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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混蛋

  對這些人,估計在事發之前,景王都除之而後快,更何況他上任時景王的境地?黃瓊估計,景王府的那些惡奴,本身就是景王留下來給別人看的。在整個景王府內,景王應該還有另外一套人馬。自己這個二哥,麵對著別人推薦來的這些心懷叵測的人,又豈會真的沒有任何防備?


  至於那個人,估計是沒空理會這些事。而且在他看來,那些所謂景王府的人,越是作惡多端,與地方官員衝突的越是厲害,他才越是高興,否則哪裏又會讓他活到現在。那個人連地方首憲的安撫使都敢暗殺,更何況他一個的府同知?

  這個人雖是從四品同知,別看在普通百姓眼中,已經是大的官員。但在自己那些兄弟之間,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作為對手,他一個從四品官員還遠不夠格。想到這裏,黃瓊平穩一下心中思緒後道:“你相信景王真的能做出屠城之事來?”


  “罪臣不願相信,但卻不敢不相信。罪臣自上任以來,雖無緣得見這位景王的真麵目,但罪臣觀景王就藩鄭州之後行事,卻有一種馬行空,讓人摸不到頭緒的感覺。罪臣原本一直在福建路任職,那裏未分封宗室,之前對宗室並不了解。”


  “可罪臣調任鄭州以來,別的事情都沒有做。利用這段時日,跑遍了鄭州屬下的州縣。景王就藩這些年來的作為,雖摸的不是一清二楚,但也是八九不離十。觀其孝品其人,景王就藩以來的所作所為,便足以明他的品性如何。”


  “這位景王虎狼之性,行事肆無忌憚、毫無顧忌。所以罪臣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將要挾變成現實。因為早在他起兵的那一刻起,罪臣便知道,他的這次叛亂是不會成功的。他打勝了還好,若是其失敗退回鄭州時,在惱羞成怒之下會不會真的調兵屠城,誰也不敢保證。”


  “若是景王調兵屠城之舉,變成了現實,罪臣又有何麵目去麵見世人?罪臣也知道,隻要接下這個差事,待朝廷大軍光複鄭州,罪臣便隻有死路一條。但一府哭,又何如一路哭?隻要能保全這鄭州百姓,罪臣便是赴湯蹈火又有何懼?”


  他這個人雖固執,但卻並不迂腐。聽到這位權知鄭州處置使英王,還是稱呼景王的封號,而沒有直呼其為叛王,他便馬上也改了口。隻是這稱呼改了,可語氣卻沒有改。他的語氣,讓黃瓊聽的極為不舒服。


  沉默半響,黃瓊才道:“本王還是那句話,你的罪要朝廷才能定奪。不過你的這些東西,本王會如實上奏,直達聽的,相信父皇會有一個公平處置。不過你現在不能死,本王也不會讓你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你所陳述的這些事情真假,早晚都會水落石出的。你雖到任時日不長,但現在已經是對鄭州形勢最了解的官員了。本王現在先暫時恢複你的官職,待明後新任鄭州知府到任之後,你要協助他處理好鄭州善後事宜,以便將功折罪。至於罪臣的話,也不要在提起了。”


  “至於現在,本王問你什麽,你如實回答便好。你雖到任時日不長,但從你的話中,本王看得出,你對鄭州的形勢還是很了解。本王現在問你一件侍寢,也希望你不要有什麽顧慮,該怎麽回答便怎麽回答。鄭州善後如何處置為佳?”

  “本王的意思,是要即不引起某些饒注意,又不能激起民憤,使鄭州局勢不至於出現動蕩。此番話中的意思,本王想你應該明白。本王要聽你的真心話,別想拿你們官場那些套話,來糊弄本王。”


  黃瓊如此簡單直白的開門見山,倒是把這位簡同知給嚇了一跳。不過對於黃瓊話中的意思,他還是聽了出來。隻是有些事情,他還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王爺,您的某些人,是不是分封在鄭州周邊的宗室,還有這京中的諸位王爺?”


  “你難道以為,還有其他人會讓本王如茨忌諱?”對於此饒反問,黃瓊明顯有些不悅的道。若不是老爺子當初在秘旨上,再三交待對景王府財產的處置一定要慎重,凡事要請旨之後再行定奪。黃瓊也不至於如茨坐蠟,更不至於如茨撓頭。


  黃瓊也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性格。凡事一旦觸及宗室,處置的時候總是很慎重。恐怕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心裏麵也很清楚。景王事敗,景王府名下的這些土地,都會成為鄭州周邊宗室,乃至京中諸位皇子,尤其是那些封地已經定聊皇子,眼中窺視的肥肉。


  隻是君威難測,黃瓊也不知道皇帝的這個要求,是不太想自己坐蠟,還是給他自己留麵子。讓那些宗室心裏麵有所顧忌,別吃的太難看,給家多少留一些臉麵。但這無疑讓黃瓊在處理某些方麵問題的時候,多少有種投鼠忌器的感覺。


  看著麵前這位英王,因為自己的反問,多少有些陰晴不定的臉色。簡雍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道:“王爺,罪臣原來一直在福建任職,在調任鄭州府之前與宗室並無接觸。福建路一向是桂林郡王府的勢力範圍,桂林郡王府的名貴茶園,倒是有一半在福建路。”


  “桂林郡王府,雖一向不參與朝政,也一向不幹涉地方政務,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經商之上。但整個桂林郡王府每年上繳的銀錢,相當於朝廷歲入的三成。朝廷非到萬不得已時,不會與桂林郡王府交惡。所以在有桂林郡王府的地方,朝廷一般不會分封宗室。”


  “就是擔心這些宗室,到封地之後胡作非為,引起桂林郡王府的不滿,以影響朝廷的歲入。而且當年太祖皇帝,在分封諸王之時,也曾經再三承諾。福建路、廣南東西二路,絕不分封皇子。再加上福建路地瘠民貧,諸皇子也沒有願意去,所以才僥幸逃過一劫。”


  到這裏,他瞄了瞄聽罷自己最後一句,就是那句僥幸逃過一劫的話後,黃瓊的逐漸有些低沉下來臉色。咽了咽唾沫道:“罪臣自明德元年恩科進士及第後,因為朝中無後台,便分發到福建路任職。曆任泰寧知縣,延平州同知,後轉任福建路轉運司提舉茶鹽事。”


  “後因為與福建路轉運使,發生衝突被排擠。在當時福建路按察使的保舉之下,轉任按察司提點刑獄事。從提點刑獄事上,平調為泰寧州知州。直到調任鄭州府同知之前,一直未曾與宗室接觸過。所以,罪臣對宗室的了解,恐怕還不及王爺。”


  黃瓊麵色不善,這位簡同知卻是一片從容:“王爺,道聽途未可信。罪臣做的是福建路的官,福建路那地方能做好本分,就已經是勉為其難了。至於其他地方的事情,罪臣沒有能力去管,也管不到不是?畢竟代守牧一方,才是罪臣的職責。”

  “你就是一個混蛋。”對於這個家夥這番睜眼瞎話,黃瓊被氣的咬牙切齒。剛剛還僥幸逃過一劫,這會又自己不了解。這個家夥難道真的當自己是白癡,還是根本沒有將自己看在眼裏。居然到這個時候,還在這裏想要蒙騙自己?


  盡管黃瓊的怒意,已經表明的很明顯。但這個家夥並沒有著急請罪,卻是為自己爭起名譽來了:“王爺,您可以殺了罪臣,但不能侮辱罪臣。罪臣謹守臣子的本分,做好自己的官,不幹涉、不言及其他地方政事,更不隨意談論宗室,不知這混蛋二字從何而來?”


  “王爺,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我等為官之人應該秉承的宗旨。罪臣在福建路上,雖不能稱之為官清如水,但任職的時候也是勤於政事,也做了不少造福一方百姓的好事,吏部考評一直都優。混蛋這二字,罪臣是擔不起的。”


  就算黃瓊的涵養再好,也被這個家夥一而再的,給弄的火冒三丈。最關鍵的是,黃瓊發現自己居然入了這個家夥套不,還被他弄的跑題了。自己與他討論對眼下鄭州局麵,該如何的處置。居然被他拐到了,對宗室的評價上去。


  勉強壓製住暴怒的情緒,黃瓊恨得牙直癢癢:“你少給本王東拉西扯,你的考評如何,那是吏部該管的事情。本王現在問你的是,該如何在不引人注意,不激起民憤的情況之下,妥善解決鄭州善後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事情,那與本王無關。”


  “你在與本王耍滑頭,當心你的腦袋。本王既然能讓你離了鄭州府的大牢,也能在讓你回去。更何況,本王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有的是。你要是想嚐試一下,本王不介意讓人好好的招呼你。”


  看到黃瓊真的是動怒了,這位膽子大的幾乎長了毛的同知,卻依舊不緊不慢的道:“王爺,您現在是權知鄭州處置使,又是堂堂的九皇子,當朝的親王。您怎麽處置罪臣,是您分內的事情,罪臣無權也無力去改變。不過罪臣冒昧的問一句,您真的會殺罪臣嗎?”


  “您若是真想殺罪臣,今兒也不會拿一群雞,給罪臣來一場殺雞駭猴。您現在是想用罪臣,但又有些忌諱吧。否則,罪臣也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裏。應該在監牢裏麵吃著餿飯,與螞蟻、老鼠為伍。如果罪臣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新任鄭州知府應該是王爺的人吧。”


  對於被人家看透了心思的黃瓊,難得老臉微微一紅。但卻由自在爭辯著道:“你胡什麽?新任鄭州知府雖是英王府長史調任,但也是皇上禦筆欽點的。怎麽到你這張嘴裏麵,就成了是本王的人了?在胡襖,當心本王撕了你的嘴。”


  “英王府長史?您的不會是翰林承旨蘇大人吧?怎麽會是這個家夥?”聽到黃瓊口中的新任鄭州知府人選,這個自與黃瓊見麵以來,一直穩坐釣魚台的家夥,臉上卻罕見的出現一副深思的表情。手指也在有些習慣性的,不斷在敲著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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