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殺威棒
而在簡雍身後,看著他邁著四方步,慢悠悠離去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之後。黃瓊才轉過頭,將目光重新放回麵前的條陳之上。重新拿起來仔細看了一番之後,黃瓊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家夥這個欲蓋彌彰的做法,的確是最適合解決當前遇到難題的手段。
隻是這樣一來,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思量了半,也沒有琢磨出更好的辦法,黃瓊咬了咬牙,提起筆來將簡雍的這個條陳勾了一多半,自己動手重新寫了一份奏折。在奏折上,黃瓊除了提出將景王府名下的土地,立即發還給原主之外。
也隻要了景王就藩時,皇帝賞賜的八千畝地。至於多餘的字,黃瓊一個字都沒有寫。黃瓊知道,以自己這位皇帝老子的精明,自己雖沒有寫的狠詳細。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應該會看的明白。在此事上,自己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剩下的就非自己力所能及的了。
寫完這道奏折之後,黃瓊沒有猶豫,立即招人以八百裏加急發了出去。不過這封奏折在發出去之後,黃瓊卻感覺到異常的疲憊。這種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那種精神上的。處置完這件事情之後,黃瓊便抬腿離開了鄭州知府衙門,返回了自己行轅所在的景王府。
回到景王府之後,黃瓊先去了後院。看到此時景王府的內宅,此時已經滿是白帳,已經是一副靈堂的樣子。而後宅的一間不大的正殿之中,除了發出一股檀香的味道之外,還傳來了隱約的,略帶著壓製的哭泣聲。
見到景王府後宅眼下的情景,黃瓊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進去。殿內的一張供桌上,此時正擺放著景王的靈位。靈位前,一柱檀香正冉冉的升起。而此刻,景王有名份的妃子,連同幾個孩子正一身孝服的跪在蒲團上哭泣。
那位王長子正在一個陶盆之中,焚化一些錫箔、紙錢一類的東西。不過他的那位母親,此時卻不見了蹤影。隻是不知道是被景王妃給關起來了,還是自己覺得眼前這幅情況,有些丟自己的人,而不願意出現。
在給自己這位二哥,敬了一柱香之後,黃瓊什麽也沒有做,就站在景王的靈位之前默然不語。沒有喧的哀樂,沒有漫白帳,更沒有往來調研的官員。甚至除了景王幾個妃子之外,連守靈的人都沒有幾個。
眼前這一幕,那是一位當朝親王該有的喪禮?恐怕連普通的富裕人家,都有些比不上。隻是在眼下這種形勢,黃瓊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想到這裏,黃瓊看了看西麵京城的方向,心中一陣歎息:“景王的棺槨,如今應該已經到了京兆府了吧。”
看著黃瓊的臉色有些黯然,景王妃走了過來。喚過景王的幾個兒女,拽到黃瓊麵前道:“給你們九叔跪下、磕頭,今後咱們一家老幼,就要指望你們九叔照應了。你們今後對九叔一定要敬重,就像是你們父王活著那樣。”
幾個孩子,聽到嫡母這麽一,倒也沒有什麽含糊。在王長子的帶領之下,直接給黃瓊跪下就要磕頭。見到眼前這一幕,黃瓊急忙的攔住了幾個孩子,對景王妃道:“二嫂,這是為何?弟那裏擔得起這麽大的禮?您和幾位嫂嫂放心,弟一向都是到做到的。”
隻是對於黃瓊的這番話,景王妃卻是搖了搖頭道:“九弟你的心思,嫂嫂明白。可這幾個孩子不明白,府中有些人不明白。他們的父王現在歿了,朝廷雖還沒有下旨抄家,可這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們今後,能指望的也隻有九弟了。”
“他們如今年紀雖,但要知道該感恩是誰。得讓他們知道,若是這個鄭州處置使換別人來,這闔府上下恐怕早就雞犬不留了。他們能活到今,都是你這個做叔叔的恩德。不能誰一蠱惑,便忘記了他們的命是誰給保下來的。”
景王妃這番話完,黃瓊知道這是自己這位二嫂,現在多少有些壓不住府中的事情了。有些人,尤其是那些有子女的側妃,現在估計都在蠢蠢欲動,想必,那位王長子的母妃,仗著自己誕下的景王長子,估計在其中沒有少攪合事情吧。
自己這位嫡二嫂,一直都沒有所出。在這個年代,無後本來就是在七出之粒眼下自己的那位二哥已經身死,現在講究的又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沒有自己孩子的這位景王正妃,估計是有人拿著不當回事了。這位二嫂,這是要借著自己的手,敲打某些人。
但無論景王妃怎麽,這個頭黃瓊還是堅持沒有讓幾個孩子磕。他抱起幾個孩子之中,最的一個。這是一個女孩子,年紀比壽陽還要。此時這個剛剛懂事的孩子,正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九叔。而黃瓊則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挨個抱了抱景王的幾個孩子後,黃瓊讓劉虎嫂嫂將幾個孩子都領出去之後,轉過頭看著景王的幾個側妃,一臉殺氣的道:“你們不要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本王老老實實的帶好孩子。將來若是有守不住的,想要再嫁的,本王自然會安排。”
“若是能守住,就把孩子好好的帶好,將來也是你們的一個依靠。將來孩子若是成才了,父皇斷然不會看著自己兒孫無人照應。會有一個妥善的安排,至少會有一個世襲官職。但若是有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在這個時候還搞事情。別怪本王出手無情。抄了你們娘家很難嗎?”
“景王府容不得不懂規矩的人,家也容不得那樣的人。二嫂是父皇禦筆欽點的景王正妃,好聽的是你們的姐姐,不好聽的就是你們的主子。若是有誰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來,本王直接發落了你們。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黃瓊轉過頭對景王正妃道:“二嫂,如果有人在生事,你盡管按照景王府的規矩發落了便是,有什麽事情弟給你擔著。弟今兒在鄭州知府衙門外,殺了這景王府一百多管事、奴才,不在乎再多殺幾十個。在弟這裏,可沒有罪不及家饒事兒。”
黃瓊的話音落下,幾個側妃都被嚇得直哆嗦。而那個剛剛被帶來的王長子母親,都被嚇的直接堆在地上不敢抬頭。幾個女人那裏想到,這位之前見麵還溫文爾雅的英王,一口氣殺了一百多人。她們都知道,自己娘家人在有些事情上,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自己家人,無論是在京的,還是在這鄭州府的,沒有一個不靠著景王的勢力,撈的腦滿腸肥的。別這位英王想要沒事找事,就是正常想查,也沒有一個能經的住查的。聽英王這意思,若是自己不老實,自己的家人肯定要一並的倒黴。
沒有罪不及家饒事兒,那不就代表著自己娘家人會不會被查,就看自己以後的表現了?想明白這一點,幾個側妃,尤其是那幾個有了孩子的側妃,便瞬間老實了下來。在王長子生母的帶頭之下,老老實實的給景王妃磕了三個頭。
這些女人都是戶人家出身,除了給景王誕下孩子之外,實際上並無什麽靠山。黃瓊這番連敲帶打,幾個女人心裏麵的那點他們不該有的念想,徹底的眼下雲散。這幾個側妃無疑於表示什麽的作態,讓景王妃與黃瓊二人在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的暗中都鬆了一口氣。
敲打了一番幾個側妃之後,景王的靈堂內重新陷入了異樣的平靜。重新被帶回來的景王幾個子女,也都老老實實的跪在靈位前,為自己的父王燒紙。而此刻心思重重的黃瓊,看著景王的靈位,靜靜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而黃瓊的那位二嫂,也坐在一張椅子上同樣看著景王靈位,同樣的心事重重。這二位不話,被狠狠敲打一番的幾個側妃,老老實實的誰也不敢話。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集中在景王的靈位上麵。即便是偶爾掃過黃瓊的背影,身上都不由得的一哆嗦。
直到色已經暗了下來,黃瓊才站起身,對著景王靈位深鞠一躬之後才轉身離開。走到靈堂外,看著站在那裏的何氏姐妹,黃瓊吩咐道:“以後若是有人在對景王妃不敬,你們不用管她們的身份,盡管拿下了便是。如實有人阻攔,你們手中的寶劍是做什麽的?”
原本黃瓊過來的時候,想起昨晚聽到的那些動靜,本就有些失神的何氏姐妹。被黃瓊這幾句話教訓的麵紅耳赤,心中很是有種不公平的感覺。想想,自己的姿色和身材,雖比不上大師姐林婉清,可比起朱杏兒來卻並不差。
可憑什麽,她能得到這位英王的寵信,自己卻隻能在這裏陪著一群孤兒寡婦?什麽景王妃,現在也不比她們高貴到哪兒去不是?再,景王妃都不,自己怎麽動手?想到這裏,也許是孿生子的心有靈犀,何氏姐妹居然一起眼睛都紅了,弄出了一副垂淚欲滴的架勢。
見到這姐妹兩個,被自己一頓訓斥,搞得居然要哭出來的架勢。那裏知道這二位是嫉妒更多與委屈的黃瓊,不禁搖頭苦笑。也隻能捏了捏二女的鼻子道:“行了,不要你們一句就哭鼻子。本王知道這次委屈你們了,等回京兆之後,本王會補償你們的。”
黃瓊也知道,這二女在江湖門派長大,打打殺殺也許還可以,可要玩這種後宮宮鬥,至少現在不是那塊料。自己又要求她們寸步不離的跟著景王妃,這兩個丫頭內心有些委屈是肯定的。不過還不知道自己被聽了牆根的黃瓊,別的到是沒有想過。
拍了拍二女的肩膀,沒有再什麽。回頭再看一眼這間往日裏,也許隻是景王私下待客,現在卻成為堂堂一位親王靈堂所在,麵積不大的殿。在看看裏麵的香火繚繞,黃瓊沒有在什麽轉身離開了。隻是離開的時候,黃瓊的心思卻顯得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