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善後(一)
聽到懷中女人這聲帶著一絲幽怨的歎息,黃瓊有些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是我錯了,是我不該癡心妄想。明知道羅敷有夫,卻還在念念不忘。媚兒,既然將你留在身邊,會傷害到你。我也隻希望,今後你來京城的時候能夠看看我,陪陪我,我便已經知足了。”
聽著黃瓊的話,女人卻是一句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被黃瓊抱在懷中。此時她的穴道,早就已經被黃瓊解開。之前沒有離開,是因為被黃瓊折騰的酸軟無力。而眼下她卻依舊沒有離開。是因為此時的她,突然感覺到很貪戀黃瓊懷中那份,明知道不是屬於自己的溫暖。
直到黃瓊的手,再一次開始愛撫的時候,她才抬起頭看著黃瓊。隻是這次看著黃瓊的眼光,卻是與之前相比微微有些不同。而看懂她此時眼中,包含著東西的黃瓊,再一次控製不住心中貪念,輕輕壓了上去。隻是相對於第一次暴風驟雨,這次黃瓊動作卻是猶如和風細雨一樣。
讓懷中這個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真正的溫柔體貼。而此時的女人,也從被動逐步轉為主動,自己也逐漸的投入進去。甚至到後來,雖說還是有些保守,但在行動上卻越來越的主動。女人的這些變化,給黃瓊帶來了異樣的驚喜。兩人之間,越來越默契,甚至是熟練。
在張遷趕到的三天裏,兩個人甚至連臥室門都沒有出。除了用膳,一直在床榻上。很多時候,愛惜她身子的黃瓊主動停下來,但她卻是主動坐到黃瓊身上。哪怕承受不了,卻一再與黃瓊纏綿床笫。甚至在自己承受不了的時候,主動將隔壁一直膽戰心驚幾個女人找了過來。
隻是這三天之中,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無論黃瓊說些什麽,都隻是陷入瘋狂之中。麵對黃瓊的甜言蜜語,也隻是默默的流淚。黃瓊端來飯菜,隻是默默的吃著。對於黃瓊用私筷給自己夾菜,也是從不拒絕。兩個人整整纏綿了三天,可謂是不到筋疲力盡從不停息下來。
至於範家在靈州的那個管事,早就被以夫人留在行轅,以便與英王商議事情為借口打發了回去。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四天清晨,睜開眼睛看著還在沉睡,卻生怕自己趁他不注意時離開,還將自己死死抱在懷中的黃瓊。她輕輕歎息了一聲,眼淚瞬間又一次的流了下來。
感覺到懷中佳人異動的黃瓊,也睜開了眼睛。看著淚流滿麵的女人,心疼的不斷親吻著她的小嘴,還有滿臉的淚水。隻是他在吻到佳人的小嘴時,卻被佳人堅定的給推了開。女人搖了搖頭:“我該走了。今後你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去找你。京城,我再也不會踏入半步。”
“這三日,我也算是替範家給足了英王補償。今後,你我各不相欠,範家也不在欠英王的。你還是大齊朝高高在上的監國親王,明日更是這大齊朝的天子。而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已婚婦人。你可以妃嬪成群,我卻隻能守著我的丈夫。今日一別,願我們後會無期。”
說罷了,緩慢但卻堅定推開黃瓊,一直死死摟著自己腰的手。起身下床穿好衣衫,不顧黃瓊阻攔,堅定走出了這間臥室。隻是在走出房門之前,她回頭深深凝望了一眼起身,站在床榻之前的黃瓊,再一次轉身離開。而看著佳人背影,想要喚住佳人黃瓊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隻能看著餘溫尚存的床榻,以及枕頭上佳人的淚水。想起這三日的瘋狂,輕輕的歎息一聲。起身穿好衣物後,走出了自己的這間臥房。不是他不留戀這三日的情懷,而是賀元鋒昨夜便率主力大軍趕到。張遷最遲今日便到,眼下事務繁忙的他,也沒有太多時間為離別而空傷懷。
更何況,他認為兩個人,也並非是再沒有見麵的機會,傾訴衷腸的機會還是有的。所有的機會,都是人創造的。哪怕佳人臨走的時候,說出了那番可謂是相當決絕的話。但黃瓊依舊不認為,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而現在,至少應該讓她略微冷靜一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賀元鋒統帶主力到來,黃瓊給他的任務就一個。那就是限定他兩個月之內,將分布在整個寧夏府範圍之內的叛軍殘餘,全部的清理幹淨,力求做到除惡務盡。同時黃瓊給正在駐防陝西與寧夏府交界地帶,從東麵封鎖寧夏府的劉傑下了一個手諭,命令他從東向西配合。
至於賀元鋒帶領的主力,黃瓊將歐陽傑送給自己那張寧夏府地圖,掛在自己的行轅之內。直接在上麵命令賀元鋒采取四麵合圍,逐步清剿的戰術,將寧夏府每一寸土地都要翻到,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叛軍。更不能讓潰散的叛軍,流落民間為匪,再滋擾危害地方。
而張遷那邊也正式上任,開始了善後事宜。眼下對他的第一要務,是處置眼下聚集在靈州周邊,十幾萬黨項部眾人身上。張遷到任之後,在黃瓊的鼎立支持之下,廢除了之前一些專門針對黨項人的歧視定製。原本專門為黨項人製定的一些苛捐雜稅,也通通的取消。
不僅允許黨項人讀書、參加府試,還鼓勵黨項人與漢人通婚。並發布文告,一旦黨項人與漢人通婚,不論男娶女嫁一律給予漢籍。對黨項商人,不僅免除了之前雜稅,給予漢人商戶一樣待遇。甚至還給予一定的資助,鼓勵他們走出寧夏府。鼓勵黨項人,從遊牧轉為農耕。
規定,黨項人開荒免除五年的捐稅。而在張遷的協調之下,被抓獲的黨項叛匪之中,確實沒有重罪的普通非平夏部的黨項人,每家在罰了而已一匹馬或是三隻羊,或是五鬥糧食之後,全部被釋放。唯一沒有變的,隻有對黨項人養馬的規定,在軍中將領堅持之下沒有取消。
大批參與叛亂,被俘後被關押的黨項青壯年被釋放,很快便穩定了除了平夏部之外,其餘黨項人的情緒。而張遷則派出大批人手,為那些家中男丁戰死之後,無依無靠的孤兒寡婦強行婚配。將其或是許配給之前未能娶妻的黨項青年,或是將其許配給過去娶不起妻子的漢人。
張遷將固原郡王府的田地,以及原本屬於黨項各部頭人田地,做了一個平均分配。所有娶妻的漢人,或是黨項人一律分給五十畝地。由官府負責借貸給一筆錢財和耕牛,供起修建房屋。張遷到任之後一係列手段,在雷厲風行的推展開後,很快便穩定了大部分黨項人的人心。
隻有平夏部,以及被俘此時就關押在軍營之中,各部頭人、族長、蕃官怎麽處置,因為需要黃瓊最後定奪,所以張遷一直都沒有拿出處置辦法。而無論張遷怎麽請示,貌似在等待什麽的黃瓊,一直都沒有吐口。相對於穩如泰山的黃瓊,反倒是張遷這個寧夏知府很焦急。
對於張遷來說,這數千平夏部的俘虜,每日消耗的糧食,就成了他最為沉重的負擔。不僅如此,在這次叛亂之中,幾乎失去了所有青壯勞力的平夏部,現在幾乎沒有自我生存的能力。他這個知府,為了避免這些人大批的餓死,引起其他部族兔死狐悲,或是再一次引發叛亂。
每日都要拿出大批糧食賑濟,對於他來說負擔更重。被沉重的負擔,壓得幾乎喘過不過來氣的張遷,麵對黃瓊遲遲不拿出處理意見,也隻能四處借貸糧食,以養活那些人。好在一個月之後,黃瓊將平夏部的所有俘虜都給了他。不過,不是移交給他釋放的,而是另有所用。
這些已經被甄別完畢的寧夏部俘虜,黃瓊讓張遷將其組織起來,遷往懷遠州附近開挖渠道。將黃河水,引入靈州周邊地帶。在黃瓊看來,就守在黃河的邊上。去年寧夏府旱情如此之重,就是因為以往的水利設施無人維修,早已經淤積失去了作用,使得大片土地隻能靠天吃飯。
同時,懷遠州到靈州之間河道密布,現在卻還是一片荒原。守著這麽優秀的水利條件,居然隻有少數的土地被開墾,這無疑是極大的浪費。黃河百害、唯套一利,可眼下本應該是富比江南的河套平原,居然大部分地區都還是無人耕種的荒原,這就是黃瓊所不能接受得了。
其實這個想法,張遷之前也曾有過。隻是苦於手中可動用的勞力不足,他才一直遲遲沒有動手。如今英王將平夏部的俘虜,都給了他,倒是讓他有了一定的人手。張遷一方麵抓緊時間開工,準備在冬天到來的時候,至少先將淤積的水渠給疏通開來,以保證明年的春耕。
至於新渠,張遷還是打算明年再說。因為對於張遷這種當過知府的人來說,他很清楚開挖新河渠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做到的。他手中缺少相對應的人才,眼下能將舊渠疏通好了,就已經不錯了。對於張遷的想法,認為這是他作為知府權利的黃瓊,倒也太多的幹涉。
唯一的幹涉,就是從工部都水司給他調了一名主事,擔任寧夏府的同知。至於其他的事情,隻要大政方針定了,黃瓊幾乎從來都不怎麽幹涉。而有黃瓊這個陝西、隴右製置大使,監國親王坐鎮寧夏府,隴右安撫使司衙門,對寧夏府是要錢給錢,要糧給糧,從來不敢稍有懈怠。
可以說,張遷從上任開始,便可以大展拳腳,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製約。也算是做官多年,曾經在京兆尹任上,差一點被時不時指手畫腳的前太子,給搞得快要瘋掉的他。自從進士及第以來,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官,做的如此順暢。第一次,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想法行事。
來寧夏不到一個月,原本對黃瓊還有些不服氣的張遷,對這位英王已經徹底的心服了。嘴上雖說什麽都沒有說,可實際上在心裏,卻對這位英王已經死心塌地。而對於張遷有些別扭的心思,早已經察覺的黃瓊,也隻是一笑了之。這個家夥,最後剩下的也不過隻有嘴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