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缺德
公孫佳在看?書。
她的學習實在是沒?有規律可言,既沒?有每天的時間表,也沒?長時間的計劃表。她的事情太多,麻煩也多,無法將學習擺在第一位。
譬如今天,本該是陸行來上課的日子,她卻只上了半個上午的課就作罷——昨天壽宴上,太子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她想再梳理一下。
陸行走?后,她琢磨了一陣兒,將一切返璞歸真?,得出一個結論?——太子妃要扒拉公孫昂留下的勢力。暗罵了一聲「蠢貨」,公孫佳覺得自己?白費了時間,撈起陸行講的書開始翻看?。
沒?看?幾頁,榮校尉便來了。
公孫佳掩上書,看?向他。
榮校尉道:「廣安王出宮了。」
「不是大事。」
「帶了一輛車出來,有女?眷,去了外面的王府。」
公孫佳一挑眉。
榮校尉道:「還不知?道帶出來的是誰,依舊常理,該是吳宮人。」
「沒?別的了?」
「他的臉色不好?,像是慪氣?了。」
哦豁,昨天廣安王妃全程晚娘臉,回去怕是又鬧了吧?結果把?丈夫給鬧出來了,有意思?了。公孫佳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太子妃後院起火最好?,說:「看?著?,別動。」
「是。」
兩人都認為這與自己?之前?猜測得差不多,章昺越來越大,一個已經娶妻生子的男人,又有父有祖,他不可能甘心一直被母系控制,母子矛盾只會越來越多。不用別人動手,他們自己?就會鬧起來,如果有別人出手了,反而容易讓母子聯手共御外敵。
且公孫佳還有一個念頭:東宮真?有什麼事兒,最遲明天,延福郡主就會過來說了。
姑嫂倆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了,兩人經常互通有無。
榮校尉身上的事務頗多,傳完信又要出去,不意外面又來了一道信——廣安王將妹妹延福郡主給叫到了府里去。
公孫佳與榮校尉對望一眼,公孫佳道:「怪了。」
確實很?奇怪,章昺是一個素來不願意與女?人講正經事的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妹妹。如果不是正事,那就是家事,這也不對。章昺對家務事也是一竅不通的,他日常忽略女?人的感受,女?人之間的矛盾他即使察覺到了一點也不認為是大事,都常都是當甩手掌柜,讓女?人們自己?去處理。反正女?人的事情,再大也是件小?事,不值一提。
如果是將個寵幸的宮人帶出宮來,他就更不會在一開始就急匆匆召了妹妹過去。原因很?簡單——他要臉,斷不會表現得這樣急色,顯得自己?對婢妾比對正妻上心。
榮校尉建議:「請單先生來議一議吧。」單良日常缺德,但是對付這些事情,就正得其宜。
公孫佳道:「好?。」
那頭單良來了,如此這般聽了一番之後,說:「管她是誰,太子妃與王妃兩個的日子都要難過了。廣安王寵愛誰都不是大事,哪怕他喜歡上一條狗——這條狗不是王妃,他還避著?王妃,可見是不信任東宮裡的女?人了。他是什麼身份?等閑用得著?這樣做嗎?照我說,依舊看?戲!您什麼都不知?道。這事但凡有一點要緊,您直接問延福郡主不就行了?不過,最好?不要問她,能旁敲側擊最好?。直接問了,事涉陰私,明著?知?道了不好?收場。那個吳選的事情也是,不要再提。」
公孫佳道:「好?,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意章昺這回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才定好?了計,延福郡主又殺到了公孫府。
公孫佳與榮校尉、單良面面相覷,單良笑道:「瞧瞧,這就來了。要留意,怕不是什麼好?事情。她要只是說些消息,您就聽著?,萬一是廣安王吩咐了什麼事她不好?辦,要您來辦,您也別就一口答應了。甭管什麼事兒,您都在孝里。啊!入夏許久了,天太熱了,您昨天累著?了,今天還能中?個暑。快!」
裝個病。
公孫佳很?震驚:「裝病?」
她從來沒?有裝病過,只有偶爾為了不讓長輩擔心裝過健康,結果沒?說三句話就被識破了。此後她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再沒?裝過。
單良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夠準備,改口道:「意會!意會!」
榮校尉抬手將手杖遞給了公孫佳,阿姜上前?扶住了她:「您靠著?我就行。」
公孫佳生病,不用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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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郡主罵罵咧咧地到了公孫佳的房裡。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還是生氣?了。
進了房,先問:「你不舒服嗎?怎麼了?御醫呢?」說完「御醫呢」三個字,她就翻了一個白眼。
公孫佳靠著?阿姜,慢吞吞地到榻上坐了:「就那樣,陸先生來講了一陣課,我累著?了,請他先回去了。嫂嫂這是在與誰置氣??想必不是哥哥。」
延福郡主也到榻上坐了,一支胳膊支在了小?桌上,打鼻子里噴了好?幾道氣?,才說:「當然不是他!哈!居然是……哎喲,哎喲,真?是、我真?是……哎喲!」
「嫂嫂,從頭捋。慢慢說。」
「慢不得!你的御醫,勻一個給我使使吧。」
「啊?誰病了?!」公孫佳很?吃驚,鐘王府難道沒?有御醫?又或者是章昺帶出來的宮人怎麼病了?
延福郡主一張端麗的臉皺得像個蒸壞了的包子:「哎喲,你不知?道哦!我……嗐!從頭說,啊,那個,昨天,他們回到東宮,我那個嫂子,將吳宮人給打了。」
「那宮裡也有御醫,我這裡的也送不進去。」
「不是!」延福郡主猶豫了一下,才對公孫佳小?聲道,「打到落了胎!」
「啊?」
延福郡主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好?笑,今天,章昺將吳宮人直接帶出了宮送到自己?的府里養著?。可他沒?干過這種?「家務事」,忘了吳宮人一個落了胎的人,她需要個大夫給她瞧病。章昺在宮外需要人手的時候,一聲招呼,紀家的人就會幫他。
「這件事情上,他不肯叫紀家的人知?道,就想起我來了。」延福郡主今天的白眼翻得比以前?哪天都多。她與章昺這個大哥並不親厚,日常的互相維護只是因為他們是「親兄妹」,血緣相關,不得不如此。她是從來沒?給章昺扛過這樣的事,章昺更是沒?有給過她足夠的關照,令她願意在這個時候給章昺平事。
然而章昺開了口,延福郡主又不太想放過這個機會,半推半就地說,鍾府里也有兩個御醫但是是給老太妃預備的,不看?這種?婦產科。不過她可以幫忙在城裡延請名醫。
這個時候,章昺的講究又上來了,他就沒?用過御醫之外的醫生,讓延福郡主想辦法,還不能驚動人。
說話的動動嘴,幹事的跑斷腿。延福郡主已經答應了幫她,就只好?到公孫佳這裡來求救了。
話說出來,延福郡主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這叫什麼事兒呀。」
公孫佳看?了一眼單良,單良道:「郡主,容在下發?問。」
「你說,快著?些。我還得帶人走?呢。」
「宮裡,太子和太子妃是個什麼章程?恕在下直言,您給廣安王辦了這個事兒,吳宮人活下來了,吳宮人會感激您,廣安王未必會記您一個大功。若是太子與太子妃不樂見此事,您這跑來跑去,白白辛苦不說,還要為父母責怪。」
延福郡主嘆道:「那有什麼辦法?只好?先給她瞧了,我再去找阿爹請罪!要了親命!我怎麼有這樣的哥哥?」
單良連連擺手:「這樣的話可不能說出來呀。」
「知?道啦。藥王,你說呢?」
「人,給你一個帶走?。嫂嫂,先生說的有道理,我這兒的御醫也是宮裡出來的,過不兩天恐怕連陛下都要知?道了。廣安王他,沒?想到這一點嗎?」
章昺他不是要臉嗎?他衝出宮來,再找大夫,再治吳宮人,這跟跑大街上喊有什麼區別?
換了公孫佳,她要麼一早就把?吳宮人弄出宮來養著?,養出孩子來再把?孫子往太子妃懷裡一塞。要麼現在就讓吳宮人在東宮裡,把?她交給太子妃。親娘,你就信你,都看?你的了。很?符合他一向把?這些後院事務甩給女?人的風格,還把?麻煩交給了紀氏,卡住紀氏的手腳。
完美!
這不上不下的,章昺他腦子是不是被夏天的大太陽給烤壞了?
延福郡主道:「快別說了,我已經後悔了!真?想掌自己?的嘴!我的嘴怎麼就這麼快了呢?隨便給我個人,出了什麼事兒,都算他的!哎呀!把?御醫給了他,我就去找阿爹!氣?死我了!」
公孫佳道:「好?,給你一個人。今天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只知?道嫂嫂要人,我給了。嫂嫂也是,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廣安王要人,你為他找。」
延福郡主擦了一把?汗,心領神會:「好?!」
單良道:「我去與他們講,讓他們不要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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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福郡主帶著?御醫又回到了廣安王的府邸,單良失聲道:「原來他真?是個傻子呀……您再說他有什麼」
公孫佳道:「不倫不類。」傻也不是真?的傻,他還真?分?得清輕重,知?道自己?看?重的人不能放到太子妃和王妃的手底下,得弄出來。你也沒?法說他就聰明了,因為他總是忽略重點。既不知?道太子妃占著?「母親」這個大義名份,是極可怕的一個對手,也不知?道老婆如果蠢起來是能壞很?多事的。在後院里忽略了這兩點,是會出事的。
榮校尉問道:「我加派人手去盯住廣安王府。」
公孫佳道:「不用看?得太緊,拿走?了我一個御醫,嫂嫂是會來給我一個說法的。別的事兒,咱們一概不管。」
如果對方是一群有條理的明白人,她倒可以試著?撥兩下。如今這一群半調子,你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出什麼爛招,怎麼插手?還是別髒了自己?的手為好?。
榮校尉道:「是。」
公孫佳繼續看?她的書,公孫佳一派安寧。
東宮卻並不安寧。
廣安王就是太子妃的命根子,從他把?吳宮人帶出宮那一刻起,太子妃就知?道兒子與自己?有了隔閡。呂氏是她選的,出的又是嫉妒的事,太子妃自己?都不敢說自己?一丁點責任也沒?有。
阿福睡醒了之後發?現不在親娘身邊,又要娘。太子妃道:「你娘生病了,你先住在我這裡。」阿福一個小?孩子,一直被母親當成眼珠子一樣的看?著?,與母親更親近一些,央求祖母:「阿婆,讓我看?一看?阿娘嘛!我就看?一眼!」
太子妃執意不允,阿福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嚎啕了起來:「我要阿娘!」
另一邊,呂氏被太子妃以「養病」為名軟禁,心腹統統被處置了,身邊換上了太子妃的人。聽到了兒子的哭聲,大驚著?要跑出去看?兒子:「阿福!」太子妃的人忠實地招待著?命令,將她攔在了室內。
這娘兒倆一個在自己?的卧房裡,一個在太子妃的房裡,都是哭聲震天。阿福打小?養得好?,大約是一口先天之氣?還沒?散盡,哭足了一個時辰才累得睡了過去,臉上還帶著?兩條淚痕。
太子妃畢竟不年輕了,被吵得腦仁兒嗡嗡的。終於安靜了,太子妃也鬆了一口氣?。她沒?攔住兒子帶人出宮,心中?雖然懊喪卻不泄氣?。她自認了解自己?的兒子,章昺雖然看?似寵愛吳宮人,卻不是個多情種?。他還得回來,他要上朝,要學著?理政,還要在父祖面前?支應。今晚他就得回來!
東宮裡並非沒?有美貌柔順的年輕女?子,太子妃對章昺是盡心的,想當年,吳宮人也是她挑的。一來就得了章昺的青眼,可見太子妃這個母親對兒子還算了解。
吳宮人出去了,宮裡還有旁人呢!弄幾個新人分?章昺之寵,等章昺心情淡了,她一道命令就能把?吳宮人再接回來。到時候想怎麼處置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這都是貴婦人們幾百上千年來的常規操作,包括公孫佳召了好?些個樂戶的小?姑娘陪余盛玩兒,也都是這麼個套路。
太子妃想起來還有個謝宮人,問道:「謝氏呢?」
侍女?答道:「大郎將她一同帶走?了。」
太子妃寒聲道:「那也是個蠢貨!」換人!年輕貌美的姑娘多得是。
正準備挑人的時候,她的姐姐、呂氏的生母、呂宏的夫人來了。
呂夫人也是去了鐘王府賀壽的,也同女?兒、女?婿一樣,在鍾家的盛宴上安靜得很?。鍾、紀兩家前?因後果她都清楚,都是維持一個面子情。女?兒、女?婿不活躍,臉色不是很?好?看?,她也不覺有異。
豈料今天天沒?亮就起身,先是打發?了丈夫去上朝,緊接著?東宮就將女?兒的陪嫁丫頭都送了出來,看?著?來動了刑。來送人的是太子妃的人,呂夫人也認識,自家人不須客套,原原本本將前?因後果給她講了。
「夫人,娘娘說,讓您進宮一趟,好?好?教教王妃。今天要是教不好?,娘娘就要將她送回來好?好?管教了。什麼時候教好?了,什麼時候再送回來。」
呂夫人嚇得臉都白了。
此時正室折磨個把?小?妾,就不算個事兒。打落胎的,也……不算太出格。但是事情發?生在宮裡,就比民宅里嚴重得多。呂夫人直跺腳:「這個犟種?!跟她說了多少回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就是不聽!」
急得到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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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才安靜了一會兒,呂夫人就到了,她也沒?給這位姐妹好?臉色:「這都是什麼事?」
呂夫人道:「那孩子就是性子犟。我們也說她,可她呀……」
「就是蠢!」
呂夫人道:「是不大聰明,誰不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呢?她還年輕,年輕人總是有脾氣?的,要不然也不會有年輕氣?盛這個說法了不是?」
「宮裡是給她撒氣?的地方嗎?她鬧出這種?事情來,要大郎怎麼收場?」
呂夫人:「是是,我勸勸她去。」
「勸什麼勸?勸了不聽,就該動家法了,你動還是我動?」
呂夫人忙說:「我跟她好?好?說說去。」
太子妃嘆了口氣?:「是啊,誰都是打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誰在這個時候見到丈夫親近別人也不會開心。我還是那句話,她有阿福了,就該將那拈酸吃醋的姿態收起來了。」
「是、是。」
「我還能看?護她多久?我們終究是要比他們先走?的。留下她,你能放心嗎?」
姐妹倆說起了掏心窩子的話,呂夫人也抹淚:「她這個性子喲……」
老姐妹哭了一場,呂夫人問道:「那個吳宮人,怎麼回事?怎麼每次都是她?別再是有什麼狐媚的招數吧?聽說,爭寵的女?人總會有些下作的手段,什麼求符、喂男人喝符水、扎小?人……你可要當心吶!」
太子妃邊擦淚邊看?了呂夫人一眼,呂夫人正色道:「難道沒?有?大郎是何等明理的一個人?就這件事情,頂好?的辦法是叫它悄沒?事的結束,才不致令太子生氣?,叫陛下看?過來。如今這都鬧到宮外去了……」
吳宮人是賤命一條不值一提的,章昺這麼護著?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太子妃聽呂夫人一講,也懷疑了起來:難道真?的是這樣?否則何以為大郎選了幾個女?子,他就獨獨看?中?吳氏呢?
太子妃道:「這是我的事,你去管那個孽障!」
呂夫人這麼講吳宮人,並非是造謠,她是真?的這麼想的。到了軟禁女?兒的地方,她也這麼跟女?兒說了:「你想,是不是這個理?你與一個妖精置氣?,屢屢受損,怎麼還不悟呢?」
呂氏道:「阿娘!你可別嚇我!我倒不怕她,可是阿福還小?,小?孩子經不得這些妖魔鬼怪!」
呂夫人道:「我的兒,別急,在宮裡,有真?命天子鎮著?,有龍氣?壓著?,她翻不了天。」
「可她出宮了呀!」
「你們不還在宮裡嗎?」
「我不甘心!」
「想想阿福!」
「阿娘,阿姨將我關了起來,我連阿福的面也不得見了!你給阿姨說說。」
呂夫人為難地道:「你這回做了錯事兒,且專心悔過,過一陣兒我來看?你,再為你求情。對外說你是病了,總算留了些體面。過一陣兒你『病好?了』就能活動啦。」
呂氏低頭想了一下,道:「阿娘,不能全靠著?阿姨了,她要向著?我,就不會給大郎弄這些妖精了。我帶來的人都被打發?出宮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算『病好?了』,我也是被拔了爪牙的鷹,還不如只草雞呢。」
「那……你說怎麼辦?」
呂氏狠了狠心,道:「我也出宮就說回家養病,阿娘就說,帶我回家開導開導。過它個三五天回來,總要帶人伺候的,再帶一些人回來。」
「也……也行。我這就對她說去。」
呂夫人去說服太子妃,呂氏坐在榻上,唇邊勾起一絲冷笑。回家養病?帶伺候的人回來?太子妃如果同意了,不用借口,呂家就能再送人回來。如果不讓,她能在宮門口派人攔截,只讓自己?光禿禿一個人回來。
做了太子妃這幾年兒媳婦,呂氏終於明白了一點這位姨媽的行事風格。陰毒,悶著?壞。
她出宮也不是為了什麼養病,阿福留在東宮,她放心。吳宮人出宮,她不放心,萬一在宮外整出個小?雜種?來,一家三口在宮外和和美美,閃下阿福來不得父親的喜愛,將來前?途堪憂。呂氏能容別的庶子,也是不能容下吳宮人的孩子的。
呂氏開動起腦筋來,將事情想明白了——在宮裡,她沒?有人手,沒?法行動,只能當太子婆的木偶。出去之後她能做的事可就多了。而且「養病」嘛,她就可以躲在幕後。
那一邊,呂夫人也說動了太子妃「接她回家緩一緩,這幾年她統共也沒?回幾趟家」,太子妃則另有計劃,她也想修復與章昺的關係,給章昺再納幾個宮人,調開呂氏,倒也合適。
兩下一拍即合,呂氏以「養病」為名,被接回了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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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也太熱鬧了吧?」單良笑得嘿嘿的,他還在公孫佳的書房沒?走?。
御醫去了廣安王府,看?完了病又被送了回來。廣安王有心留他的,御醫推說是派給公孫佳的,如果不回去,被發?現了怕有麻煩。廣安王這才作罷。
御醫回來之後,趕緊向公孫佳彙報了情況:「耽誤了,昨天就該好?好?看?一看?的。命倒是能保住,以後生育上恐怕就艱難了……」
他細細將情況說了,就為了一條——是你把?我交出去的,這事涉及宮闈隱私,牽涉到我你一定要保我。
公孫佳道:「您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別的事不用擔心。」
御醫領了一筆豐厚的報酬,被暫時安撫住了。公孫佳道:「不妙。」
單良極缺德的話又響了起來:「難道您還真?打算等她生出個兒子來與呂氏的兒子角力?生不齣兒子的女?人瘋起來才好?看?呢。」
此言過於缺德,榮校尉直言:「缺德!」
單良正待反唇相譏,榮校尉的手下送來了呂氏回娘家的消息。單良便有了「熱鬧」一語,還說:「等著?看?吧,只有更熱鬧的。廣安王這回怕是要栽個大跟頭!千萬別往他那兒湊!那才是個大缺德鬼呢。」
公孫佳道:「先生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嫂嫂是他親妹子,都不敢交心,他也沒?有旁的親近的人,吳宮人?落得如此下場。還有誰?那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說他『獨』我信,缺德?不至於吧?」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定是因為缺德。不信,咱們等著?瞧。東宮是不會放任廣安王一家在宮外常住的。事情一定會發?生在他們回宮之前?。」
「好?,那咱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