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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送到對手刀口下?

  既然開了頭,這位大漢國的大學士,前廣南西路參政便越說越順當。當然措詞上,他還是謹慎的多,以免讓惹怒了這位大漢皇帝,提前賠掉了自己腦袋:“如今雖說城外,齊軍偵騎四出。但其主力一部遠在北麵的全州,一部更是還在平樂府,遠還沒有完成對靜江府的合圍。”


  “城中兩萬大軍,雖說野戰不是齊軍的對手。但若是說護送陛下,以及宮中眷屬安全南下,卻是沒有任何問題。齊軍在城外的那些偵騎,嚇唬人可以。但若說攔截我們,那點騎兵卻是有心無力。而以陛下在廣南西路的威望,隻要撤到南寧和梧州,獲得一定的喘息之機。”


  “揮揮手,便可聚集起幾十萬大軍。隻有陛下安全,這廣南西路的諸夷,還不為陛下所驅使?而廣南西路諸夷叢生,很多地方也是瘴氣叢生。齊軍即不熟悉地形,也不熟悉民情。糧草更是要後方千裏迢迢轉運。隻要時日一長,就算在精銳的精兵,齊軍的士氣也勢必會下降。


  “廣南西路是陛下經營了多少年的地盤,陛下在這裏一呼百應。征集大軍,自然是輕而易舉。同時我們可以派遣部分精兵,繞到官軍背後切斷他們的糧道。再加上陛下已經下旨,在廣南西路境內堅清壁野。到時候糧草供應不足,再加上這裏複雜的形勢,齊軍自己就亂了。”


  “現在陛下若是死守靜江府城,反倒是趁了齊軍的意。他們就盼望著陛下,在靜江府與他們決戰。所以臣懇請陛下,千萬不要死守靜江府成,讓城別走方為上策。隻要我們能大敗進入廣南西路的官軍,這裏的一切都將還會是陛下的。不去計較一城一地得失,才算是正道。”


  這個家夥說罷,在場的諸位官員無一不點頭讚同。雖說這個家夥說出了大家心聲,可究竟該何去何從,卻是還要看麵前這位主怎麽決定。雖說眼下局麵糜爛到如此,可這靜江府卻是人家祖宗留下的基業。不僅這座氣勢恢宏的郡王府,就連曆代先祖的陵寢可還都在這裏。


  這天下曆代之中,隻要後人還有人在,便隨意放棄祖先的陵寢,向來都是極其不孝的。對於帝王來說,更是要千夫所指的。當年晉室攜漢人衣冠南渡,將先祖陵寢遺棄到胡人鐵騎之下。雖說因為局勢糜爛到不可收拾地步,而一種無奈的做法,但幾百年來卻也因此飽受指責。


  如今曆代桂林郡王的陵寢,都還在靜江府外的堯山之上。整整五代王陵,再加上大批王宗的墓地,半個堯山都是王府的墓葬。這些先祖的陵寢,如果都要就此放棄,是要受到譴責的。不僅這些先祖的陵寢,還有桂林郡王府百餘年來,在靜江府打下的無數基業,就此全部放棄。


  哪怕是暫時放棄,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現在的問題是現實不等人,糧雖足、可兵不精,哪怕靜江府城修建的異常堅固,可謂是城高壘深。但在外無援軍,兵戰力實在弱的情況下,如今固守靜江府城實在不是上策。一旦敵軍主力蜂擁而至,到時候就是想要走不可能。


  大家都看著端坐在禦案後的這位大漢天子,也都知道這事有些強人所難。放棄自己的老巢,而且是曆代先祖,苦心經營百餘年的老巢,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隻是出乎諸臣意料的是,這位大漢皇帝不愧是本朝,第一大商人出身,買賣做得如此成功,知道什麽時候斷尾求生。

  就在大家都在琢磨著,該怎麽勸說這位主的時候。這位主卻是突然開口道:“愛卿所言甚是,勝敗不在一城一地得失。如今的確不是固守靜江府的時候。雖說祖宗傳下來的基業,就此暫時放棄,要麵臨千夫所指。但諸臣是朕的真正根底,朕不能將所有根底都拿著去冒險。”


  “朕雖說不是唐太宗那樣千古一帝,可也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棄。祖宗基業在重要,也不及諸位重要。諸位臣工,才是朕真正的基業。就依愛卿所言,暫時放棄靜江府,將行在遷往南寧府。諸臣下去之後,立即著手開始部署。所有的人除了自己的家眷之外,什麽都不要帶。”


  聽到這位主的吩咐,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勸說這位主答應撤離,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卻沒有想到,這位主卻是想都沒有想,立馬便接受了勸諫。這無疑讓所有的人,在錯愕的同時,卻是徹底放下了心來。隻是他們都認為,麵前這位主也算是一位梟雄。


  工於心計,手段也算是相當狠辣。但是卻忽視了,這位主真正的出身。當年號稱開國第一功臣的首代桂林郡王,雖說生意做的也是滿地開花,這天下賺錢的生意就沒有不做的。從曬鹽、炒茶,到武威錢莊、海外貿易,這錢賺的是金山銀海,打下了如今桂林郡王府的基業。


  但從根本上來說,卻還是一員為國征戰的武將。可自從第二代桂林郡王開始,因為天下的大局已定,便將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經商之上。除了少數統軍出征安南,或是平定廣南西路的諸夷叛亂之外,便極少有領兵作戰的機會。而且即便是領兵作戰,也大多數是朝廷另遣將官。


  而曆代桂林郡王統軍,更多的是監軍與督師。負責調動軍馬、督促糧草,至於統軍征戰,隨著年代的推移,已經越來越少了。甚至有的郡王,帶兵出征壓根就是什麽都不管。除了撈錢搶女人外,也就當當糧草官。統軍的機會越來越少,曆代郡王將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商場上。


  與當年開國所封的諸位功臣後人,大多數便是連馬都不會騎,整一個個都成了紈絝子弟類似。當年的開國第一功臣世家,也漸漸沒落成了商人世家。而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都懂得趨利避害,知道什麽時候該放棄什麽。在某一項生意要折本的時候,放棄這門生意是必然的。


  若是換成其他的任何人,放棄自己祖先百餘年積攢的基業,曆代先祖的陵寢,就算是不世梟雄,恐怕要心生遲疑。一般隻要不是沒有了實際權力的亡國之君,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選擇。可麵對這位精於算計的主,他可不會為了那點麵子,將自己至之死地,坐困一座孤城。


  在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利弊之後,他立即下定決心從善如流。可問題是撤離容易,但卻涉及到的事情卻很多。在曆代桂林郡王苦心經營下,這遍布靜江府城內外的大大小小園子,該怎麽處置?不說別的,單單一座並不比皇宮小太多的,占據整個靜江府城六成麵積桂林郡王府。


  又該怎麽處置?是一把火燒掉,還是原封不動的留下?若是按照之前這位主,堅清壁野的聖旨,這座桂林郡王府,還有城內外大大小小的園子,自然該一把火燒掉。可問題是,這些都是王府的祖產,怎麽處置都該他決斷。還有遍布城內的,曆代王府宗親是帶走還是留下。

  這些王府宗親男女,連同她們的眷屬加在一起,現在足足有千人左右。單就這位主的叔伯、兄弟,親的、表的加在一起,也有幾十口子。若是帶走,這要帶走的人就實在太多了。在加上這些人親戚裏故,估計比爬的都慢。若是都留下,那可就等於將他們送到朝廷的刀口下。


  對於大臣的請示,這位主卻是幹淨利落道:“燒了作甚?這行在,朕隻是暫時放棄。最多半年,朕就會回來。在朕大軍攻占兩京之前,朕還要作為行在所在,為什麽全部要燒掉?還有城內所有的眷屬,都丟給那個人。朕倒是要看看他,能拿著朕的這些宗親,究竟該怎麽做。”


  “這些人,都是一堆包袱。帶著他們,朕還要耗費大量糧草養活他們。更何況,這些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讓他們步行,一天連三十裏恐怕都走不了。讓他們乘坐馬車,朕又上哪兒去那麽多的馬車,去轉運他們?便是走水路,順著漓江而下,可朕一樣無處尋那麽多船。”


  “朕將這些包袱,都丟給那個人。這些人,他若是都殺了,恐怕就要為千夫所指。先祖是他們這個大齊朝開國第一功臣。劉氏家族,造反的隻不過是朕一個人。他殺了朕的這些宗親,恐怕天下人都會指責他的心胸過於狹窄。連開國第一功臣之後,他都容不下、不肯放過。”


  “他若是真的那麽做了,這史書上就會給他帶來濃濃的一筆,他的名聲也就臭了。甚至還可以,讓那些勳貴世家更加的離心離德。朕把這些人送給他,他要麽狠一些,全部都徹底的殺光。若是不殺,這些人他就得養活,而且給的待遇還不能低。甚至就是流放,他都做不到。”


  “朕送給他這樣一份大禮,朕倒要看看他會怎麽對待。他若是都殺了,倒是一件大好事。即讓朕卸下了包袱,也讓那個家夥好好的難受難受。也讓天下人看看他這一國之君,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吩咐下去,立即回去做準備,今兒晚上醜時便出發。”要走的悄無聲息。”


  “朕會給你們每家一輛馬車。若是細軟帶的太多,你們的眷屬還能不能帶,那就是的事情了。傳朕的密旨,糧食能帶走多少帶多少。帶不走的,一律全部潑上火油。待大軍撤離之後,朕會安排人將那些糧食都燒掉。不要心疼你們的那些細軟,有朕在,丟了多少都會回來的。”


  這位主的這番話,在座的諸位臣子,心中不由得一陣陣的發冷。這曆史向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將城內外的上千王府宗親,都丟給那些官軍,那豈不是將羊送到狼嘴之中嗎。也許為了裝樣子,那些近枝宗親還能保留一命。可那些遠枝宗親的下場,恐怕估計連個人都剩不下。


  那些宗親,就算血脈已經遠了,可也是他的親人。將那麽多的親人,都送到齊軍的刀口之下,他難道真的就如此的忍心?那有一日若是他覺得,自己這些人都沒有什麽用了,是不是也一樣可以隨意的丟棄?或是送到對手的刀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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