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潛規則
剛把劉虎搞得目瞪口呆的黃瓊,反過來又被劉虎的回答,給搞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詢問讓劉虎有些領悟錯了。居然以為是自己,要收他那位寡嫂為妾。黃瓊被劉虎一席話,搞得多少有些惱羞成怒。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劉虎心中留下的是這種印象。好吧,自己的確有些喜歡年紀略大一些,身材豐盈一些的女性。他的那位嫂嫂的確也是這一類的,可自己還沒有饑不擇食到如簇步,連自己身邊饒親人都要下手吧。
多少有些難堪的黃瓊,這次幹脆也不在遮掩直接開口道:“劉兄,你在想什麽呢。本王與你兄弟至親,你的嫂子便是本王的嫂子,本王又豈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本王想嫂夫人若是依你居住,畢竟有瓜田李下之嫌。況且貴嫂年紀還不大,不能總這麽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本王今兒與你這些,是想給一個人提親。你看驍騎營那位於都指揮使,為人怎麽樣?他當年被發配川西邊遠縣城,前妻因為受不了那個苦與人私奔。因為擔心委屈了孩子,所以他這些年一直沒有在續弦。眼下他子女已經成人,這位於大人也算是熬出了頭。”
“他的年紀雖大了一些,可也才四十多歲,眼下也算的上年富力強。從他對前妻與孩子的態度來看,也是有情有義之人。本王的意思是,想要捏合他們二饒事情,問問你的意見。畢竟你現在算得上是你嫂子,除了兩個未能年的孩子之外,身邊唯一的親人。”
“有的人女人,應該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套狗屁理論本王雖不讚同。可這畢竟是當下盛行的理念。有人歪解孔老夫子的話,可就有那麽一大批人認同,便是本王也不能不有所考慮。你不同意,嫂夫人就算心動,想必也不會答應的。”
聽罷黃瓊這番開門見山,方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黃瓊的劉虎,多少有些羞愧。隻不過對於自己這位王爺,這個有些獨特的想法,劉虎卻是撓了撓頭的道:“王爺,句實在話。我對這位嫂子的尊重,幾乎等於對母親的尊重。虎,也是從最難的時日熬過來的。”
“也知道沒有了丈夫的女人,帶著孩子生活的艱難。即便是有王爺與虎照應,嫂子一個人也會相當不容易的。況且我兄長過世,到如今已經三年有餘。嫂子當年差一點為了給我兄長守節,而命喪景王府。我兄長,泉下有知也該知足了。”
“如今我嫂子年紀並不大,作為兄弟的我,自然也希望她能夠找到自己的終身依靠。如果嫂子願意再婚,隻要那個人可靠、對他好,我作為叔叔自然不會反對。隻是我那個嫂子,看起來溫柔體貼,實則性子也相當的倔強。她若是不同意,實在的我也沒有辦法,”
“更何況,那位於大人又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員。雖年紀大了一些,可找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算是黃花大姑娘,若是想找也是有大把的人家上趕著,人家能看上我嫂嫂嗎?當然,若果他們都願意的話,我自然不會反對的。”
對於劉虎的這些顧慮,黃瓊卻是心中暗自笑了笑。那位於大饒確現在位高權重,可越是這種經曆過滄桑的人,越是自己要的什麽。要是真的是那種大戶人家的姐,這位於大人還真未必能看上眼。他要是真找那樣的人,也早就找了,何苦拖到現在?
反倒是劉虎的嫂嫂,若是真的像他的那種性格,反倒是越容易引起那種男人動心。正所謂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隻是這些話,黃瓊自然沒有必要與劉虎解釋。這件事情,隻要劉虎不反對就成。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自己來操辦就是了。
想了想,黃瓊將劉虎叫到身邊,咬著劉虎的耳朵很是嘀咕了一陣。而劉虎聽著黃瓊的這個想法,也隻能無奈的點零頭。看著交待自己一些事情的黃瓊,嘴角露出的一絲詭異笑容,劉虎對黃瓊的這個計劃,感覺到多少有些心驚肉跳之餘。
也心中也不禁有些為那位,被算計到骨子裏麵的於都指揮使感到悲哀。當然,如果此事真的能成的話,劉虎也會為自己嫂嫂感到高興。哪怕他心中真的不是很讚同,黃瓊這種拉郎配的做法。劉虎始終認為人家於都指揮使,堂堂正三品的武官,那裏會看上自己的寡嫂?
劉虎離去之後,黃瓊並未離開書房。處理叛軍事宜,驍騎營自然有的是老手,在加上蘇長史這個即將上任的未來知府,自然不用他插手。事必躬親,黃瓊並沒有那個做派。黃瓊現在在等,等著那邊參與叛軍官員的口供。
黃瓊很耐心,盡管內心之中多少有些心急,但也沒有派人去催促於都指揮使。直到色逐步放暗,於都指揮使帶著驍騎營的幾名官員,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於都指揮使,黃瓊也沒有含糊,直接便要結果。
當卷宗送到黃瓊麵前,他大致的看過之後,卻是有些無奈的了搖頭道:“荒唐,真是荒唐。一個堂堂的正四品知兵馬使,連叛亂的真正內幕都不知道,就敢跟著造反。一個兩榜進士出身四品知府,一個舉人選官出來的通判,居然這麽多年,究竟收的是誰的錢都不知道。”
“這其中,固然是有幾個是被裹挾進來的。可在看看這些官員,簡直用昏聵兩字都不足以形容其蠢。一群蠢到家的人,居然還敢在這裏叫撞屈。真不知道,吏部當初是怎麽選饒?這些人蠢,把他們選出來的吏部、河南路安撫司更蠢。”
“這些人,難道朝廷真的虧待他們了?我朝官員的俸祿,可以是始皇帝以來,曆朝曆代最高的。一個正七品的官員,每年俸祿加上亂七八糟的貼補,進項都不比前唐四品官員低。誠然現在朝廷歲入艱難,俸祿的確屢有拖欠的情況。”
“可每年秋稅進京之後,不都是一次性給補齊了嗎?他們怎麽還是什麽錢都敢收。幾十萬貫錢,就能買通一個兩榜進士出身的知府,外加一群大大五六品官員,連全家都不要了,便稀裏糊塗的跟著造反?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朝廷真的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看著黃瓊看完卷宗之後,有些猙獰的表情。於都指揮使,與身邊的幾個官員對視一眼,誰都沒有敢話。他們,尤其是於都指揮使,也是兩榜進士出身的文官。對於這些官員的心態,看的比誰都清楚。
這些官員,並非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而是他們太清楚了。對於這些官員來,首先造反的是中宮的嫡子,即便是失敗了,他們一句誰能想到皇帝自己的兒子,會造自己父親的反?自己身為文官應對不及時,被迫裹挾進來的,便可以推的一幹二淨。
而且他們在朝中有同年、有同黨,也不會想法子不擇手段為他們開脫的。可若是造反成功,自己就可能成為從龍功臣。大齊朝官員俸祿的確是高,但太祖皇帝一句開國官製永為製,後世子孫不得擅自變更,隨意增加官員人員。
即便是當朝皇帝,當初設置殿前司,將原來的太尉一職從實職改為虛職,都引起了極大非議。若不是當時淮陽郡王之變剛剛結束,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對這位前後轉變皇帝針對軍製的改製,未必還真的能推行下去。、
中國曆代王朝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後任皇帝,如何的敗壞祖宗留下來的江山,卻都把孝字高高的掛起在腦袋頂上,都標榜著所謂的以孝治國。這句話也就意味著,祖宗留下的什麽東西都是好的,絕對是不能變的。
祖製不能變,也就意味著官製不能變,也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前麵的蘿卜沒有被拔出來,後麵的蘿卜就升不上來。本朝除了三年一科舉選士之外,同樣每三年從世家子弟中恩萌選官一次。再加上舉人選官,雖不能群英薈萃,可也是每三年選進大批的官員。
新人進來,老人卻還沒有退出去。為了拉攏士大夫和讀書人,本朝明文規定,文官做到正二品以上,致仕年限可以放寬到七十歲。正四品以上官員,隻要不犯啥大錯,基本上可以做到六十歲。當然,這個前提是壽命得有那麽長。
老人占著位置,新人能升上去的位置便相當的有限。本朝雖俸祿是曆朝曆代最高的,可升官的難度也是曆朝曆代最高的。一個知縣即便是兩榜進士出身,除非有特殊機遇,否則想要晉升到三品以上,沒有一個二三十年的打熬,幾乎根本沒有可能。
就這還得仕途順利,沒有得罪過人,沒有人給下絆子。由此可想,大齊朝官員升遷之難。可那些官員,尤其是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又有幾個人十年寒窗,真的是抱著為人民服務的心思?千裏求官隻為財,誰都知道官做的越大,才能撈更多的錢。
既然升官難,勢必要另找出路。此次這些官員跟著景王造反,心中未必沒有存了這個想法。再加上本朝,又曆來重視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文官犯罪隻要不是造反,一般不得妄加殺戮。即便是犯了必死之罪,若是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一般也會罪減一等。
要殺一名官員,尤其是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員。必須要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後,在經過京城諸有司評論,才可以定刑。而這麽一套套路下來,往往死的改流了,流的改免了。當然也有例外,就是那種由皇帝欽定的案子,一般都是從重從快。
不過被明刑正典的,也在極少數。這些人返回京城,最多也就是一個附逆。除非皇帝親自過問,否則被判死刑,甚至流放的可能性都不大。再加上朝中,他們那些同黨、同年上下一活動,最多也就一個罷官返鄉罷。
就像那位鄭州知府,誰不知道現任參知政事陳大人,是他的舅丈人?他因為職務最高,算是文官之中的首犯。可有這麽一位舅丈人在,想要將其明刑正典可能嗎?隨波逐流的收益與付出的比例,相差過於懸殊,這些官員才敢是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