來吧,這不是商量事兒的樣子。」又拉了拉章昺的袖子,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離開,交給自己。
太子道:「來人,扶尚書?起來。藥王啊,陛下召你也是為?了這件事?」
公孫佳道:「都在為?難我呢。事無不可對人言,陛下問我,我也沒什?么能說的。干係到我外公,我總要避嫌。」
太子妃問道:「那陛下的意思?」
「陛下也沒說。」
章昺不顧父母在場,起身走了。太子妃叫了他?一聲?,他?也沒有回頭,太子妃道:「這孩子!」太子道:「讓他?冷靜冷靜,尚書?,去看看王妃吧,你再與大郎聊一聊,你們翁婿說些體?己話,把話說開了。」
話到這個份兒上了呂尚書?無奈,事到如今,太子妃都沒能壓住兒子,要麼皇帝壓著不許離婚,要麼是章昺回心轉意,他?也只?好舍了老臉試一試了。
呂尚書?才走,太子想把紀氏父子也給請出去,不想紀炳輝卻發話了,竟是很認真地問:「君侯,究竟如何?」
公孫佳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說:「司空,這不是第一次了吧?繼續這麼下去,對東宮不利。」
紀炳輝不會被?輕易說服,只?是說:「哦?」
公孫佳一聲?冷笑:「東宮嫡子正室,悍妒沒關係,她有親兒子。血胤不斷,她怎麼作都行?。可是今天這一次,不是東宮家?事了。您不怕他?接著給東宮招災?」
「一介婦人,無礙於大局。」
「一介婦人?故去的皇太后和元后都是婦人呢,您見?過的,大局如何?」公孫佳毫不客氣地說,「實話說了吧,這麼沒心沒肺性情?直率的主兒,我要是燕王,簡直要愛死她了,恨不得?她能再率性一點兒。也就是燕王蠢,不然吶,他?也不用朝上爭什?么權位,就幫著這婦人壯膽,這東宮就能中心開花了。」
太子妃緊張了起來:「難道燕王做了什?么嗎?」
「您別想著把這事兒扣給燕王啦,不管用。」
「可……」
太子道:「夠了!」
太子妃不敢說話了,公孫佳道:「怎麼沒人問我,離婚的事兒還沒定,陛下召我做什?么?宗正又不管離婚,只?管你們離了之後我改譜。」
太子問道:「為?什?么?」他?心裡已經有點想法?了。
公孫佳道:「我管請奏該結婚呀。陛下問我,還有什?么淑女……」說完,她輕輕地看了紀宸一眼。
紀炳輝心思在這上面最活:「難道?二?十三?娘?」
公孫佳道:「反正,我給陛下的名單是經過篩選的淑女,就這麼多。有些個已經說了親了,怕沒這個福氣了。」
太子道:「也罷。你的假還有三?天吧?」
「是呢,我還以為?是什?么急事兒呢,我不管,我還回家?歇兩天去。誰也不能催我回來。」
太子輕笑一聲?:「又來!你能頂得?住安樂縣公到你門上找人就行?。」
「那我可回去了,讓他?來找!我新養了兩隻?肥貓,可會撓人了。」
「回去休你的假,休養好了,回來好好辦事。」
「是。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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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太子沒留她,公孫佳趕緊離開。呂氏完了,阿福也就不是嫡長子了,來填坑的這位,恐怕會被?冷遇。人心都是肉長的,可章昺這顆肉做的人心,比石頭還冷,怕是焐不熱了,這一位的境遇,不會比章旭的妻子好。章旭可能善待妻子,章昺怕不會對姓紀的王妃好。
再走出來,卻是吳孺人在等著她。
吳孺人上前道:「殿下命妾來送君侯。」
「有勞。」
吳孺人上前扶著公孫佳沒有扶杖的另一隻?手,小聲?說:「殿下還在生氣,必要離婚的。」
公孫佳道:「你做了什?么?」這事兒吧,章昺雖然衝動,雖然也被?她背後挑唆了,但是章昺基本的涵養應該還是在的,發作得?不至於這麼快。其中必有故事。
吳孺人小聲?道:「妾……就說了幾句話。」
「嗯?」
~~~~~~~~插敘~~~~~~~~~~
當時?,呂氏其實是無心的,想一想,公孫佳是個從小聽著紀氏壞話長大的,同理,呂氏是個從小聽著鍾氏壞話長大的,大家?都差不多,大哥別笑二?哥。所以,鍾祥死了,呂氏必然是高興的,就像公孫佳聽說紀炳輝死了也高興一樣,呃,她會遺憾不是自己弄死的。
反正,差不多。
所以,呂氏開心點是人之常情?的。而章昺呢,也是紀氏的外孫,是不是?呂氏認為?這在章昺面前是個安全的話題,尤其太子不在宮裡。
哪知章昺不高興,說了一句:「不許胡說!」
呂氏反問了一句:「我說什?么了?」
章昺不喜歡她,挑刺又不好明著挑,也不能拿陳年舊事說話,他?找事兒就愛找個大道理,讓自己站在道理的制高點上,於是就拿延福郡主說事。天地良心,他?對延福郡主特別親近么?不是,他?現在看親妹妹還沒有看公孫佳親呢。
話趕話,趕到這一步了,呂氏也不甘示弱。頂上了。
吳孺人就趁機作大驚失色狀,說:「娘娘,可不敢詛咒長輩。這是天大的禍事!」
很好!章昺抓住了重點。
等太子察覺的時?候,章昺已經要離婚了。太子妃拆開了這夫妻二?人,她既嫌呂氏嘴巴不牢,又覺得?兒子有點小題大作,各打五十大板。還說章昺:「你舅舅為?國效力正在忙著,你不要多事。」
章昺氣鼓鼓的,當天晚上是與吳孺人宿在一處,很生氣地對吳孺人道:「我知紀氏有大功,每以大功來壓我,實在可恨!」
吳孺人便說:「這話奇怪,什?么樣的大功能轄制皇室?殿下愛我,難道我能因此說,王妃的位置是我讓的嗎?為?什?么不呢?是因為?妾本就出身不夠。臣子的功勞再大,也是臣,這天下,紀氏還是不配!做了臣子,就要守臣子的本份。您姓章,姓章的不欠姓紀的什?么,就更不欠姓紀的外孫女的了。您又不是押給債主的奴才!」
這話說到章昺心坎兒里了。
~~~~~~~插敘完畢~~~~~~~
公孫佳聽完,笑了:「你在這宮裡,能夠自保了。」
「君侯這樣說,妾就放心了,」吳孺人也笑了,道,「明天,妾去見?您?殿下已經許了。」
「好。告訴你的殿下,他?要的事,如他?所願。」
吳孺人忽然站住了,公孫佳奇道:「你怎麼了?」
吳孺人眼圈兒一紅,壓下了心中的狂喜:「成了?!真的……成了……」
那是她的仇人,呂氏害她不淺,她如今上不去下不來,全是因為?呂氏。日日夜夜,她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現在呂氏居然真的要被?休棄了?
公孫佳道:「眼淚收一收,哭給他?看去。」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