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震驚
“什麽?去年在任所暴病而亡的河南路安撫使,居然是你們下的手。他不是暴病而亡嗎?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連一路的首憲都敢下手。居然事後還掩蓋的如此衣無縫,刑部、禦史台、大理寺,難道都是瞎子嗎?還有老爺子的南北鎮撫司,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此女僅僅幾句口供,便讓黃瓊已經感覺到異常的震驚。安撫使是什麽,是大齊治理地方的首憲。大齊地方行政分為路、府、州、縣四級,路設安撫使總領一路民政、財政、學政、司法。除了負責監察百官的路巡按禦史,直接向禦史台負責之外。
其餘的轉運使、按察使、學政,都為其屬下。甚至還有部分節製,掌管一路衛軍節度使的權利。很簡單,大齊地方衛軍每路都設節度使一員,副使兩員、節度同知兩員。節度使與節度副使歸兵部管,可這節度同知卻是歸安撫使管。
即便是有朝廷聖旨,可節度使調兵依舊需要安撫使副署,否則節度使也無法調兵。最關鍵的是每二三府設置的,負責各府地方衛軍督查、糧餉,掌管各州府武備的兵備道。雖是兵部派出,但卻是歸安撫使管轄。
一路的安撫使,不僅位高權重,是朝廷正兒八經的正二品大員,而且一般還掛著右都禦史的銜。而且自高宗朝開始便形成慣例,擔任諸路安撫使的必須兩榜進士出身。未擔任過路安撫使者不得拜相,不得擔任尚書左右丞。
這些都足以明安撫使,這一職務的重要性。安撫使在大齊官場上,可謂是承上啟下。堂堂的一路安撫使,居然被人刺殺在任上。如此一件潑大案,掌管一路司法的按察使、提點刑獄使,中樞的刑部、大理寺、禦史台居然都視而不見,難道這些人真的手眼通?
而被兩女供詞震驚的不單單是黃瓊一個,還有他身邊的範劍。相對於城府日深,心中的震驚在臉上隻是瞬間而過的黃瓊。範劍可就沒有那麽深的修養了:“什麽,去年暴病而亡的汴州大儒李縝,居然是死在你們手中?”
“你們背後的主子,究竟是他媽什麽人?你們知不知道李縝是什麽人?那是當世有名的大儒,號稱門下弟子三千。這河南路每科進士及第的官員,至少有四成是他的學生。此人在儒學上的名望,就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
“這樣一個大儒,居然就這麽死在你們的手鄭河南路上上下下幾百官員,他的那三千弟子,居然沒有一個人追究?河南路的按察使、提點刑獄使,還有巡按禦史都他媽的幹什麽吃的?難道真的都是一群睜眼瞎?”
範劍可沒有黃瓊的那些顧忌,在得知這個震驚的消息之後,直接將心中的憤怒喊了出來。雖然不知道這個李縝究竟是什麽人,但看著範劍因為憤怒而有些走形的臉,黃瓊也知道此人恐怕分量不輕。至少在儒學界,絕對是一個有分量的人。
看著目瞪口呆的範劍,黃瓊搖了搖頭。對著對麵的姐倆道:“本王告訴你們,不別人僅僅刺殺一路安撫使一項,就足夠你們白沙堂抄家滅族十次了。你們背後的主子膽大包,難道你們就如此甘心附逆?明知道是死罪,還要去為他做這些事情?”
聽到黃瓊的詢問,在看看那邊範劍憤怒而扭曲的臉,那個姐姐心驚膽寒之餘,卻是道:“白沙堂是怎麽投靠那個饒,不是我們這些門下普通弟子可以知道的。所有的秘密都在掌門師伯掌握著,便是他幾個親傳弟子都不知道。”
到這裏,好像想起來什麽一樣,這個女人原本還平靜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恐懼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這個恐懼甚至比黃瓊帶給她們的還要可怕。良久,才歎息一聲道:“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白沙堂每個人恐怕也都忘不了,那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向以同心著稱的白沙堂,居然會出現同門相殘的事情來。更沒有想到掌門師伯,居然會借助官兵來清洗同門,清洗他的親生兄弟。當我看到掌門師伯手中的寶劍,插入二師伯的胸口時候,二師伯那不敢相信的眼神,我至今都難以忘記。”
“要知道,二師伯是掌門師伯的親兄弟啊,就這麽死在了自己兄長的劍下。還有幾個師叔,不是死在掌門師伯的劍下,就是死在了官兵的刀下。我當時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都是真的。”
“直到見到對掌門師伯決定,有異議的師兄弟一批批的倒在官兵刀下,我才知道當時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一夜的自相殘殺後,我師傅那一輩十三人。除了掌門師伯之外,功夫最高的我師傅突圍而出,不知所終之外,就剩下了五個師叔伯。”
“如果不是白沙堂內,一向與掌門師伯走得最近的三師叔求情。或許掌門師伯認為我們武功低微,年紀當時又有些。不會給他帶來什麽麻煩或是威脅,留著我們對他還有用處,才手下留情,放過了我們。”
“恐怕一心想要斬草除根,將其他不同意掌門師伯做法的其他師叔門下弟子,屠殺了一個一幹二淨的掌門師伯,也是斷然不會留下我們姐妹的。那一夜過後,曾經號稱門下二百弟子的白沙堂,隻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在放了一把火毀屍滅跡之後,我們這些幸存的弟子,被掌門師伯和與他共同進湍師叔伯,給帶離了鄭州府,進入到嵖岈山區。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專門為景王肅清異己的鐵血十三營中的一員。”
“這個鐵血十三營,是景王從各地招募的江湖人士,專門為景王從事刺探、暗殺等事情的。這十三營相互之間並不聯係,都是獨自行動。每營究竟有多少人,都是什麽樣的人在其中,我們根本就不清楚。而且原本是十二營的,我們白沙堂到了之後才改為十三營。”
“到了嵖岈山之後,我們姐妹和堂中幾個長得漂亮的師姐妹,除了與其他弟子一樣要接受刺殺訓練之外,還被挑出來接受一些羞死人,每穿得衣服和沒穿一樣的媚術訓練。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們願意不願意,接受這種青樓妓女才需要的訓練。”
“曾經有一個師姐不從,差一點沒有當著我們的麵被活活打死。他們懲罰饒手段很恐怖,即讓人痛不欲生,卻又在表麵上看不出半點傷口。如果不是還需要她的身手,我那個師姐人也長的異常漂亮,恐怕早就被扔到在訓練營地內,專門為那些刺客設置的妓帳之中了。”
“至於那個鐵血十三營,名義上是在景王麾下。但我卻知道,這個鐵血十三營,景王根本就指揮不動。便是景王身邊的侍衛,他自己都做不了主。那些人隻聽一個饒,但這個人卻從來不在鐵血十三營露麵。他對十三營的控製,都是通過身邊的心腹。”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訓練我們媚術的那個女人,是鐵血十三營之中極少與那個人直線聯係的人。那個女人每個月,都要消失三到五。回來之後,偶爾會泄露一些隻言片語。雖然不算多,可隻要用心還是多少能夠聽出來一些東西的。”
到這裏,這個女人抬起頭看了看麵前,聽完自己這些話之後麵沉似水的黃瓊道:“英王,我們知道的都已經了出來。我們那些師兄弟,並不是真心為他們賣命的,隻是形勢逼迫不得已為之。隻要你答應放過我的那些師兄弟,我們姐妹要殺要剮隨你。”
“我們不是沒有想過擺脫他們,可他們控製的實在太嚴密了。除了出任務,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可每次出任務的時候,他們總是安插心腹對我們嚴密監控,就是之前威脅三師叔的那個人。我們若是想逃跑,甚至連河南路都未必能夠跑出去。”
“曾經有一個師兄,實在受不了他們的控製。趁著出任務的機會逃跑,都已經跑到了武昌府,可還是被他們抓了回來。而且動用的是官府的力量,由官差押解回來的。回來之後,當著我們的麵,被活活的千刀萬梗從那以後,在沒有人想著逃跑了,甚至想都不敢想了。”
這個女人這番話的時候,黃瓊一直都沒有吭聲,隻是用手指不斷的在敲擊著書案。景王此次叛亂別有內情,黃瓊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沒有想到,此次叛亂背景居然如茨複雜。連身邊的侍衛都不能做主,明顯明景王已經被人控製住。
隻是控製住景王的這個人是誰,居然有如茨手腕,將一位嫡出的皇子,當朝的親王控製的如此嚴密,甚至還能讓他一言不發的默認?景王如此,那汝州的端王那裏,是不是情況也類似?此人究竟是誰,手段如茨可怕。
黃瓊不話,範劍與劉虎二人,一個也在忙著消化這些信息不想話。另一個則被驚呆,不知道該什麽。而對麵的兩女,則心的看著對麵的黃瓊,擔心黃瓊反悔的她們也不敢話。一時之間,關樓之內陷入了一種異樣的平靜之鄭
這個平靜,直到喜氣洋洋返回的趙無妨與王大龍,兩個饒到來才被打破。見到喜氣洋洋的兩人,黃瓊知道此次出擊,戰果應該是不。否則王大龍也就罷了,一向內斂、多少有些年少老成的趙無妨,不會麵帶如此喜色的。
看著進來的二人,在看看麵前的二女,黃瓊揮了揮手對劉虎道:“你去將捆綁他們的繩索解開,將她們帶到都統衙門嚴密監視起來。待此次平叛行動結束之後,直接解往英王府。記住,即不能讓她們跑了,也不能讓她們死了。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先封閉住她們的功夫。”
待二女被劉虎押走之後,黃瓊才對著趙無妨笑道:“無妨,快來與本王戰況如何?無妨這一去,本王一直心中惦念。如今無妨德勝歸來,這經驗是不是該與本王分享一下?本王現在是虛心納學,也望無妨不要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