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我不來,就沒人了
青紫二蘿的話說罷,想起自己這些日子對她的冷漠,甚至是無情,她背著人偷偷流淚的樣子。再想起被同門一路追殺,從哀牢山逃到鄯闡府那些日子裏麵。一路上風餐露宿,麵對有限的食物,她寧願自己不吃,也要保證自己兩個人吃飽。想起她為了給自己兩個人尋求一個庇護,在善闡侯麵前整整跪了大半天,大小茹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其實,她們的心中也是很難過。畢竟是最親的人,這些日子裏麵她不好過,她們也一樣不好過。青紫二蘿的這番話,雖說有些戳心窩子,可也多少有些點醒了她們。讓她們至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們可以左右的。她雖說出身大理皇室,可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她做的一切,都是盡可能的為了她們好。
隻是性子像足了她,即溫柔但是又倔強的二女,真正轉過彎來,這不是別人一兩句話,便能解決的。恐怕還需要一段的時日。至於這個時日究竟多少,就要看大家共同去努力了。盡管這種事情,在大富人家其實也不算少見。可二女當初在哀牢山,被她保護的太好了。對於人世間的那些齷齪事,還是見得太少,經曆的也太少。
見到二女不在說話,青紫二蘿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等到緩過勁來,與幾女簡單的又擦洗了一下身子,便招呼人送了幾女回房了。別的人倒還好說,兩處都被占有受創最重,便是衣物都是青紫二蘿幫著穿的段雨,是萬萬不能行走了。而總算停下哭泣的段芸,則像是一個小可憐一樣,緊緊抓住了這個堂姐的衣袖,勉強掙紮的跟著走了。
草草的將衣物穿好後,用一件被子將南宮媚包裹起來,直接抱到了那間臨時作為他寢宮小殿的黃瓊,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的這一席對話。此時,他的心思都在麵前的佳人身上。至於段雨與段芸,還有大小茹幾個人,有的是時間去安撫。現在,還是顧著身邊所有的女人之中,除了無蹤影的那兩位之外,最少在自己身邊的南宮媚為重。
便是等到躺在床榻上,也將人死死的抱在自己懷中不鬆手。而這個時候,兩個人也才有機會說說話。感受到背後溫暖的胸膛,聽著黃瓊對她隻身前來鄯闡府,這一路上麵對潰散的,還沒有清剿幹淨的叛軍,以及善闡侯餘孽可能會出現危險的擔心,南宮媚卻是輕歎一聲,說出了一番讓黃瓊聽後,甚至是直接愣住的話。
南宮媚長長的歎息一聲之後道:“我不來,也就沒有人來了。範刀在陛下南下,途徑襄陽府的第三日,便已經急匆匆的趕往西域了。範家在絲綢之路上的所有商隊,自從開年以來,便被盤踞在回紇境內的蜀王給扣住了。別說範家的商隊,就是別的人家商隊,也都被蜀王給扣住。範家也曾派人去處置,可接連派出了三波人都是一去不回。”
“而之前與範家相處,隻要範家交夠足額的買路錢,還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蜀王,為何突然出此做法,範家上下一無所知。範家盡管也知道,這個時候去西域很危險,極有可能步其他人後塵,也極有可能會被扣在西域。甚至還會因為陛下與範家的關係,出現什麽危險。但範刀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也隻能快馬加鞭的趕去西域處置。”
“陛下說範家這段時間,沒有再給陛下傳遞蜀王的消息。不是範家真的朝秦暮楚,或是想著要腳踩兩條船。而是範家在西域的所有情報網,實際上早在去年下半年,便已經全部的中斷。除了一些表麵情況,真正的消息已經收集不到什麽。範家又不想給陛下,一堆廢話連篇,卻並無什麽真正作用的東西,所以也隻能一直都忍而不發。”
“至於開年到現在,別說消息已經徹底傳不過來,便是商路也被切斷了。現在範家行走絲路的商隊,一半都被扣在了西域,或是被隔在絲路那一邊回不來。剩下的,也隻能繞開更為危險的金山以北的北遼境內。隻是哪裏雖說是北遼上京道所屬,可實際上依舊是大大小小的部族到處都是。便是北遼的西北統軍司,也隻能是威懾這些部族不叛亂罷了。”
“這些部族,平日裏在草原上各自為政,甚至是相互攻殺。北遼雖說在可敦城駐紮了兩萬鐵騎,但麵對著茫茫的大漠草原,這兩萬騎兵根本無法維護地麵平靜。繞路北遼上京道,範家的商隊不僅要付出更漫長,甚至一倍的時日,還要麵對更加嚴酷的天氣與地形,還有草原無數劫掠成性的部族和馬匪,更有無數的狼群。”、
“相對這些,北遼西北統軍司的那些官員,還有駐軍勒索的那點東西,簡直胃口都不要太小。在絲路被蜀王封閉之後,範家的商隊轉而通過北遼,三支有一支能夠到目的地就已經不錯了。這才小半年不到,範家在北遼境內已經折損了上百人了。都是葬送在了,莽莽的大漠與草原之上。甚至一支商隊,被狼群連人帶馬還有運貨的駱駝,吞吃了一個精光。”
“在範刀臨去西域之前,家主已經決心全麵停下這條通道。範家即便是精英好手為數眾多,可也扛不住這個損失。麵對著草原大漠的風沙,還有戰力強悍的部族,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沒有什麽用。你武功再好,又怎麽與漫天的箭雨,幾千悍不畏死的騎兵抗衡?你武功再高,又怎麽與一出現,便是漫山遍野的狼群抗衡?”
“你武功再好,又怎麽與漫天,可以將人活活埋掉的狂風揚沙抗衡?草原上的部族,可從來都不是這大理國的那些部族。雖說他們也需要範家的鐵器,還有絲綢和茶葉,但他們對漢人也是同樣極為不信任。繞路北遼境內,雖說可以勉強維持。但相對河西走廊來說,這一路下來代價實在太高,高到範家都有些承受不起。”
“若不是陛下扶持範家出海,另外開辟了一條商路,這一下範家非得元氣大傷不可。眼下不算別的,單單就貨物成本損失,在已經達到了近百萬貫。這還不算大量人員,衣食住行所耗費的大量財帛。而蜀王為何封閉絲路,到現在範家也沒有查出來。便是絲路被封的消息,還是一個管事冒死翻過壁立千仞的大雪山,走吐蕃邊境無人地帶給帶回來的。”
“現在整個西域,除了天山以南荒無人煙的大漠,以及高聳入雲的蔥嶺大雪山之外,整個天山以北、金山以南,直到喀什噶爾河兩岸,到處都是蜀王麾下的騎兵。見到商隊,一律全部強行扣留,若是有人反抗就地格殺。別說陛下需要的東西了,就是範家在西域商隊,還有店鋪的情況,現在都一絲的消息都沒有,家主急的都已經病倒了。”
”接到陛下的信,原本我的意思是想要去來信解釋。但家主認為,該是來人親自解釋一下為好。隻是眼下範刀去了西域,範劍又在外麵做官不說,還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派別人來,不說對陛下不熟悉,搞不好連陛下的麵都見不到,甚至還有些大不敬。無奈,家主隻能讓給我過來,與陛下親自解釋一下這件事的緣由。”
“說句陛下不信的話,範家經過這一番打擊,恐怕不是三五年之內,便能恢複過來的。範家的確是家大業大,但大多數的財富都壓在了貨物,以及不能立即變現的土地上。現在絲路中斷,損失這百餘萬貫的財物,基本上等於範家手頭上。立即可以變現財富三成。如果再加上在北遼境內的損失,更是幾乎相當於一半。”
“此事真的不是範家,想要在陛下與蜀王之間兩麵獲取好處。實在是範家在西域,已經陷入了自身難保的境地,無力再為陛下提供那邊的信息。範家如今如今已經徹底是陛下的人了,半點腳踩兩條船的想法也沒有。靠上陛下這條大船,範家已經是後顧無憂。隻要範家不造反,不背叛陛下。陛下也會保證範家的利益,範家又何必去觸怒陛下?”
南宮媚的解釋,黃瓊卻是愣住了。手一邊不斷的作惡,一邊卻是陷入了沉思。至於此事的真假,黃瓊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南宮媚不會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蜀王在西域的這個做法,與之前宮中發生的那些事情,應該是有某種必然的聯係。從這一係列操作看來,自己這個五哥是有些耐不住寂寞,想要做一些什麽。
可他難道不知道,他封閉絲路也是等於斷了他自己的財路?如今大齊海運貿易,在自己一力扶持之下,可謂是百花齊放。整個大齊,包括範家在內,對絲路的依賴已經下降到了極點。反倒是他自己,在那個不毛之地養了十幾萬大軍,沒有範家稅收的支持,他還能走多遠,還是能堅持多少時日?
將懷中的佳人身子轉過來,麵對著自己。輕輕的吻了吻佳人的小嘴後,黃瓊卻是輕笑道:“看來,朕的這個五哥,有些耐不住心思了,這私下的操作是頻頻。不過,他在東進之前,要考慮一下,就西域那一片不毛之地,有沒有能力提供給他,足夠的糧草以讓他從回紇到玉門關。此事倒也無妨,實在不行,範家先放棄絲路一段時日。”
“這幾年,範家在海路也走的相當成功。也培養出來了,一批習慣海上生活的商隊。西域如今有如此大的動靜,想必是蜀罪人覺得自己在西域成功了,認為自己有實力與朕爭奪天下了。他這是自然羽毛已經豐滿,想要東進與朕爭奪天下了。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才封閉整個西域。隻是這個蠢貨,自以為如此做可以做到保密。”
“卻不知道,這樣做不僅在殺雞取卵,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他封閉了西域,是個傻子都知道,他肯定有大動作。而如今他最念念不忘的,便是朕身下的那把椅子。而朝廷這幾年兩麵作戰,雖說北麵打退了北遼傾全國之力南下,南麵也徹底鎮壓了偽帝的叛亂。但軍力也受到了極大的折損。他這是認為,到了他漁翁得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