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代筆
公孫佳說累了,就是真的累了,第二天本來的想法是出去看看詩會的園子,如今也不去了,就在家裡不出門。
這才是她日常的生?活狀態,鍾秀娥早就習以為常了。聽說公孫佳讓「阿靜」去看守余盛的院子的時候,鍾秀娥還說:「是她?也行,文文靜靜的,又會看眼色又不爭風頭,也肯幹活,可以。」
公孫佳這一天就說了一個字,還是回答鍾秀娥這個問句的:「嗯。」
人歇嘴歇,腦子倒沒有停。這一天,她就在琢磨著余盛的蒙師、詩會的園子、馬球賽的場地、要請江仙仙吃的點心鋪子。
琢磨余盛,就又聯想到了元崢。
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就想養來當個代筆,如果見識更高些,也可以做個文書。公孫佳自己是體弱的女孩兒,親自出面做許多事不是很方便,必然要用更多的內闈女子往來傳遞訊息,又或者是代她執行。一個沒有根基的胡女,從小養大,那是相當放心的。
如今是個男孩子,除了進出內闈不方便,這個「獨」,又很合適。榮校尉的想法也沒錯,人還是正常一點的好。兵者,以正合,以奇勝,決定戰爭走向的永遠是實力而不是「奇兵」。「正」她已經有了,一點「奇兵」,公孫佳認為還是需要的。元崢又正好撞到她手裡,不用白不用。
公孫佳慢騰騰地踱到了隔壁院子里,又慢慢踱進西廂房。
元崢身上擁著一條被子,坐在床上默背功課。已經選擇了一條路,就得先認真走一段。既然現在分給他的任務是伴讀,他就得將這份差使當好,不管那個余小郎君水平如何,他都得保證自己不出紕漏。
邊背邊猶豫:是否需要申請一套書?
他在佛堂居住的時候,領過?一套文具,還沒有用多少,如今都搬到西廂里來了,書本卻是沒有的。想到自己才領了罰,元崢又將這份心思?暫且壓下了,以公孫府的作風,如果要讓他伴讀書總會給他的。
他就先自己默背。
公孫佳一進門就看到這麼個情形,覺得非常新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好奇地看著他。元崢沒想到公孫佳今天會來看他,一時緊張,裹著被子趴床上了。阿姜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做什麼?」
元崢漲紅了臉,掙扎間扯到背上的傷口,表情扭曲了一下:「背、背書。」
阿姜沒聽明白:「啊?」
公孫佳點點頭,原來是背書,怪不得都說書獃子,果然讀書的時候就很容易變呆。公孫佳決定不打擾他了,起身就走了。
她走了……走了……
元崢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求助地看向阿姜,阿姜根本顧不上他,扶著公孫佳出去了。跟在最後的阿青倒是好心,她還不知道元崢是個男孩子,印象里還是那個刷臉帶她進胭脂鋪子的「阿靜」。
主人的閑話不能講,泛泛安慰一下:「沒事兒,主人並沒有生?氣。以後你就知道了。哎,說好的教?你針線,你等著,過?了正月我真教?你,忘不了的。」
我要學做針線幹嘛?啊?!!!元崢瞪著眼,阿青已出了西廂,追著公孫佳跑了,留給他一個大開的門框。元崢呆坐著,書也忘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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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不知道自己的心血來潮給元崢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回?到自己房裡,往熏籠上一倚,過?完了安靜的一天。
整個公孫府都安安靜靜的,按時按刻的吃飯、入夜睡覺。
第二天,幾乎凝固了的空氣才隨著鍾佑霖的到來重新流動起來。不怪皇帝喜歡他,他天生就能給人帶來樂趣。
見過?了姑媽之後,鍾佑霖跑到了公孫佳的書房,笑著說:「他們都誇你呢!」
他昨天一整天都沒來打擾,是因為硬是抽空跟一群書生?又聚了一次。公孫佳問道:「上次說的詩會,什麼時候辦?需要多少錢帛?」
鍾佑霖連連擺手:「我那是玩笑話,真要辦詩會,我自己也拿得出錢的,你不要擔心啦!」
公孫佳換了個方式問:「那,如果辦詩會,什麼時候最佳呢?」
鍾佑霖就講開了:「詩興來了,何時不可呢?還有些是某人想開了,下一帖子,好些個人也就來了。不過?若要辦得好,總要有個由頭,或能觸發情感的。要說時節,這四季都有美景,只要是景好,都行。又或者有什麼動人的事情發生?了,也會聚在一起。最近的話……正月里都忙呢,景不是沒有,是人湊不齊。頂多三五個,如果不是知交,就這幾個人,委實沒趣。不如等到春暖花開,柳綠鶯啼……」
好的,時間有了。
公孫佳等他說完了一長篇的關於辦詩會的講究,又問:「什麼地方好呢?」
鍾佑霖一起,越發眉飛色舞了起來:「這與季節也是一個道理,並不拘在哪一處。郊遊有郊遊的好,園林有園林的好,還有大漠風光,宮廷宏偉,何處不可歌詠呢?不過?,我還是喜歡山水園林,妹妹可以去看一看的,京里就有一個很好的園子……」
好的,地點也有了。
公孫佳接著又「請教」了他的喜好,他的朋友們的喜好,以及京城的流行。鍾佑霖道:「各人各愛好嘛,也沒有個長短,不過?……」
好的,喜好偏愛也有了。
三樣一合,定個地方,費用也就有了。庫里撥出錢來,直接給他定一場,完事兒。然後看詩會的整個過?程如何,效果如何,再決定自己的園子要怎麼修。
鍾佑霖的講述也到了尾聲,他由於沒有拿得出手的詩作,就沒有顯擺,只是很謙虛地說了一句:「等到詩會辦完了,我讓他們集成一本集子,拿來給你看。好的詩會,集子會流傳很廣的!」
公孫佳將他講的,與江仙仙說的印證了一下,發現鍾佑霖這回?講的與江仙仙說的大致能合得上。以公孫佳自己的眼光來評判,說得也挺對,贊了一句:「八郎說的越來越有道理了。」
鍾秀娥聽不大明白這些,她覺得這侄子純是吃飽了撐的,不過?女兒誇了,她也跟著誇一句:「看來是長進了。」
鍾佑霖道:「當然啦,前天見到容十九,閑聊起來,他給我講的。十九郎指點過的,能不長進么?姑母我跟你說,這裡面果然是有學問的,我以前只顧講究什麼必要春和景明,四下開闊,歌酒相伴,竟是太拘泥了,全然沒有名士的洒脫。十九郎說,限韻、限字、限題等等,已是諸多規矩了,若再從時、地上限,人就不要做詩了。」
這回?鍾秀娥都聽明白了,誇了一句:「容家的十九郎,確實是個有學問的人。你多跟人家學學。」
公孫佳想扶額,心道,以後要與容逸、仙仙多相處些,對他們好一點,這樣容逸還能給八郎多幾句提點。又很詫異,沒想到鍾佑霖之前連這種「隨心所欲」的道理都沒搞清楚,那他那學「名士」,都學了些什麼鬼?
可見本朝「風流名士」,沒幾個有真材實料的。腦子好使的容逸,只是看起來風流倜儻罷了,人家骨子裡端莊明白得很,根本不曾放浪形骸。
鍾佑霖哪想得到這麼多?他依舊沉浸在自己歡樂的世界里,美滋滋的計劃著要攢下一筆錢,搞一個這麼樣的詩會。弄之後要先私下向十九郎請教?一下,爭取辦得好好的,集一本水平很高的冊子出來,讓人多抄幾份,送人。
鍾秀娥對寫詩不感興趣,卻牢牢記得一件事情:「你的那些朋友里,可有學問不錯,可做先生?的?」
鍾佑霖問道:「姑母要有學問的先生?做什麼?給妹妹當老師么?不好不好,他們那裡,夠資格做妹妹老師的只有十九郎,其他人都不好!」他扳著手指頭數著,這個呆板,那個丑,那個文采可以但是人沒個正形!將方才還誇讚的「名士」埋汰了個遍!反正,配不上教?他表妹。
公孫佳失笑:「是普賢奴。」
哦,那個小獃子呀!鍾佑霖難得對余盛還算有印象,就記得是個傻乎乎的小男孩兒,那是得上學了!鍾佑霖拍拍胸脯:「姑母也放心,妹妹也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咱們給他選個學問好,又板正的先生?!」
鍾秀娥很是詫異:「板正?」這不對勁!鍾佑霖的喜好,想當然耳,需要風流倜儻的,這個「板正」就很不對味兒。
鍾佑霖道:「當然啦,普賢奴還小嘛,需要品格端正的人來教導。」他能討人喜歡,也不是全然不會看人臉色,至少知道在鍾秀娥面前不能說他覺得余盛愚蠢,余盛需要一個沒有感情的老師才能堅持下來不厭其煩地往傻瓜的腦袋裡灌進知識、創造奇迹。
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小時候就是被這麼灌進知識的,當時覺得痛苦,現在作詩的韻腳之所以不容易出錯,還要拜當時老師所賜。身為一個表舅,鍾佑霖覺得自己真是用心良苦。
鍾秀娥道:「好!你說誰合適?」
鍾佑霖很想推薦自己小時候那個可怕的蒙師,但是那位老人家教?完他之後就再也不肯教書了,拿著湖陽公主給的報酬,連夜跑回?老家了。鍾佑霖只好推薦了三個人:「都是很端正的人,過?了正月,我帶他們過來看姑母。您挑合適的人!」
鍾秀娥大喜:「好!這事你要給我辦成了,你辦詩會的錢,我出!」
鍾佑霖樂得跳了起來:「真的?」
「真的。」
「好!一言為定!」
鍾佑霖得了姑母要贊助詩會的好消息之後,對姑母家更親近了。
正月十五這天,大家還要到宮裡陪皇帝過?節,鍾佑霖在自家打扮整齊了之後,直奔到了鍾府:「我來接姑母、妹妹一道進宮。」比丁晞都更上心。這或許與丁晞目前的品級還不夠入宮領這場宴有關,看在別人眼裡,卻又是另一番境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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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雪打燈,跑到宮裡陪皇帝賞燈。按照慣例,這個節日有三天是「燈火不禁」的,即連同正月十五,一共三天沒有宵禁,大家隨便玩兒。各坊不關坊門,人人都可以上街玩耍,商家不用收攤兒,小商小販更是趕在這三天可以大賺一筆。
富貴人家的女眷們也成群結隊地在步障的圍護下滿城的瘋玩。
皇帝要展示「與民同樂」也往宮城的城樓上站一站,看一看這滿城的燈火,內心特別的滿足。這個時候照例也是需要官員貴戚作陪的,公孫佳也在這個作陪的名單上。皇帝在城樓上的時間並不長,在上面招一招手,接受一下百姓百官的賀拜,就不打算吹這個冷風了。
宮裡也掛了各式各樣的燈,又是一場宴會。這一回?公孫佳還坐她原來的位置上,將荷包里的小抄檢查了一回?。正月沒過,老師沒來,余盛還沒接過?來。元崢背上的傷卻已經結了痂,日常行動可以自理了。公孫佳像所有壓榨長工的地主老財一樣,迫不及待地使喚上了他。
給他布的題目就是寫幾詩元夜的詩權充代筆,以防不測。自打意識到文臣將要得勢,武將要退一步之後,她就在做這個準備。且以她對皇帝有限的了解,皇帝對「文」也是頗有研究的,與鍾祥這樣看到書就頭大的是截然不同的。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帝王有所偏好,女子也不能避開這種影響。
除夕、正旦這種更莊重的場合,更傾向於朝臣們應和。到了元宵節之類的,朝臣免不了作詩,命婦堆里恐怕也會應個景。至少皇後有這種想法的。
藏好了小抄,鄭須就跑過?來問:「縣主,您怎麼不與太妃她們坐一處呢?」
公孫佳道:「我故意的。」
鄭須聽了這四個字,一個勁兒的笑,笑完了跑去跟皇帝回?報,皇帝也是一陣笑:「淘氣!是有點鐘家的脾氣!讓她別綳著了,去阿姨那裡,別讓阿姨擔心。」
公孫佳這回?就老老實實去抱胡老太妃的胳膊,挨著老太妃坐了。老太妃伸指戳在她的額角上:「犟種喲!」
周圍人都是一笑,招呼著入了席,帝后、太子等人也不下場巡席,大家聽歌看舞畢,伴著皇帝登上城樓,看這太平盛世的萬家燈火。
胡老太妃的位置一向離皇帝極近,皇帝待這位姨媽幾乎像是母親了,給她講了好幾樣新燈。胡老太妃樂呵呵地說:「好好,都好,有這樣的好景都是因為有你。」
皇帝得了誇獎,高興得像個孩子。轉頭就開始作詩。
皇帝自己不用代筆,抬手寫了一個:「燈火樓台十萬家,笙歌夾道競繁華。春風不管人間事,吹落梅花一片霞。」【1】
公孫佳留意看著,似容尚書、趙司徒、李侍中這樣的人,個個胸有成竹,哪怕提前有腹稿,也是背熟了的。像鍾祥、朱郡王這樣的,一個個都帶著小抄,他們的代筆會仿著他們的語氣先寫好幾個備用的。
元宵節能詠的也就那麼幾樣,燈啊、雪啊、好日子啊、花兒啊……每個都做好標記,方便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合適的答案。皇帝知道他們的水平,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胡老太妃問公孫佳:「你看什麼呢?」公孫佳道:「看外?公作詩!」胡老太妃沒有當面拆自己兒子的台,卻很委婉地對公孫佳說:「他的詩,不用看。」
皇帝看完了大臣們和的詩,各有賞賜。鍾祥這樣一看就是代筆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宮燈。容尚書、趙司徒這樣水平高一些的,皇帝就加賞一些。誰也別想蒙他。
皇後果如所料,也招呼著命婦們作詩:「你們有才的也都作出來,好叫陛下看看,咱們閨閣之中也不是無人。」老太妃是不作的,靖安長公主也不作,鍾英娥手腳很快,搶了個扶老太妃的差使,然後裝死也不做。
鍾秀娥直接交白卷。
女眷里像她們這樣的也不少,皇后也不強求這個。將詩作推廣到女眷圈兒里,也就是這兩年才漸漸興起的,即便是詩禮之家的女眷,也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捷才的。
不過?太子妃作了詩,廣安王妃也湊了一首,看著都還合韻,又不曾好到令人讀一遍就記住。公孫佳想了一下,交出一篇元崢的代筆之作:燈火千家市,笙歌萬戶侯。誰知今夜月,不似去年秋。【2】
皇後點頭道:「尚可。」又覺得這后兩句稍有些不大合意境。
詩傳到了皇帝那裡,皇帝也各有頒賞。看到公孫佳的署名,額外?點了一點,道:「給她多帶些燈回去,放在家裡看。」
鄭須領命,回?來宣旨。
鍾英娥道:「你倒好,比我們得的還多。」
公孫佳道:「我那是拿回去看的呢!」
皇后也打個圓場:「你好大的一個人了,還與孩子爭么?外?面這些燈不夠你看的?讓她帶回家去看怎麼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太子妃躬身道:「正是,很合適。」
大家都說合適,廣安王妃呂氏這個年過?得就不大順,不是很自在,低低一聲:「何不出來看燈?」她這一聲不偏不倚,落在上一個人附和完皇后,下一個人還沒出聲的時候。廣安王妃真是覺得自己跟公孫佳這個掃把星犯沖!
太子妃已經冷了臉:「胡說什麼?閉嘴!」
廣安王妃說話的時候以為自己過?了腦子,邏輯很清晰,說完才發現是沒有過?腦子——公孫佳親爹周年沒過,你讓她正月十五跑出來看花燈?
說完她就後悔了,又抹不開面子道歉。換了鍾英娥,可能就直接一個:「是我昏了頭了!該罰!」就將這事帶過去了。廣安王妃卻開不了這個口,事情險些僵在這裡了。
太子妃都想親自搭台階了,公孫佳卻說:「我……不大合適,還是在家看吧。你們在外面多玩一會兒。」
軟軟糯糯,一點不像發脾氣的樣子。她是看出來了,廣安王妃腦子好不好使不一定,但這嘴是真的不受管。廣安王妃有一天壞事,一定得壞在她這個嘴上。
皇后道:「行,我再給你幾個好玩的燈,你都帶回?去,慢慢瞧。」
「瞧完了能分給他們也見識一下嗎?」
「可以呀。」
場面就給圓過?去了。
太子妃鬆了一口氣,令公孫佳驚訝的是,她竟親自對公孫佳說:「我們大娘心直口快,沒有壞心。說完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公孫佳道:「我知王妃是無心之言,明白了之後她也有悔意,並沒有放在心上。人非聖賢,凡事豈可強求所有人都三思?而言、三思?而行呢?佳節良宵,怎麼會有壞心呢?」
太子妃很滿意她這個答案,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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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夜散得還算快,各位不用像大年夜那麼熬著。人們急切地回家換衣服,然後結伴出來逛花市看燈。
人還沒有出宮,又有一隊宦官追了出來:「太子妃賜永安縣主新燈四盞。」
公孫佳心裡納罕,還是接了,給他們又發了一份賞錢。轉頭吩咐連同帝后所賜,一起收好帶走。
這一回?公孫佳與鍾秀娥就不跟鍾府一塊兒了,她家還沒出孝呢,赴宮宴是必須的,遊玩就大可不必。公孫佳是從來不往人群里擠的,都是遠遠的看著熱鬧。所以鍾祥一大家子一呼拉地走了,也不招呼她同去。鍾源上前問:「人帶夠了嗎?回?家路上人多,不好擠。」
公孫佳道:「榮校尉帶著人在宮外?等著呢,二?十個,都是我爹以前的親兵,夠用吧?」
鍾源道:「如果是當年的親兵,那是足夠的。」鍾源跟著她出了宮門,在她的馬車邊上看到了榮校尉,向榮校尉道了一聲辛苦,又掃了一眼親衛,都是他眼熟的。
他在公孫府養了好些年,與這些人都曾稱兄道弟過?,一抱拳:「今天路上人多,藥王就交給你們了。」
親衛們齊聲低應,鍾源才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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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鍾源知道現在東宮發生了什麼,他估計就沒那麼放心了。
太子妃回?到東宮,左看右看,覺得自己運氣不太好。別人家的兒女是債,她的兒子還算聽話這兒媳婦真是前世的債主,凈給她惹禍!
本事這個事情應該與兒媳婦呂氏商量的,想想呂氏的樣子,太子妃放棄了這個選項,叫來了兒子章昺:「大郎,有件事情,你來參酌一下。」
章昺略有了一點酒,問道:「何事?」
「公孫家的那個小娘子,配你表弟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本來就是個地主老財看她養的小長工,代個筆啊、陪個讀啊、挨個打啊之類的……
【1】【2】還是ai寫的,好不好的就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