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今世
余府在最短的時間裡接到了余盛的蒙師選定的消息。
餘澤父子倆當然是掛心的,但是已經把余盛給送出去了,兩人再擔心也得忍著。餘澤還要對兒子說:「烈侯家風,說話算數的,咱們就不必擔心了。烈侯府里?能請的先生?,一準比咱們自己請要好。」
話雖如此,當喬靈蕙說:「我還是去看一看,問一問。」的時候,餘澤這父子倆都沒有一個反對的,也眼巴巴的希望喬靈蕙回公孫府去一趟,看看這?蒙師是否合適。如果有什麼不妥,他?們也好……小小地抗議一下。
喬靈蕙上了車就奔公孫府去了。
她到公孫府的時候,余盛還在寫當天的作?業——他?自己嘴賤,為了哄漂亮小姐姐在自己面前多呆一會兒就說自己要多寫,他?小姨媽疼他,他?說啥就是啥,於是在虞清正式給他?布作?業之前,他?得每天寫六頁了。
大外甥苦著一張臉寫作?業的時候,小姨媽正在看鐘佑霖的「作?業」。
八表哥這回寫的文人逸事里?,一不小心夾了點「艷鬼」的傳聞。世間書生?,常好弄點「艷遇」,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自己做夢夢到的,還是實在沒人搭理於是只好「自己動腦有妻有妾」,反正他們的筆下,這?些香艷的故事少不了。也不管本身長得人頭腦豬還是尖嘴猴腮,是結巴殘廢還是腦子?有坑,在自己的心裡?自己永遠是最帥,永遠有數不清的美人(美鬼、美妖精)前撲後繼往他?懷裡?撲。
鍾佑霖寫得再嗨,一想到這是寫給自己表妹看的,也得收斂一些。提到一筆之後就暗叫不好,趕緊把這?「艷鬼」的傳聞往「志怪」的路子上去引。
公孫佳根本體會不到表哥的良苦用心,她對什麼「艷鬼」狗屁興趣都不感,但是對「志怪」是很有興趣的。鍾佑霖這?里?提到了「奪舍」、「借屍還魂」之類,就是一個簡單的小故事,某書生,因緣際會遇到一個「艷鬼」,「艷鬼」仰慕他?的「才華」,於是「附身」到一個根本看不上書生的「名門淑女」的身上,非卿不嫁,所以「名門淑女」用盡各種辦法,最種坑了自家親爹倒貼了良田千頃、名馬美婢,「嫁」了書生。
鍾佑霖附了一首小詩,是那個傳說中的「有才華」的書生詩作?,公孫佳看了一下,這?玩兒就是個鐘佑霖的水平。
眼神不由沉了沉,又想打個表哥來開心一下了。
她就算自己寫不出來,好歹也有個對比的!這?東西怕不是鍾佑霖昨晚做夢寫的吧?!!!這?怕不就是鍾佑霖自己瞎編的吧?就這水平,除非這?書生有鍾佑霖的臉,以及鍾佑霖投胎的本事,否則就憑這屁詩,是絕不可能抱得美人--還是是有錢的美人——歸的。
公孫佳將這?翻狗屁不通的「志怪」故事給扔到了一邊,但是在故事解說的「借屍還魂」和「奪舍」兩個詞下面用指甲指了點痕迹出來。
阿姜捧了盞茶過來,放在公孫佳手邊不遠不近的位置,適合她抬手拿到但又不會一抬手就打翻,才笑著說:「八郎寫了什麼好東西?看得這?么入神了?」
公孫佳知道她說這?話是為了引開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專註一件事情太久,太久了又得頭疼。放下手稿,公孫佳揉了揉眉心,道:「是好東西,你也看看。」
阿姜真的接了來,邊看邊笑:「怕不是做鬼做太久,瞎了眼了吧?果然這奪舍的東西,就是跟人不一樣。」
公孫佳也笑,啜了一口茶,拎起一張余盛寫的爛字慢悠悠地看著。阿姜放下鍾佑霖的手稿,湊了上來,湊趣地說:「喲,小郎君這?字,有長進了。」
「少來了,」公孫佳不客氣地說,「你不至於分不出好壞來吧?」
阿姜笑笑,她跟著公孫佳,也曾聽過一些課程,自己寫字可能也不好看,但是認字還是有點水平的,余盛這?字,就丑。口上卻說:「才六歲呢,可以啦。」
公孫佳道:「是啊,畢竟是我姐姐親生的。」
親自生的!
公孫佳道:「好久沒去小佛堂了,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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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堂里?,兩位師太已經從過年的氛圍里緩了過來,雖然還是在正月,但已經是月末了,兩人又沒了打牌、友情超度、友情卜卦的心情,依舊是兩條舒適的鹹魚。
看到公孫佳來,兩位師太有點吃驚:「主人要念什麼經?」不應該啊,講經這?事兒,不是夫人來得更勤嗎?雖然兩位師太認為鍾秀娥更多的是把她們講經當成催眠來改狀況睡眠質量的。
公孫佳道:「沒什麼,給佛上炷香。」
智生敲了木魚、智長用調子?吟起了經文,直到公孫佳上完香,又合什彷彿默念了兩句什麼,重新睜開了眼,兩人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計。公孫佳卻又不走,問道:「師太,世間的奪舍、借屍還魂,佛家有什麼說法嗎?」
兩人有點茫然,她們平常給鍾秀娥講的都是什麼因果報應啊(通常都是好報),以及前世積福,後世女兒嫁得好、外孫好之類的。反正主人家有什麼需要,她們就提供什麼安慰。只要錢給夠,一切都好說。公孫府給的錢足夠她們給公孫府唱一輩子?的讚歌了。
兩人茫然了一下,馬上一個接一個的說起了故事。什麼某女生而?蓮花目,具種種妙相,但是就是不禮佛,但是突然之間被一條狗沖她狂吠,某女突然沉默,憶起自己前世是天女,於是禮佛等等。
公孫佳聽她們講了幾?個小故事,都是什麼前世今生?,忽然問道:「如何前世得知今生??」
智生心道:壞了,講過頭了。這?小娘子?她自家身體又不好、爹又死得早,怕不是要以為自己前世不修?
智長心道:壞了,講大勁了。這?小娘子?萬一覺得這?前世已經過去了,今世已然如此,她沒了耐性掀攤了,我再去哪裡覓食?
兩人一齊說:「哪裡知道?前世已過。」
智生說:「來世更重要。」
智長說:「且顧今世。」
公孫佳點點頭:「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智生道:「是嘛,就算記得前世又如何呢?」
「怎麼講?還有記得前世的事情的?」
智生、智長為了僱主開心,搜腸刮肚,講了些什麼「記得前世是做畜牲的,這?一輩子?抬胎做了人,知道做畜牲太苦了,所以這輩子?拚命做好事就怕下輩子?入了畜牲道」、「某家孩子?是前朝某名人投胎」之類的。
正說著,門上報說喬靈蕙來了。
公孫佳心道:巧了。說:「請過來。」
喬靈蕙一路被引到了佛堂,進了佛堂,也先合什敬禮,拈了香,才對公孫佳說:「是該多上上香,我看你臉色好多了。」
公孫佳勉強笑笑。
喬靈蕙是既關心兒子又關心妹妹,她心裡?這?兩個人排第一,其他人都要靠後。妹妹在眼前,就先把兒子扔腦後了,拉著妹妹的手問:「怎麼了?」
「沒事呀,挺好的。阿姐為普賢奴來的?」
「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公孫佳看了喬靈蕙一眼,喬靈蕙嘆氣:「唉,本來是為他?來的,一看到你,就又想先顧著你了。」
公孫佳笑得比剛才自然多了:「看到了才想?」
「小沒良心的!」喬靈蕙笑罵一句,未及說下一句便被妹妹上前一步擁住了。喬靈蕙驚呆了:「藥王?!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是誰……又說你了?」
公孫佳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沒有,就,給普賢奴找到了合適的先生?,開心。」
喬靈蕙鬆了口氣:「哎喲,你這?幹嘛呢?嚇我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
公孫佳抱著她,將臉埋在她的懷裡?,喃喃地道:「阿姐,普賢奴會是個孝順的孩子的。」
喬靈蕙道:「那當然啦,他?敢不孝順!我打死他!」
「阿姐,百子千孫,多福多壽。」
喬靈蕙忽然覺得不對勁,硬是將妹妹從懷裡?推出來,捧著她的臉一看,嚇了一跳:「你怎麼哭了?」
「我高興。」
「不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兒嗎?跟我說說,我沒什麼本事,要我平事兒我幹不了,你說話還是可以的。人吶,心裡?憋著事兒,能有個人說說,都能鬆快不少。你信我。」
「沒有的,就是,高興。普賢奴長大了,我們。」
喬靈蕙福至心靈,眉毛幾?乎要豎起來了:「是這個小畜牲又作夭不省心了嗎?」
公孫佳問道:「他?一向不省心嗎?」
「那倒……也不算是,就是淘氣,生?完了氣又覺得怪逗的。」
「那就還可以。」
「是啊,還能怎麼辦呢?就這個兒子,以後是我的依靠。我跟你說,丁晞那個倒霉玩藝兒,大概是靠不住了。我不對自己的親妹妹說自己親弟弟的壞話,他?呀,心裡?在乎的事兒太多了,把人味兒都沖淡了。」
「哎~」
喬靈蕙道:「有些話,我再說就要說爛了。反正啊,萬一心眼兒不夠使了,先盡著你自己。」
「哎。」
「那、那我走了啊。」
喬靈蕙到底繞路看了一下兒子,見他?正在認真寫字,也不去叫他,只要看著余盛好好的,她就放心地走了。心裡?還在埋怨自己:縱使阿娘做事有點隨性,藥王什麼時候不可靠了?我就不該來這一趟。
留下公孫佳悵然若失,如果余盛不是她姐姐親自生的,倒好辦許多。如果是丁晞的兒子,她可能就已經放棄了。但是余盛是喬靈蕙親自生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親自吃的苦、受的累,十?成十?的親生,是姐妹倆一同從鍾秀娥那裡延續下來的血脈,再不會出錯的那種。
廢了余盛,姐姐得多難過?
公孫佳的感情一向不是很深,姐姐是其中的特例,喬靈蕙除了公孫家無所寄託,對公孫家也最為真心。利益考量最少,親情最多。
至少,要等到姐姐再生?出一個純潔乾淨沒有牽挂的孩子來,再討論普賢奴的問題。
現在,就讓他?修一修今世吧。
阿姜不知道公孫佳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本來好好的上個香而?已,但是跟喬大娘子?聊完了之後就哭了。哭得很兇,不是抽抽的那種哭,公孫佳哭傷心處,直接吐了出來。早上才吃的東西一點沒剩,全吐了。
阿姜大急!
公孫佳一把攥住了她的袖子?:「我沒事。」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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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打定了主意,執行起來也就很果決,連準備請江仙仙到家裡?做客的事情都暫緩了,先管余盛的學習問題。
一進二月,公孫佳就把虞清給請到了府里?,余盛的父母和祖父也被請了來,正式過了一趟拜師禮。
干這個事公孫佳也沒什麼經驗,無非是問了一下單良,一般人如果鄭重一點會怎麼辦,然後就按照比較鄭重的方式給辦了。一般的權貴人家找個蒙師沒她那麼鄭重,錢付夠了,待遇差不多了,蒙師在府里?比管事的地位也不高。
公孫佳卻還是認真給辦了,當天還把余家幾個人也請了來,共同見證了虞清成為余盛的第一位正式的老師。
餘澤特別的高興,他?與虞清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卻對公孫佳有說不完的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烈侯家,說話總是算話的!總是算話的!」說著說著,流下淚來,「總是言必信,行必果的!嗚嗚……這是烈侯家!這?是烈侯家!嗚嗚……」
哭得一家子都傷心了起來。
公孫佳知道,自從父親過世,所有之前依附於公孫昂的人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餘澤當然也不例外,這?不是一句「跟最強的人抱團」就能解決的。最強的是皇帝,你倒是抱呀!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向皇帝奉上忠心了。
最先從低落的情緒里走出來的還是餘澤,他?這?哭里還是帶著高興的。公孫佳說過的話都兌現了,餘澤雖是個粗人,看人還是有幾?分準的,這?虞清一看起來就是個刻板夫子?。公孫佳說要給余盛找個刻板能壓得住讀書的人,她就把這?個人撈了過來,餘澤頗為放心。
走的時候餘澤就更放心了——虞清從頭到尾,一個窮酸文人,他?都沒喝醉!
餘澤看虞清,是以一位地位不高不低的將軍的眼睛看一個落魄文人的,他?是俯視的。這?個蒙師很自製,又有些自尊,能綳得住。餘澤就很放心,既對孫子?的未來放心,也對公孫佳的眼光放心。
他?哭了一場痛快了,放心地走了,留下單良等人沉浸在傷感的情緒里好一陣兒沒掙扎出來。等單良回過神兒來,在自己房裡暗罵了餘澤八百句才罷休。
正一正衣冠,單良拄著拐去尋公孫佳。
公孫佳已陪著鍾秀娥去佛堂了。拜師當天,慣例是不講什麼很正式的功課的,由虞清簡單給余盛講一點內容,算作?示範課,很有儀式感,也只有儀式感而?已。虞清是打算明天上課的時候把這?一部分內容再正式的、重複講一遍的。
這?一點功課講完,鍾秀娥被餘澤一套哭引出來的傷感還沒平復,直接跑去佛堂了。公孫佳也就陪著去了。
單良大概是唯二能在公孫家後院里走動的成年男子了,他?「篤篤」地走到佛堂,發現裡面智長正在講故事。
智長平素不大講故事的,只講經,還是些因果報應的偽經。經過公孫佳前兩天問什麼前世今生?,兩位師太還是很敬業地開發了新的業務項目——講故事。
講故事比背經簡單多了,就瞎編,反正普天下的神話都是瞎編的,你要問為什麼跟之前聽過的不一樣,就說是不同地方的故事不一樣。這?里?最大的是東王公,那裡最大的就是玉皇大帝,反正都差不多。
哦,錯了,她們是尼姑,最大的是佛祖,可佛也有過去、現在、未來之說,仨大老闆呢!
就瞎編。
鍾秀娥也沒有什麼宗教哲學素養,就混著聽。今天聽到了「孟婆湯」,喝了會忘掉前世重新投胎,忘了喝就……忘不掉。
單良面無表情地聽了半晌,實在忍不住了,咳嗽一聲:「夫人,有事要對藥王講。」
鍾秀娥道:「哦,那你們說正事去吧。」
等公孫佳出來了,單良才說:「不是什麼大事——您要摸京中官員的底細?」
公孫佳做了個手勢,兩人到了書房,賓主坐定,公孫佳才問:「先生?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可有此事?」
「沒有。」
單良道:「其實摸摸底也沒什麼不好。我們跟著烈侯的時候,都講究一個知己知彼,多知道一些並不是壞事。」
公孫佳越發不明白了,不過單良說這?些絕不是廢話,她想了一下,笑了:「先生?怎麼知道我讓阿榮去摸摸京里?大概有多少窮官兒的?」
「咳咳,畢竟在京中有些年頭了。」單良能在公孫昂身邊呆這?么久,還能說話有些份量,還能讓少主人對他看中,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他?私下也有自己的一些消息渠道,比如放點耳目在窮文人堆里?之類。
這?種耳目比起榮校尉專業的細作?要差一些,但是多少也能有點消息。有個事情更不能細說,單良對榮校尉也不是無視的,他?也稍有那麼一點點目光放在榮校尉的身上。其實,只要家業大了,每一個下屬都有可能會再發展出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這?些東西做為他們的主人家,也不可能要他?們不做,更不可能完全都掌握住。只要做到心裡?有數,大面兒上能控制得住,也就只能如此。甚至需要鼓勵他們去發展。
這?也是當今皇帝對鍾、朱、紀等人發展勢力並不完全抵觸的原因。當然,如果過界了,就另當別論。
此事萬不可說破,公孫佳以前是不大明白的,現在她猜著了一些,也並不點破。點到為止地說了一下計劃。
單良喜道:「這?個辦法大妙!您是想自己獨吞呢?還是想拉人入伙呢?」
公孫佳問道:「我還不確定能不能做成呢,阿榮去摸底還沒給我回報,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獨吞又如何?拉人入伙又如何?」
單良道:「獨吞,這?件事就您一個人干。有了錢帛收益,拿出來一些來送給某些人。以後因此生出來的一些事情,您找到他們了,他?們須得為您平事兒。拉人入伙,就是明著給人入股,不用您說,他?們就得出手。這?兩者是有區別的。前者?是憑您給,後者則是固定或每年、或每月,給某些人固定的紅利。」
他?一說公孫佳就明白了,果斷地說:「當然是我獨吞!」開什麼玩笑啊?干這麼點買賣還要拉人入伙?有這?么小家子氣的嗎?小事她自己就給平了,大事,除非拉她外公入股,不然還不是得求長輩出手?
單良鼓掌道:「好!」
「還不知道成不成呢,先生?高興得太早了。」
「一定能成的!」單良果斷地說,「這?件事情我是不會看錯的,如果陛下知道了,也會有些懊悔自己沒先想到的。他?一定能看出這裡?面的好處來。」
「先生?敢猜他?老人家了,膽大。」
單良笑笑:「狂生?,狂生?而?已。」他?認為自己這?一點不會看錯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全局上可能會有疏漏,但是這種比較具體的操作?,他?認第二,當然也會有第一,不過絕不會有太多的人比他?強。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從來哪個朝廷不得先解決一下官員、讀書人的生?活問題呢?
想治理天下,首先得讓自己的鷹犬有力氣追逐獵物!
單良道:「也是就是天下初定,陛下還沒騰出腦子?來想這件事兒,窮官兒們的日子也還能將就下去,才這?么拖著。否則,遲早也會有辦法出來的。再過一些年,要麼是有個人,比您晚兩步想到這個,賺足這些利潤。要麼就是陛下動用朝廷的手段,官辦。如果都沒有,那就活該這?些窮官兒倒霉啦。
您沒發現嗎?本朝京城的規模比前朝大得多,官員也多了一些,往京城趁食的人也多了……這固然是盛世使然,也會產生許多問題。」
公孫佳聽他說了這?么多,問道:「果然可行?」
「果然可行!」
「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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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原本還擔心這?樁買賣可能賠本,單良既支持,榮校尉很快又得出了數據。比公孫佳設想的還要好不少,她原想著這?樣的有一千戶就不錯了,真實數目比這?個要多許多。除了除官兒,還有一些趁食的小吏。
很多人並不是出仕就能做官的,有些人是做「吏」。又有一些給人抄書的文人之類。
非常划算。
單良硬是擠了進來,又出了許多的主意,最終將這?計劃落實了。
地皮挺好找的,凡邊角的、廢棄的、鬧鬼的,都可收了來,再通過置換、整合,最終形成了三塊不太小的地皮。
公孫佳此時才真切地感受了為何單良能在一干公孫府的文書中脫穎而?出,他?的能力確實很強。不需要做一塊特別大的地皮招人的眼,三塊地方分不同的功勞,比如單身的、比如有家業的,房子的大小、結構也有區別等等,根據情況不同,需要安排的鋪子類別也有些區別。
單良得意地說:「有些東西,你交給官辦,那就只有扯皮。交給商辦就比朝廷自己做買賣高效得多。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以鹽為報酬,使商人往邊境輸糧的做法,這?樣可以杜絕浪費……」
拉拉雜雜說了許多,意思是,生?活區的商鋪也不要公孫佳插手,她就圈個地,蓋房子,收租金。既收住宅的,也收商鋪的。
公孫佳覺得他?說得有理,也就照著他?的意見來辦,不過管理的方面,卻還沒有放給商人去做。這?個單良也覺得有理:「確實,不可將什麼事都交給商人。用他們,是看中他們逐利的特性。既是逐利,則『義』之相關,就不可交給他?們。會壞事!到時候好處他?們得了,您要為他們背鍋擔責,那可就不划算了。」
這?造房出租的事,實是公孫佳有史以來親自操刀參與的第一件「細務」,與處理家務、莊田完全不同,她從中是學到了許多的東西。
將置辦地皮的事情布置下去,公孫佳以為可以歇息了,卻又收到了來自虞清的投訴:「府上小郎君有些頑劣,還請東主示下,在下可否管教他??」
作者有話要說:害!大外甥能當人家大外甥,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媽跟金大腿關係更好啊!
能活著,得先謝謝親媽。
以及,我國古代有許多志怪小說都講到類似魂魄轉生之類的,不是從聊齋開始的哈,很早就有了呢。比如傳說里,羊祜就是,說是鄰居家小孩兒投胎來的,還記得前世藏東西的地點之類的。
當然,都是故事哈。
古人腦洞奇大的。如果想把誰當妖怪燒了,一定不是因為那個誰是妖怪,還是因為有燒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