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紀王妃的憤怒
這個太監又掃了一眼雖說麵若死灰,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的紀王。躬身施禮道:“太子爺的鈞旨,奴才已經宣讀完了。新人,奴才奉命也給送過來了。該帶走的人,奴才現在也要帶走了。如果紀王妃,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大可以與紀王殿下一同,進宮去詢問太子殿下。”
說罷,一轉身便帶著人回宮複命去了。而此時站在他身後的紀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心腹太監被押走,卻毫無辦法。這些太監早些年在宮中,一直都是伴隨著他長大的。他當年出宮的時候,大行皇後可憐他沒有外祖家。便將那些太監,都賞賜給了他,與他一同出宮就府。
這些太監,有的在進宮之後,便一直在他的身邊服侍。甚至壓根就是與他一同長大的,與他可謂是感情深厚,已經不能說是他的奴才。與他可以說的上,發小也好、兄弟也罷,是他這些年在宮外生活中,唯一的依靠和貼心人。更是在宮外,他僅有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這些太監被帶走時候,麵對著這些太監渴望自己解救的眼神。手中無權也無勢的紀王,卻無能為力的,隻能站在那裏悲哀的看著。他不知道,這些太監被帶走之後,究竟會遇到什麽命運,他甚至連問都不敢去問一句。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光去憐憫那些人。
雖說麵對紀王妃厲聲百般質問,躲躲閃閃的不敢回答。但黃瓊這一手,讓本就不多的心腹,幾乎全部盡失的紀王。在那些人離去之後,看向他們的背影時,眼神之中顯露的卻是刻骨仇恨。藏在袍袖中雙拳也緊緊攥著,牙齒更是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神色也顯得有些猙獰。
隻是怒視良久後,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他,卻是隻能無力閉上眼睛。至於那邊被送過來的,幾乎強行指給自己,正同樣看著他的側妃,卻連一眼都沒有看過。雖說在宮中,或是強迫或是用藥,就已經與她們有過床榻之事。但這些女人,他也隻不過是要利用而已。
但要說真將這些不是老,就是醜的納到身邊,他卻打死都不情願。這些女人之中,有幾個他甚至看上一眼都覺得惡心。他自從成人以來,雖說在皇子之中並不起眼。但該給的待遇,卻是一樣都不差的。俸祿、永業田、府邸,與其他皇子都是一摸一樣的待遇,並無什麽區別。
雖說沒有權勢,可就錢來說並不差。除了正妃,本身就是一個姿色不差的女人外。就是他身邊的其他侍妾,姿色也是不差的。自己府中便有著嬌妻美妾,他又豈會真的隊這些女人看上眼?當初與這些女人共效於飛,隻是為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行事不擇手段罷了。
而見到紀王,麵對自己的質問卻是一聲不吭。實在有些咽不下這口氣的紀王妃,怒氣衝衝的指著紀王道:“好,你就是不說是吧。那我明兒就進宮,去問問那位太子爺,這紀王府究竟做錯了什麽,他憑什麽如此的作踐人?我不是那種生性嫉妒的人,不允許你納幾個妾室。”
“可你看看,他給你指定的那幾個都什麽樣子?要麽醜的,不穿那身衣服、梳的頭,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要麽老的,年紀都快要做你娘了。指人,那有這麽指的?就算不求國色天姿,可至少也能看出來是一個女人吧。這不是明擺著作踐你,在諸兄弟麵前抽你的臉嗎?”
“你可是他的親兄弟?都是親兄弟,他就算現在是太子,這天下儲君,可他這麽做,拿你當親兄弟看待了嗎。他這是在抽你的臉,抽紀王府的臉,抽我這個紀王妃的臉,抽這紀王府上下人的臉。你再不濟,也是當朝親王、四皇子。就算不被看重,可又那裏被人如此糟踐過?”
“你不敢去找他們,那就我去。我明兒一大早就進宮,我就不信,他身為當朝太子如此胡鬧。老爺子就算在寵著那個靜妃,可難道就真一點情都不知?就算老爺子也不想管,大不了我一頭撞死在溫德殿前。我要讓這天下人看看,他這個當朝儲君是如何糟踐自己親兄弟的?”
看著一向溫柔體貼,而且一向有大家氣質。如今卻因為氣憤的,臉都有些扭曲的妻子。沉默良久的紀王,終於無可奈何歎一口氣道:“這個檔口,你可千萬別再給我找事了。他今兒搞出這麽一出來,這意味著他要對兄弟們動手了。我這裏,隻不過是他整治兄弟們的第一刀。”
“咱們這位儲君,可是不簡單。你看看他才出宮多長日子,年長的這些兄弟還剩下幾個?大哥被廢、圈禁起來,二哥、三哥都已經不在。便是老五,如今也已經葬身火海。現在,我成了實際的皇長子,他想要對兄弟們動手,不拿我這個實際上的老大立威,他還拿誰立威?”
“我雖說在兄弟們那裏,並無什麽威望。可論起年齡來,我現在卻是最年長的一個。再加上我基本上沒有什麽後台,母親去世的早,外家更是在哪兒都不知道。於是,我便成了他用來殺雞駭猴,最好的那隻雞。他這是給兄弟們樹立標杆呢。你看吧,我隻不過是第一個罷了。”
“接下來老六、老七、老八、老十,我的那些兄弟有一個算一個,恐怕都逃不掉他的魔掌。咱們這位太子爺,我的這個九弟心機深策無比啊。便是找老爺子又能如何?儲君給我指定側妃,先別管這美醜,可就名義上誰又能挑出毛病?人家給你送女人,以便為天家開枝散葉。”
“誰又能說他做的不對?非但挑不出什麽,相反我明兒還得去宮中謝恩。醜怎麽了,人家隻是讓你傳宗接代,又要防止你沉迷於酒色。不送醜的、老的,難道還送你年輕漂亮的,讓你沉迷美色?老爺子在這件事情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插手的。更何況,人這一生冷暖自知。”
“咱們這位老爺子,嗬嗬,什麽時候將我當成過親生兒子?如今,咱們這位老爺子,被他母親迷的鬼迷心竅。不僅將傳國玉璽都交給了他,更是對他俯首貼耳。你去進宮,找老爺子求情,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如今他勢頭正盛,計較不在這一時。”
說到這裏,紀王指了指黃瓊送過來的那群歪瓜裂棗,無奈的對著妻子道:“你先把她們安置一下。既然送過來,那就先養著吧。咱們紀王府,如今雖說緊了一些,再窮也不差這幾個人。現在關鍵問題是,千萬別讓他再挑出其他什麽來。我這個九弟,可是心狠手辣的很。”
聽著紀王無奈的語氣,紀王妃也隻能同樣無奈的點了點頭。但紀王妃並未死心,打定主意明兒還是要進一次宮。就算見不到老爺子,見不到這位太子爺,也至少要見見那位太子妃。紀王是自己丈夫,就算再不濟也是自己丈夫,是皇子。那位太子爺,不能就這麽抽他的臉。
斜著看了一眼,此時滿腹心事的紀王。猶豫了一下之後,這位在皇子諸王妃之中,一向以溫柔賢惠著稱的紀王妃,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再說。她與紀王夫妻十多年,是如今已經成親皇子中,最為恩愛一對。自己丈夫此時的心思不寧,做了這麽多年夫妻,她又豈會看不出來。
一想起丈夫自從這次奉命,攜帶家眷返京之後,一直都有些心事重重。前段時日,更是總是神神秘秘的,進宮的次數也有些過於頻。每次回來,總是給人一種筋疲力盡的感覺。而且總與身邊兩個太監,在書房之中嘀嘀咕咕。那兩個太監回京後,也總有一段日子不在府中。
而且,這兩個太監每次消失之前,丈夫都讓自己拿出一筆錢帛來交給他們。隻是這兩個太監,拿著這些數量不菲的錢去做什麽,卻從來沒有報賬過,丈夫也從來不讓自己過問。回想起與當初在封地時相比,丈夫雖說不多但卻很明顯的變化,這位紀王妃心中不由得一緊。
雖說娘家父親,不是世襲勳貴之家。但也是正四品官員之家出身的她。為人雖說沒有經曆過那種權利爭鬥,可畢竟也是出身官員之家的她,對一些事情也不是全然一無所知。她雖說沒有想到過,自己這個向來老實,從來不參與到諸兄弟爭鬥之中的丈夫,會參與道奪嫡之中。
但她卻是聯想到,自己丈夫謹小慎微這麽多年,雖說從不攪合到奪嫡之中。但前些日子,莫名的進宮頻繁,不會是在宮中惹出什麽事端來?自己當初也勸說過他,老爺子如今獨寵靜妃,基本上從不進其他嬪妃寢宮。宮中又都是女眷,他要自己檢點一些,這麽頻繁進宮不好。
很容易,引起一些非議來。尤其是在這位太子爺,從西京回京後,如今大權在握。也許就在哪兒等著找茬,找諸兄弟麻煩。自己雖說返京之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這紀王府總歸還是有人外出。可有些事情,也曾經不止一次聽說過。雖說不知道那些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可至少那位太子爺,心機深沉、心狠手辣卻是聽得太多了。如果自己丈夫,真的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以那位太子爺的為人,這整個紀王府會不會遭受滅頂之災?尤其是自己跟隨紀王一同返京後,已經調任右副都禦史的父親,與去年剛剛取中進士的兄長前來探視時。
再三與紀王交待,這位當初還是英王的太子爺,是一個眼睛裏麵不揉沙子的主。如今又極為受皇帝重用,協助皇帝監國秉政,更是大權在握。這在本朝開國以來,一向是沒有的。便是在曆朝曆代,也隻有唐玄宗為太子的時候才有過。這位英王,恐怕板上釘釘是下任儲君了。
讓紀王,千萬別去惹怒這位英王。就算不能與永王那般與他交好,可也千萬別去得罪他。並告訴紀王,在京城一定要謹小慎微,不要去學滕王與宋王。宋王背後有德妃,後台硬的很。他在宮中無人,就是出了事連求情的人都沒有。所以,一定要忍,千萬不要生出什麽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