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真的是他
說到這裏,曹銳將目光又轉向了,正在挖地三尺的屬下,卻是冷冷的道:“至於咱們合圍南寧府之後,你的那些袍澤弟兄就那麽蠢?被一個大活人,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而一無所知?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做主帥的,也一樣蠢的厲害,溜出去人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其實,這個武官要說的並非是參戰諸將,其中有無能之輩。被一行人,從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一無所知。他承認,曹銳分析的並不無道理。但他想說的是,桂林郡王府一向以富甲天下著稱,最不差的就是錢。偽帝會不會用重金收買那個武官,從四麵圍城某個將領的防區跑了。
畢竟隻要他錢到位,未必就沒有人不會見錢眼開。畢竟自己那些同僚之中,某些人到底是一個什麽鳥樣,他還是清楚的。四大營的武官之中,貪財的也不是一個人。雖說進入廣南西路後,大家都撈了不少,可誰會嫌棄錢多?隻是看了看曹銳的臉色,最終還是將這些咽回去。
不過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勸說道::“要不,咱們在甄別一下俘獲的人,看看有沒有偽帝藏匿其中?大人,這府城都快被咱們給翻遍了,幾乎已經是掘地三尺,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偽帝棺材影子。這棺材倒是挖出來不少,可這一看就不是才死。他們總不能一把火燒了吧。”
“在不他們將棺材填到水井裏麵,否則就咱們這麽翻那裏有找不到的?可那可能嗎?他就算死了,就算偽朝已經窮途末路,可咱們大齊人講究的還是土葬。他那個皇位雖說是自己冊立的,可不管怎麽也算是一個皇帝。他下麵的人,總不可能將一具棺材給丟到水井中去吧。”
就在這個武官,還要勸說曹銳別再做無用功的時候,他的話頭卻被曹汝揮手打斷:“等等,你剛才說,除非他們將棺材放到那裏去,我們才找不到的?對水井,現在就剩下城內的水井還沒有查。你馬上吩咐下去,找幾個城內年紀最大的老人,先確定城內到底有多少口水井。”x33xs.
“然後,在派出水性好的人,一口一口的給我下去摸。奶奶的,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那群王八蛋將偽帝的棺槨藏到水井中去。還有派人好好審一下偽行在那些人,偽帝死的那幾日,他們那個行在是不是燒過什麽東西。火葬和下井,比起被朝廷戳屍來,那可要強的太多了。”
“什麽狗屁皇帝,不過是一個沐猴而冠的家夥罷了。他犯上作亂,興起此次兵戈給整個江南帶來多大的災難。這才三年,原本富饒的江南西路,幾乎成了千裏無人煙的鬼蜮。朝廷找到他的屍體,又豈有不戳屍的道理?他們之中,也是有明白人。與戳屍相比,泡點水算什麽?”
聽到曹銳的吩咐,那個武官看著他鐵青的臉色,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馬上派人下去安排了。而此時並不信佛的曹銳,卻是心中默念起佛祖保佑。倒不是曹銳太看重偽帝的屍體,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那些部下,在江南西路與湖廣南路境內,無論是行軍還是作戰,軍紀還是可以。
可自從進了廣南西路,惡劣的環境和補給,讓這軍紀就有些控製不住了。一路上雖不能說燒殺劫掠,可縱兵為禍地方事情也沒有少做。尤其是那些跟著偽帝,一條心走到底的那些夷人部族,財物與女子都成了戰利品。圍困南寧城這小半年裏麵,大營之中藏了多少夷人女子?
若不是朝廷再三下聖旨,不得動桂林郡王府的王宗和王府,再加上大軍並未進入靜江府城。曹銳知道,恐怕整個靜江府就得血流成河。可即便這樣,整個靜江府城除了桂林郡王府之外,居住在郡王府王宗,也是家家幹淨。而且但凡有大軍途徑的王府別院,幾乎被洗劫一幹二淨。
有些嗅覺靈敏的商人,一直都跟在大軍左右,尋找機會收購大軍劫掠來的財物,以及那些被掠奪的夷人女子。按照朝廷法製,等到大軍還朝的時候,若是朝廷真的要追究軍紀之事,這要牽連多少人?就算皇帝不想追究,可朝中的那些嘴臭到家的清流,能放過這個機會嗎?
自從太上皇在位開始,朝中文官勢力日益做大。為了排擠武官,爭奪對朝政控製權,那些文官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屠狗之輩多仗義,負心多是讀書人。戰時武官地位高,可這戰事又不能持續一輩子。曆朝曆代,不都是戰時武人地位高,等到戰事打完了就等開始著被清算。
文武不和,這是曆朝曆代的慣例。如今皇帝到了靜江府,誰又保證這種清算不會提前?找到偽帝的屍體,也算是一種將功折罪。當然,如果將曹銳營帳中的那五個夷人女子,不計算在裏麵的話。這個家夥一心想要找到偽帝遺體,倒也貌似一個全心全意,為部下考慮的將領。
不過傅遠山說曹銳是一個厚道人,這倒也沒有說錯。這個家夥至少一半,還是真心為部下考慮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追究。比如他的某些部下,自從過了梅關之後,便走一路搶一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甚至還不斷的向著朝廷,為那些其實都發了不少小財的部下求賞賜。
惡劣的條件,讓他為了維持士氣想了不少的辦法,甚至在某些方麵,隻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基本上不會追究。但事後朝廷會不會追究,卻是他也無法保證的。最為關鍵的是,若是朝廷追究軍紀的事情,會不會牽連到自己,曹銳也琢磨的很仔細良久,總感覺自己逃不掉。
前因後果考慮得很清楚的曹銳,這才是他堅持要找到偽帝遺體的原因。就在曹銳在這裏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武官急匆匆的跑上城樓,一臉的喜色拱手道:“稟報大人,小的們在一口被填埋水井裏麵,找到了一口棺槨。雖不知道那是誰的,可那個木料一看不是常人能用的。”
聽到下麵的稟奏,曹銳心中不由得一動,急忙的走下城樓,三步並著兩步趕到了發現棺槨的水井邊上。見到一群士兵,正在用繩子將一口豎著放進井裏麵的棺材,一點點的吊運出來。等到他趕到的時候,一看那具棺槨的木料,不由得直接出聲道:“這是楠木的,肯定是偽帝。”
說罷,不斷的催促士兵,盡快的將棺槨吊出來。等到這具上下全部用蠟,封得密密實實的棺材,被擺放在井口邊上之後。看著蠟油之下,這具雕滿了龍的棺材,感歎了一句這次造反叛王啥都缺,果然最不缺的錢。不說別的,就這具棺材外麵塗滿的蠟,都是上好的羊油蠟燭。
在這不大的南寧城內,居然能湊出將一個棺材封滿的羊油蠟油,這個成本至少就得上萬貫。雖說這具棺材看起來不大,可這木料卻是最上好的楠木。雖說密封著蠟油,但依舊有一股淡淡的楠木香透露出來。隻是曹銳,卻是沒有多少時間感歎偽帝奢華,立即讓人將棺材打開。
等到這具棺材被打開之後,所有的人發現,這具棺材雖說不知道泡在井水之中多少日子。但因為整個棺材上,塗滿了厚厚一層,用來防水的蠟油,所以棺內並未進水。先展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一條上麵鑲滿了和田玉佩,以及密密麻麻的珍珠,繡滿了各式龍的明黃色被子。
隨著這張被子展現眾人麵前,一股子珠光寶氣直接照射在眾人臉上。看著這條被子,幾乎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得暗暗咽了一口口水。這條用來給死人蓋得被子,雖說有些晦氣,可就這一條被子上麵滿滿八分珍珠,以及上好的和田玉製成的玉佩,沒有一個幾十萬貫都下不來。
那些八分珍珠,尋常一粒便已經十足珍貴了。可這張被子上,鑲嵌的珍珠至少有上千粒。不算被子上的那些純和田,精工細雕滿龍型玉佩。單就這些珍珠,都讓懂行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若不是曹銳在這裏站著,估計這張被子用不了半盞茶的時間,就會被人搶了一個精光。
而等到這張奢華可謂是到了極點的被子,小心翼翼掀開後,一個人頭戴純金翼善冠,身穿繡滿十三條龍的龍袍側躺著,頭的一邊還放著一個印璽,身下鋪滿了各種寶石、珍珠,幾乎一點都沒有變樣的屍體,靜靜的躺在棺材裏麵。見到棺材中的這個人,曹銳不由得欣喜若狂。
當初偽帝進京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見過偽帝本人的曹銳,一眼就認出了這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偽帝。見到這具屍體,欣喜若狂的曹銳,立馬讓人將棺材重新釘死之後,留下自己副手帶著其餘的軍馬善後休整,等待朝廷的命令。自己則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自己副手。
就連奏折都顧不得寫,親自帶著所有的騎兵,將這具棺材小心放到一輛馬車之上,當夜趕往靜江府。因為他知道,這個棺材比什麽都重要。抓到再多的俘虜,也不如這具棺材躺著的那具屍體,對如今就在靜江府的皇帝重要。而雖說這具棺材找到,也就等於這次平叛全功。
不過擔心自己走後軍隊放了羊,而如今皇帝就在靜江府。若是下麵做的太過了,恐怕會引起皇帝不滿的曹銳,在臨走之前再三的叮囑自己副手,自己走後一定要約束好軍紀。同時也要做好隨時轉進,或是撤退的準備。同時要做好,對周邊潰散叛軍的清剿,守護好自己糧道。
叮囑好自己副手後,曹銳幾乎一刻都沒有敢耽擱,連夜便出發了,一路向著靜江府疾馳。而此時的黃瓊,還不知道南寧府已經被攻破。曹銳帶著最大的戰利品,正在趕來靜江府的路上。正在麵對趙無妨與郭晨戰報的折子,卻是有些遲疑不決。眼下郭晨已經進至善闡府外圍。
但大理國皇帝親自督率的幾萬軍馬,卻是讓郭晨被牽扯了很大的注意力。甚至被牽製了,很大一部分的兵力,無法全力投入善闡府戰線。郭晨奏折上,一直要求趁著善闡侯府主要兵力,被趙無妨牽製在東線,集中兵力先打垮那幾萬軍馬。
。您提供大神風雪雲中路的定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