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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餓紅眼的狼群

  話音落下,黃瓊沒有理會,還在看著地圖發愣的劉晉禮,走到了書房的門口,看著外麵等候著的呂蒙正與寇準。猶豫了一下走了出去,將這間書房留給了他。而來到呂蒙正與寇準的麵前,黃瓊將之前與劉晉禮的談話,與二人大致說一下。二人聽到劉晉禮的開價也目瞪口呆。


  桂林郡王府富甲天下,獨占通商權這百餘年,不知道聚斂了多少錢財,這一點他們都是知道的。可五百萬兩白銀,外加上幾十萬兩黃金,三十萬斤的精銅,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連還價都沒有就答應下來,果然是極其土豪無比。那是五百萬兩白銀,可不是五百萬貫的製錢。


  要知道,大齊從開國到如今,恐怕這百餘年來國庫經手的白銀,全部加在一起都沒有這麽多的白銀。大齊缺銀缺銅,相對於本朝還有些,周邊幾個國家產量也很大的銅來說,白銀奇更是奇缺。每年的產量也不過幾萬兩。即便是加上從東瀛進口的,也差不多就是十萬兩左右。


  其中三成入內庫,其餘的入國庫。這些白銀也很少進入市麵,基本上都隻是在實在入不敷出的時候,才最為最後可動用的根本。本朝現在還是以製錢為主,至於白銀隻是偶爾使用。別說民間的老百姓,根本就沒有看過銀錠。便是那些官員,見到超過一百兩白銀的都不多。


  可輪到桂林郡王府,五百萬兩白銀拿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還是如今實際上,已經敗落的桂林郡王府。若是換了其鼎盛的時候,豈不是更不當回事?這桂林郡王府,到底是號稱天下第一富豪,出手果然是極其闊其實。就是不知道這些年,他們到底積攢了多少的家底?、


  而看著被自己敲詐出來,那麽大一筆錢震驚到目瞪口呆,極其少見失態的兩個心腹幹將,黃瓊卻是咬牙切齒道:“還有一個事情,你們聽了恐怕會更加的震驚。南寧城已經被曹銳攻破,偽帝的棺槨已經被找到。曹銳正押著那具棺材,以及棺材裏麵的偽帝,星夜兼程趕來。”


  “想必,這一半天也應該到了。這個家夥,朕看是興奮過頭了。不僅南寧城破,不先寫折子上奏。還將幾萬大軍,留給自己的副手,而自己卻搶了一個五品武官,就能做的差事。朕真不知道,這個家夥在想著什麽。是他的功勞就是他的功勞,就算他自己沒來,也沒人去搶。”


  “置幾萬大軍於險境不顧,便如此莽撞的,便跑到靜江府來。難道他不知道,南寧城南接安南,西臨大理國,境內諸夷雜處,戰略地位極其重要?還有那集中了朝廷近半數精銳的大軍,就這麽都被他丟下了。而他趕來靜江,居然就是為了送一口棺材。當真是昏聵到家了。”


  黃瓊這番話說罷,呂蒙正與寇準到沒有吃驚,反倒是一臉的苦笑。他們兩個如今,倒是有些理解曹銳為何如此急切,真正的目的無他,就是想著將功折罪。各路官軍自打攻入廣南西路以來,簡直如一群開閘的猛虎。幾乎是走一路搶一路,搶一路走一路,尋找一切機會發財。


  雖說對於搜捕出的桂林郡王府王宗,因為朝廷再三的嚴令不敢做什麽。對那些依附偽帝的部族,可謂是做的不是一般徹底?朝廷撥付了一批製錢,用來在廣南西路征集糧草。可這群丘八,壓根就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付錢購買。說他們強搶,那其實都可以說是好話了。

  這一路行軍過來,多少個部族徹底消失,寨子被燒成了平地?曹銳甚至公開發布布告,若是自己的將士在那裏遇害,他就在那個部族裏麵,挑出十倍於遇害將士的男丁報複。如今南寧周邊軍營之中,別說財物堆積如山,又藏匿了多少的女子?這群丘八,當真是兵過如篦。


  作為主帥,曹銳未必參與進去。可那些發了橫財的各級武官,孝敬給他的戰利品,就夠他很是發上一筆了。在得知皇帝趕到靜江府,估計他也是心裏麵,著實是有些發毛。他雖說沒有意識的直接縱兵劫掠,可造成如今這個局麵,一個治軍不嚴,駕馭不利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想必那個家夥,找到偽帝棺槨後便急著將功折罪,把寫折子這事給忘了。都清楚知道這一點的呂蒙正,與寇準對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位主一向是眼睛裏麵不揉沙子的主,若是他知道南下諸軍如此放縱軍紀,曹銳腦袋未必有什麽大事,可這戰功恐怕要打折扣。


  這位主雖說也到了廣南西路,可他卻到了靜江府便止步。若是過了靜江府,見到一路上到處都是一片哀鴻,估計這位主都得暴跳如雷。可即便知道,給這些人擦屁股的事情,最終還是落到自己兩個人頭上,這個事情自己現在也不能插手太多。至少現在,還不到教訓的時候。


  而兩個人默不作聲,黃瓊卻又如何不知道原因。他也知道,曹銳麾下那些混賬兵,不知道在廣南西路發了多少洋財,禍害了多少黎民百姓,糜爛了多少州府。如今雖說廣南西路大局已定,可畢竟還未徹底的恢複以往的平靜。流落在各地,上山為匪的散兵遊勇還大量存在。


  這個時候處理這群官兵,到時候恐怕不知道還要生出多少禍端。養匪自重的事情,曹銳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可若是激出來什麽兵變來,再生出什麽更大的事端來,可能性卻不是一般的高。更何況,這些征戰已經三年,幾乎未得到休整的兵,曹銳也未必真的能夠約束得住。


  如果他約束的過於嚴厲,搞不好自己會被那些想著發財,眼睛都紅了的兵給反噬。嘯營的事情,未必就不可能發生。他若是真的能約束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兵,也就不會一再犯忌諱的,向著自己討要封賞了。不就是為了,大致能夠約束住一下,南下諸軍軍紀,別劫掠太過。


  可從呂蒙正與寇準的沉默上來看,恐怕曹銳的這番苦心,九成九是暗投了。而自己再三強調的,不許劫掠平民的事情,估計也被這群野慣了的兵,給拋到腦後了。四大營的精兵,這戰力的確是凶悍。而軍紀,的確也是嚴明的。但那是在京城,放出來那就一群餓紅眼的狼群。x33xs.

  自己當初統帶西京大營,平定寧夏府叛亂,後期也是有些控製不住軍紀。若不是自己親自坐鎮,在加上出兵之前摘了那麽多人的腦袋,壓製住某些人發洋財的心思。搞不好曹銳這般經曆,自己也是板上釘釘都會遇到的。曹銳不是自己,能做到這個份上,其實已經不容易了。


  諸軍南下已經三年,在這其氣候環境都與北方大相徑庭的江南作戰,幾乎未得到完整的休整。連續征戰帶來的傷亡與疲勞,不是單靠朝廷給予的賞賜,就能夠平息下來的。尤其是在進入廣南西路後,這裏的氣候與瘴氣,還有無處不在的各種毒蛇,以及山林中的夷人部族。

  別說那些生在北方,長在北方,一直都是用於幹燥的,四季分明北方的四大營官軍,就是自己南下以來,都極為不適宜。不說別的,就是這氣候自己都不適應。更別提這裏,幾乎無處不在,四處亂竄的毒蛇。因為桂林郡王府多草木,靜江府又多山,便是這裏偶爾也能看到。


  北方的蛇類,這個時候都還在冬眠,等待第一聲春雷之後,才能從冬眠之中蘇醒過來。而這才進入二月,廣南西路的這毒蛇,就已經四處亂竄了。昨兒夜裏,甚至一條幾尺長的飯產頭,都竄到自己書房裏麵來。自己詢問這裏的人才知道,原本王府一直都是常備著打蛇人的。


  就是因為擔心王府草木繁盛,各種名貴花木繁多,又有水道與外相連。而竄進來毒蛇傷到諸位主子,可即便這樣也偶爾是防不勝防。偽帝原本一個寵愛的側妃,就是在王府裏麵自己臥房中,被一條竄進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躲進她被褥裏麵的銀甲帶,給咬中醫治無效去世的。


  至於王府的小廝,尤其是負責柴房的小廝,那年都有被躲在柴堆裏麵的毒蛇,給咬死咬傷的。這廣南西路的蛇,毒蛇占了大多數。末了,那個老仆還提醒黃瓊,一定要注意這裏的毒蛇。因為原本的打蛇人被趕走,而且今年的蛇藥還沒有來得及撒布,這蛇馬上就要出冬眠了。


  一定要多注意,這裏的毒蛇毒性都很強,一旦被咬中可謂是九死一生。原本王府裏麵,專門養著蛇醫,很多時候都搶救不及時,出現了死傷。更別提,現在王府裏麵打蛇人被趕走,蛇醫也被趕走。等到大量的蛇出冬眠,急於覓食的時候,這王府裏麵的蛇恐怕就越來越多。


  而這裏的一切,自己這才到廣南西路多長時間,都極為不適應。更何況,那些在廣南西路,已經征戰這麽長時日的士兵了?猛獸還好一些,人多或是點燃篝火,還是不敢太靠近。就算靠近,也有弓箭可以射殺,倒不是什麽大事。但那些防不勝防,咬上一口又是致命的毒蛇。


  卻是讓人,隨時都會被折磨瘋了。曹銳在奏折上不是說,被毒蛇咬死咬傷的將士,都快要比在廣南西路作戰陣亡的多。那些戰馬,大半也是死在了蛇口。別說進山了,便是在軍營之中,睡到半夜覺被窩裏麵多出一條毒蛇,都是經常事。就是他這個主帥,也是經常深受其害。


  盡管每天夜裏,他的衛士都會仔細打掃他的營帳。並且,將雄黃粉不要錢一樣的撒,可一樣經常有毒蛇不請自來。別說鑽進自己被窩了,便是看著都夠嚇人得了。這些毒蛇,簡直比那些叛軍還要可惡,威脅甚至還要大的多。關鍵一旦被有些蛇咬了,連搶救時間都不給你。


  再加上時不時的,山間起的瘴氣,以及炎熱的氣候,並不能完全保障的補給線,都像是瘟疫一樣折磨著這些將士。如今朝廷的官軍,可不是自己前世那支餓死不搶糧的大軍。沒有將整個廣南西路搶成一片空白,沒有那都是已經給朝廷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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