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孤注一擲
黃瓊這番異常貼心的話音落下,段錦與劉氏二女不由得都淚流滿麵。黃瓊的脾性,她們三人都知道。黃瓊對自己身邊的女人,一向都是言出必行,說到做到的人。既然說會帶著段錦光明正大回到大理國,就一定會說到做到。說是會替劉氏二女報仇,就一定會替她們報仇的。
段錦知道,自己的鄉愁一定是被黃瓊看出來的。劉氏二女也知道,自己這段日子的戰戰兢兢,黃瓊也一直都看在眼裏。黃瓊今兒的做法,雖說未必打開了她們三人之間的隔閡,可卻打開了她們的心結。尤其是劉氏二女,聽到黃瓊這番異常貼心的話後,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二女雖說屢經磨難,可畢竟出身大家都是聰慧的人。她們抬起頭,看著一邊的段錦,雖說沒有說什麽,可都微微點了點頭。都走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麽不能解決。而見到二女點頭時,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使得本就秀麗的姿色,更加平添了三分妖嬈,黃瓊不由得又興奮起來。
將二女的頭向下壓去同時,又將何瑤與段錦抱在了懷中。這一夜,幾人緊緊的貼在一起。而就在黃瓊與四女,在段錦寢宮顛鸞倒鳳的時候。遠在江南,一路從贛州潰逃到南安的桂林郡王,卻是麵對已經完成,對南安府城四麵合圍的歐陽善大軍,卻是有種坐困孤城的感覺。
之前被歐陽善偷襲,仗著自己身邊親軍,戰鬥力還算是強悍一些。玩命的衝殺,才掙紮著掩護自己一行殺出重圍。從贛州府,像是趕鴨子一樣趕到南安府。隻是雖說自己逃出生天,可除了整日裏麵除了賣官撈錢,選秀充實自己那個後宮的宏武皇帝,還有他一群老婆之外。
幾乎所有輜重和百官,都丟在了贛州城內。而自己跑到南安城內,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卻沒有想到官軍合圍速度如此之快。自己前腳剛派出人,從九江府前線往回調兵,合圍了上來。現在整個南安城被合圍水泄不通,城內駐軍也不過三千多人,還是戰力不強的降軍。
關鍵是,城內的糧草也不多了。好在歐陽善沒有立即攻城,而是隻將其圍困了起來。否則,桂林郡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困守的這座孤城,能堅持多長時間。坐困愁城的桂林郡王,如今猶如一隻暴跳如雷獅子一樣,整日裏麵可謂是雷霆萬鈞。將火氣,都發在了下屬官員身上。
他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人,放在在江南總督軍務的那個曹銳,居然如此膽大包天。在自己大軍圍攻九江重陣時,居然還敢派出大軍,悄無聲意的翻越福建路與江南西路,之間的莽莽群山,突然殺入了贛州府。還沒有等自己反應過來,居然一路悄無聲息的殺到了贛州城下。
幾乎毫無防備的贛州城,連半天都沒有能夠守住,便被官軍殺進了城。若不是贛州城內,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親軍,玩命的衝殺給自己爭取了突圍的時間。估計自己,現在就已經被押解到京城。若不是自己暫時還需要那頭肥豬,給自己做招牌,恐怕連那頭肥豬都扔下了。
現在的問題是,他手頭的本就不多的騎兵,在贛州城之戰中就已經損失餘燼。沒有了騎兵的掩護,突圍他都不敢。摔碎了手中的茶盞,桂林郡王再一次看向,身邊已經所剩無幾的官員和將領,怒氣衝衝的道:“你說,現在孤接下來怎麽做,或是說你們下一步又該怎麽做。”
可在座的這些官員,誰又能有什麽辦法?外麵朝廷的大軍,就地利用在贛州繳獲的大炮,不斷的轟擊南安城牆。在加上手中無騎兵,城內又無多少糧草,大家都是在坐困愁城,誰又能有什麽辦法?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九江戰場上的主力,能夠接到消息盡快的趕回來。
而看著麵前主子低沉的臉色,一個官員戰戰兢兢的道:“王爺,以臣的意見,現在立即要動員城內青壯上城參加防禦,並且將城內的房屋拆除一部分,運上城頭作為守城用。臣的意思是,無論援軍什麽時候到,可咱們得先守住南安城。這樣,才能與援軍裏應外合打破困局。”
其實,這個官員說的這些道理,桂林郡王又豈會不明白?他這次發的火氣,隻不過是因為這些手下,沒有一個能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出點有用的主意。自從偷襲江寧軍馬,全軍覆滅在秣陵關後,他現在感覺斷掉了半個臂膀一樣。手下的能人雖多,可若是說玩陰謀一個頂兩。
可若說這統軍作戰,可就是力所不及了。若是但凡有個能幹的將領,也不至於贛州城被偷襲,一場大敗下來走到眼下的這個局麵。想到這裏,桂林郡王抬起頭對著諸位官員道:“傳孤的手令,守軍進必賞,退必罰。奮勇作戰者,孤每日每人賞十貫錢,品級越高賞賜越高。”
“後退一步者,孤刮了他們全家。另外,告訴城內的青壯,都給孤上城守城。若是那個不去,直接梟首示眾。還有傳諭城中百姓,讓他們別指望偽朝官軍能救援他們。若是不配合大軍守城。不待城破之日,孤便先屠了這南安城。到時候看孤的刀快,還是城外的人破城快。”
說這番話的時候,桂林郡王的語氣可謂是陰森森的,讓人聽了不由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可在座的這些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卻都知道這位主這番殺氣極重的話,絕對不是在與自己開玩笑。他若是說屠城,那絕對是真的實實在在能做出來,甚至還會做的更狠,更肆無忌憚。
而且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他說的屠城絕對是包括自己這些人在內。所以,他這番話說罷,在座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膽戰心驚的。而冷眼看了這些官員一眼之後,桂林郡王道:“宣告出去,城內人等無論官紳還是百姓,若是有人私通偽朝的,有人對孤手諭陽奉陰違的殺無赦。”
這位老兄自從起兵造反之後,一向都是以偽朝稱呼朝廷,以彰顯自己的正統性。至於誰是真,誰是偽,天下人知道,他老兄自己當然也是知道的。隻是稱呼上占便宜有什麽用?問題是戰場上的困境,讓他根本就是束手無策。原本預想的摧枯拉朽成了泡影,到現在坐困愁城。
江西戰場,幾乎是一敗再敗。雖說占據了南昌府,可對九江府卻是久攻不下。朝廷不僅守住了九江府,還有精力派出重兵迂回偷襲自己。江西戰場看似占著優勢,如今卻打成了拉鋸戰。自己偷襲江寧府不成,反倒是被朝廷給打了一個反偷襲,還累得自己被困在這南安府。
而在湖廣方向,雖說表麵上看占了一些便宜,也拿下了除了常德、衡陽之外的整個湖廣南路。可他也知道,朝廷在湖廣隻是防禦為主。那裏都是戰力根本就不強衛軍。朝廷在江南的真正精銳,都在江西戰場。而相對於偏居一隅的湖廣戰場來說,江南西路戰略地位更加重要。
江南西路久攻不下,自己原本製定的以最快速度,席卷江南兩川。然後以江南財賦稅的目標,基本已經成了泡影。現在麵臨更重要的問題是,自己在江南西路能不能站住腳。至於援軍能不能趕到,他還是有信心的。九江前線的主力,都是他在十萬大山中,苦心訓練出來的。
各級武官,也都是他一手訓練提拔起來的。除了統軍的廣南東路節度使宋偐,是從京城後調來的之外,其餘的統軍武官,幾乎無一不是他的心腹。便是宋偐自從調任之後,便收了他大筆的錢帛外加各式美女。而且此人在歸附自己的時候,殺了不肯歸降的轉運使與督察禦史。
已經等於變相自絕朝廷,如今除了為自己效死力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廣南東路對於廣南西路實在太重要了,與福建路不同的是,廣南東路在歸附他的時候,衛軍便被他給整頓過。諸路兵馬使,或是采取了對調,或是升官、調防的辦法,在最短的時日之內整肅理清。
福建路之所以,現在陷入各自為政的原因。除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整訓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原有可以控製諸府衛軍的節度使,被那個安撫使先下手為強。騙到他的安撫使衙門殺了,留下那個副使,還虧得是蜀王曾經心腹,可卻半點沒有隨了他主子,半點控製不住局麵。
不過,相對於廣南東路來說,福建路對自己的重要性沒有那麽嚴重。現在暫時不著急收拾那群,自以為是的兵馬使。等到自己占據整個江南之後,再出麵收拾他們來得及。那些現在不怎麽聽話的,可以統統送他們去見前任上官了。在他的麵前,還沒有收了錢不辦事的人。
此次調宋偐統軍北上,而他在廣南東路原有的屬官,一個都沒有調。便是宋偐見到如今戰局不利,有了什麽異心,恐怕也調不動一兵一卒。除了用心為他賣力之外,那個宋偐沒有任何選擇。所以,他對於九江前線的主力大軍,能不能快速的回援南安府,還是相當有信心的。
想到這裏,他將視線轉向了掛在這間會客廳內,比黃瓊在溫德殿內那張,還要清晰明確的大齊諸路地圖。對於南安府能不能得救,現在的他並不太過於擔心。而他自認為,現在的最需要麵對的問題是,怎麽樣才能在這個時候轉敗為勝。連續兩場大敗仗,軍中士氣實在不高。
琢磨了良久,他咬了咬牙,貌似了下定了一個決心之後。安定了一下自己情緒,對著一眾心腹謀士道:“你們馬上派人,調集湖廣南路境內的十萬大軍,除了留下一部牽製通城境內的偽朝官軍之外。其餘人馬,由謝晉川率領立即沿江東下,接替宋偐所部猛攻九江府。”
“牽製住九江府的偽朝官軍主力,無法南下追擊宋偐主力。孤就不信,孤這次孤注一擲,將二十萬大軍全部集中在江西戰場,還打不垮他兩大營不過五萬的軍馬?聽說孤那個女婿登基了,整個江南西路易手,就算孤送給他的登基賀禮吧。免得他埋怨孤太過於小氣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