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溫邰亦
麵對幾個人投過來的驚愕,甚至還有些大惑不解目光,黃瓊沒有理會。而是對著門外說了一句,更讓他們震驚的話:“既然都已經來了,還看了這麽半天戲,是不是也該看夠了?那就別藏著掖著了,出來見見麵吧。你們不是要刺殺朕嗎?怎麽朕來了,你們倒是不敢露麵了?”
隨著黃瓊的話音落下,對麵牆頭上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我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個狗皇帝倒是挺會裝的。明明一個武學大高手,卻總是裝出一副書生的樣子。你這個樣子,恐怕也騙了不少人了吧。看你這一手裝孫子的本事,他們哥幾個栽在你的手中倒是並不冤。”
“他豹子頭米冬死在你這個狗皇帝手中,倒也算是他的造化。不過,咱們倒也意外。今兒本來是要救豹子頭的,卻沒有想到,這個倒黴蛋沒有救出來,反倒是摟草打兔子,碰到了你這個狗皇帝。咱們也算是機緣巧合吧。別看你小子的本事不低,可麵對咱們哥倆你還差遠了。”
說罷,兩個人從牆頭上躍下。而在見到這兩個人麵向後,黃瓊倒也嚇了一跳。這兩個人,一個長得細高挑,但卻瘦的跟一根竹竿一樣。另外一個人,矮粗胖跟一個冬瓜差不多。長得細高挑那位,打扮得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估計剛剛在牆頭上說話的,便就是他了。
隻是對於二人的話,黃瓊卻是淡淡一笑,對著院門外道:“朕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南鎮撫司都指揮使,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桂林郡王的狗腿子。難怪朕在隴右平叛之時,非但沒有得到南鎮撫司的任何協助,反倒是感覺到處處受到製約。難怪朝廷對叛王的動向一無所知。”
“叛王的刺客與殺手,將這京兆府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南鎮撫司,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就連叛王,在廣南西路的十萬大山之中,秘密訓練了二十萬大軍一事,都是一無所知。現在看,有了你這麽一個領著朝廷俸祿,私底下卻是吃裏扒外的都指揮使。”
“若是能查出什麽,對叛王不利的東西來那就也怪了。不過朕多少有些好奇,叛王到底花了多大的本錢,將你這個堂堂正二品的,南鎮撫司都指揮使也收買了過去。你這一年,從下麵收的好處,想必就足夠你享受幾輩子榮華富貴了。應該不是為了三瓜兩棗,就賣了自己。”
聽到黃瓊這番話,從轉角陰暗之處慢吞吞的走出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南鎮撫司都指揮使,曾經在當年的英王府外,賣過豆腐腦的溫邰亦。對於黃瓊這番的半是諷刺意味的話,他隻是笑了笑:“無論你信與不信,本官都要說那位王爺在本官身上,並未花過一個大子。”
“自然不會為那點錢,而迷失了自己的雙眼。實話告訴你,本官與桂林郡王聯手,反的不是大齊朝,而是你這個皇帝。太上皇糊塗,沒有看清楚你這個淮陽餘孽真麵目。居然不顧國仇家恨,為了一個婦人,將大位傳給了你這個淮陽餘孽。太上皇老糊塗了,可本官卻未糊塗。”
“等到你站穩了腳跟,這天下還有姓黃的立足之地嗎?你繼位這些日子,本官恭稱你一聲皇帝,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一個叛逆的餘孽罷了,有什麽資格占據這太祖、太宗,曆經百戰打下來的這個江山?本官今兒就是要為這天下萬民除害,為烈宗皇帝和家父報仇。”
“紀王殿下,身為烈宗皇帝的嫡子。這江山原本就該是他的,今兒殺了你之後,自然會物歸原主罷了。別以為你不知道與誰學了幾手三腳貓的本事,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這兩位都是桂林郡王府的供奉,都是這世上超一流的大高手。別說你了,就是蛇女劍來了一樣不行。”
“本官勸你,別做無謂的抵抗,還是束手就擒罷了,免得自己死的太難看。不管怎麽說,你還是當過幾天的皇帝不是?放心,等你死後,你的那些嬪妃,包括那個蛇女劍,還有那幾個孽子,本官都會送下去與你陪葬的。這江山原本就不該是你的,當初你又何必去爭呢?”
對於這個家夥的話,黃瓊卻是淡淡一笑道:“那個什麽豹子頭,那些所謂的供詞,還有他落到段妃手中的事情,都是你這個南鎮撫司都指揮使親自設計的,就是為了把朕調到南鎮撫司來。因為你知道,朕肯定會對他的那些供詞生疑的。所以你便想著,用他來引朕上鉤?”
“至於紀王,不過是你的一個幌子罷了。什麽烈宗皇帝的親兒子,隻不過是你們的障眼法罷了。朕若是不在了,這京城之中的年長諸王,你們恐怕一個都不會留下來。諸王府,也會寸草不生吧。哦,永安郡王你們也許會留下來。至於原因,你心知肚明,就不用朕說出來了。”
聽罷黃瓊這番話,那個溫邰一卻是陰測測的笑道:“你也不要總想著套本官的話。本官的話,又豈是你能套出來的額?將來這京城,留下誰,不留下誰,那自然輪不到你一個死人說話。該讓你知道的,本官已經讓你知道了。本官看現在時辰正是上路的好時候,咱就別等了。”
話音落下,雙掌一錯,這位溫都指揮使,居然第一個攻了上來。而讓黃瓊心中微微一驚的是,這個家夥劈過來的一掌,居然一絲掌風都沒有。而這樣的人,不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的人,就極有可能是一個大高手。這個家夥既然敢第一個出手攻擊,這自然絕對不會是前一種人。
對於這個家夥的攻勢,黃瓊也沒有大意,而是凝神揮掌迎了上去。兩個人,你來我往打的越來越激烈。十幾招下來,兩個人都不由得有些感覺,自己多少有些小看對手了。黃瓊沒有想到,麵前這個在自己麵前,總是一副溫順模樣的溫都指揮使,可謂是自己平生罕見之敵。
自己也算是與人交過不少次手了,此人的身手絕對是最強的,幾乎可以說與未生育之前的的段錦,基本上在一個水平線上。別說司徒喚霜她們幾個,就算是產子後的段錦,在懷孕期間幾乎是無休止的孕吐,以及生產時的折騰,都使得元氣大傷。眼下,也未必真是他的對手。
而武學這東西,修為曆來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算再高的高手,長時間不苦練都會退步。段錦產子本身,損耗了很大的元氣。而在有了兒子之後,更是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自己兒子身上。對於武學早就淡了心思,更是早就沒有以往的勤加練習,如今武功退步不止一籌。
武學這東西就是這樣,天分與汗水缺一不可。而對於女高手來說,懷孕生子都會影響到自己的修為。自己就曾經聽何瑤提起過,便是自己母親那樣的絕頂高手,在生產自己之後,元氣都損耗極其大。尤其自己當時還難產,母親整整生了三天,才生下當時隻有五斤的自己。
弄得元氣損耗更大,內功也下降了不止一籌。即便是有著最上乘的內功,但也直到自己十歲左右,才完全的恢複。如今功夫退步,已經不止一籌。心思更是都已經不在武學上的段錦,還真的未必是這個家夥對手。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身邊,居然還潛伏著這樣一個大高手。
居然還掌握著這個龐大帝國,最為至關重要情治部門,這麽怎麽不讓黃瓊有些心驚。最為關鍵的是,這個家夥明顯之前一直都在忍耐。雖說時不時,暗中還給自己下一點小絆子。但在明麵上,卻是讓任何人都挑不出來毛病。今兒若不是那位狗急跳牆,還真未必逼得出來他。
而就在黃瓊心驚的同時,對麵的溫台亦也同樣的心驚。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位年紀輕輕的帝王,武功居然如此的高。自己八歲那年,扶死於淮陽郡王之手的父親靈柩回鄉,途中偶然救了師傅,蒙師傅收為關門弟子,傳了一聲功夫。勤學苦練這麽多年,一直不敢懈怠。
哪怕淮陽之變被平息之後,現在的太上皇派人將自己尋回,安置在南鎮撫司。自己一路從一個七品指揮,坐到如今的正二品都指揮使,這武功也沒有片刻的放下。因為自己知道,自己幹的這行,在朝內外結仇甚多。這身功夫,是自己最後的保命根本,所以才一直勤加練習。
可自己這勤學苦練三十餘年,自認為自己這身武功,就算沒有能夠登峰造極,但也絕對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這世上,能勝過自己的人不多。卻不曾想,麵前這個年輕皇帝,身手居然還在自己之上。雖說相距不大,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這個家夥,到底跟誰學的武功?
不過,相對於越打越心驚的這位溫都指揮使,在摸清楚對方老底子之後,黃瓊倒是心漸漸的安定下來。這個家夥武功雖高,可內力上卻比自己還差上不少。與其交手,自己至少吃不了太大虧的。現在關鍵的問題,不在這個家夥,而在旁邊觀戰的那兩個,明顯也高手的家夥
更讓黃瓊惱火的是,這邊兩個人打的熱火朝天。而此時的整個南鎮撫司衙門之內,從自己進來到現在,卻是鴉雀無聲,沒出現任何一個人。南鎮撫司衙門內的各級官員,包括辦差的人,居然一個都沒有出現。明顯是這個家夥,已經提早做了安排,封閉了所有的消息外泄。
這個家夥做南鎮撫司都指揮使,到如今已經足足八年有餘。恐怕這南鎮撫司上下,到處都是充滿了他的心腹。搞不好,都上下都被他搞成了鐵桶一般。原本用來監控內部的衙門,如今反倒是成了別人用來,監視自己這個皇帝的衙門。說起來,這簡直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無論如何,這個人今兒都必須要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隻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人自己一直遲遲拿不下,而旁邊還站著兩個大高手。至於自己這一邊的高懷遠幾個人,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若是貿然出手,還可能給自己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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