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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三十八章 換了陛下又該怎麽辦?

  聽罷南宮媚說起,範家在西域天山南麓想方設法,建立自己的勢力,除了相當一部分原因是為範刀複仇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範家發現西域極其適合種植棉花。而且在本朝大規模開始推廣棉花種植之前,西域棉花種植量就不少。西域的棉布與棉製品,早在蜀廢人進軍西域之前,便是西州回鶻的主要貢品。也是西域向中原內地,主要輸送的商品之一。


  西域生產的棉花,質量要好於內地很多。雖說天山南簏缺水,但計式水沿岸以及天山腳下卻是不缺水。所以範家便打算,將西域作為另外一個棉花主產地。並利用西域回鶻人原有棉布紡織技術,就地製成棉布向內地出售。這樣,範家在棉布生產上,可以節約很大一筆成本。


  其實最早範家,並沒有想過拉攏天山南麓的蜀廢人舊部。但那些駐軍將領,實在是太過貪心了。為了聚斂錢財,有意識的引回鶻人,與範家爭奪棉花種植場不說,還整日裏麵來農場裏麵敲詐勒索。甚至是養寇自重,可以縱容天山中的土匪,以及大漠中的馬匪,對範家的農場幾乎無限製掠奪。範家在回鶻人之中,名望相當的高。可在那些或是漢人,或是吐蕃人。


  或是其他部族人的駐軍將領之中,卻是沒有人理會。在那些人眼中,範家隻是他們撈錢的一個重要財源。再多,便什麽都不是。那些人當初便是蜀廢人的命了,都有些陽奉陰違,對於範家更是相當的不客氣。而那位安西王在進入西域最初幾年,整個西域幾乎是處在四分五裂的情況。各地將領擁兵自重,根本就不搭理他。他也根本就約束不住,那些將領所作所為。


  即便是經過幾年,他也不過隻勉強收服了天山北麓駐軍,控製天山北麓諸地。但對於天山以南,一直到昆侖大雪山北麵的諸軍,隻能打進幾個釘子。大部分人,都遊離於他的掌控之外。在加上吐蕃人時不時的,還翻越雪山過來騷擾。範家為了保證利益,也隻能重金收買那些將領。最早範家並無什麽野望,隻是想要收買那些將領,以獲取一些保護,以及少被騷擾。


  但在範家,查明傷害範刀的那個老者,居然是安西王身邊重要的謀士,才下決心拉攏一批將領為自己所用,以便將來尋找機會為範刀複仇。根據範刀所說,那個人武功極高,便是範刀父親也不是對手。而範刀的父親,已經是範家武功最高的人。除了範刀父親,如今整個範家,就更找不出來可以勝過他的人。這樣一來,采取江湖方式,為範刀報仇已經幾乎無可能。


  可範刀的仇,又不可能不報。否則,範家不僅無法再繼續在江湖立足,甚至在商場上也會遭人恥笑。如今範刀,已經因為重傷去世。範家與那個人的仇恨,已經成了不死不休。江湖手段行不通,那就隻能采取其他的辦法。範家不想將事情鬧大,但如今的範家,卻是已經被逼到絕境。範家也知道,此舉是相當犯諱,更是觸碰到了朝廷的底線,但也是不得已為之。


  聽著南宮媚的述說,在看著眼下有些憔悴的佳人,黃瓊即是心疼,但卻是相當的不滿。範家想要為範刀報仇,這並不是不能理解。但江湖事,還是江湖了為好。範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卷入西域的爭鬥中去。因為這涉及到朝廷、安西王,以及其他諸多的方麵關係。範家如果一個不留神,不僅極為可能付出傷筋動骨的代價。甚至其對西域絲路的掌控權都要交出去。

  更何況,俠以武犯禁,商以豪犯忌,範家二者兼有之。若是手中在掌握軍隊,恐怕便是自己這個皇帝,到時候也未必能夠保住範家的安全。如今雖說天山以南,還未能徹底為那位安西王掌握。但西域自古以來,重點一向都是在天山以北。而被塔克拉瑪幹大沙漠,占據了大部分地區的天山以南地帶,向來都是決定不了西域的命運。西域富饒的地方,在天山以北。


  便是範家掌握了整個天山南麓駐軍,又能怎麽樣?安西王隻要出兵堵住天山南北幾個隘口,便能將其困死在大漠雪原之中。手中掌握著整個西域最為富庶的天山以北的安西王,更是可以輕鬆的切斷絲路上範家的商隊。而考慮到安西王所部穩定,朝廷根本就不可能允許絲路斷絕。範家如今便是真的與安西王翻臉,恐怕吃虧要更多,甚至還會喪失絲路掌控權。


  範家雖說如今海上貿易,也算是弄得紅紅火火。但人不能隻靠著一條腿走路。如果範家在絲路的掌控地位,真的被拿下來。恐怕願意接替範家的商家有的是。要知道,自己這些年雖說逼著範家,讓出了絲路的部分權益。但因為範家在回鶻諸部中的地位,實際上依舊牢牢的掌握著,整個絲路的話語權,甚至是控製權。其他商家要想走絲路,都是要看範家眼色行事。


  如果範家,此時真正得罪安西王,想必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除非範家,能靠著在回鶻人中的聲望與關係,動員回鶻人全部叛亂,配合範家攻入天山北麓。否則,範家此舉是得不償失。這其中,還包括自己能不能容忍,範家公開與安西王所部交惡,甚至是控製西域。而就自己整個布局來說,這件事想都不要想。別說自己,便是曆代君王沒有一個能容忍這種事的。


  不過,範家對西域的窺視,恐怕也不止一日了。早在蜀廢人還在的時候,恐怕就在布局了。否則,以範家在西域的地位,以及雄厚的財力,恐怕那位郭老先生輕易不會動手,更不會輕易得罪蜀廢人,到西域之後最大的財源。而出手重傷了範刀。那位郭先生,前些年在夜探皇宮的時候曾經說過,範家千不該萬不該,想要趁著蜀廢人突然猝死,整個西域都群龍無首時。


  生出了不該有的野望。一個商人,居然想要趁著西域短暫的混亂,想要渾水摸魚,趁亂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進而掌控西域。這些話,黃瓊可是一直都沒有忘記。如今,依舊是猶在耳邊。也許南宮媚也不知道,範家或是幹脆說範刀的野心,至少比表麵上看起來要大的多,在西域布局也非一日了。當初那位郭先生出手重傷範刀,想必也是被逼到了不出手不行的地步。


  隻是看著一臉倔強的,南宮媚,黃瓊卻是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梁。搖頭歎息道:“傷範刀的人,朕曾經與他接觸過,的確武功相當的高。便是朕,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天下,唯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的,恐怕也隻有朕的母親。朕也知道,範刀的仇,無論是範家,還是媚兒都不能坐視不理。但朕的意思,還是江湖事江湖了。範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卷進西域爭奪之中。”

  說到這裏,黃瓊看了看南宮媚,輕歎了一聲後道:“那個代價,不是範家,或是你可以承擔的起的。甚至有可能,範家百年的基業,也會毀於一旦。這不是有錢就能夠解決的。媚兒,聽朕一句勸,範家收手吧,好好做你們的生意,不要在西域的那個爛泥塘裏麵,繼續折騰下去了。朕至少現在還不希望,範家毀於一旦。範家收買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兩麵三刀的人。”


  黃瓊的話音落下,南宮媚卻是抬起頭,凝視黃瓊良久,卻是道:“陛下,我知道如今西域表麵上,看是掌握在那位安西王的手中,實則是掌握在陛下的手下。陛下雄心壯誌,想著要將九州四方,係數置於大齊朝的版圖。範家可以退出西域,甚至是永遠的退出絲綢之路,將絲路徹底的交還給朝廷。但範家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求陛下,將那個人交給範家處置。”


  “隻要朝廷將那個人,交給範家,小婦人報了殺夫之仇,範家願永遠退出西域。範家不是陛下,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更沒有數十萬精銳鐵騎。在功夫不如人的情況之下,那就隻能靠著手中的金錢了。有錢能使得鬼推磨,範家用不到那些人的忠心,也沒有指望花錢買來的忠心,能夠可靠。但隻要他們肯幫著範家,幫著我報了殺夫之仇,花再多的錢也無所謂。”


  南宮媚的倔強,讓黃瓊歎息一聲。而就在黃瓊想要說什麽的時候,與南宮媚一同到思政殿的那個少年,卻是站起身來,躬身道;“陛下,按照規矩來說,陛下與母親說話,並無草民這個晚輩插手的資格。但鵬身為範家現任家主,想必也有說話的資格。陛下,鸞身為人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隻要此大仇能夠得報,就算如陛下說的,徹底的葬送了範家又如何?”


  “陛下,範家自創立以來,一直恪守商人本分。從來都沒有想過參與到朝堂之爭,更沒有想過攪合到域外的紛爭之中。範家不會作踐人,但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將屎盆子都扣到腦袋上,而不做任何還手。如果朝廷不能出麵為範家複仇,那就隻能範家自己動手。陛下勸範家,江湖事江湖了。但恕鵬冒昧說一句,如果此事放在陛下的身上,陛下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知道不是對手,便就此放下不管不問?還是即便明知道,也許將會身敗名裂,也要拚死一搏?若是陛下也做不到,那就不要來指責範家。鵬也知道,陛下身為當今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範家是普通人,自然是做不到陛下所為。範家是匹夫,隻要能夠大仇得報,血濺三尺又何妨。若是陛下不能將元凶交給範家,那草民懇請陛下就不要再勸了。”


  麵對親生兒子的指責,在聽到自己的兒子,一口一個殺父之仇,而自己卻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哪有什麽殺父之仇?自己是君,更是他親爹。做兒子當著自己的麵,如此大逆不道,就算再能忍,黃瓊也實在有些克製不住自己,心中積壓的怒火。哪怕這孩子,並不知道,才是他真正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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