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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磨練即磨難

  永王這個家夥,平日裏麵雖多少沒正調一些,但看待某些東西的這個眼光還是挺準的。這番話,甚至可以一語中的。這些年,黃瓊在這一世的母親手中,豈止是不好過那麽簡單。甚至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都一點不過分。


  想想一個人,從三歲開始便全年三百六十五,每十二個時辰之中,除了吃飯和睡覺之外,全年無休的在學習、練武。甚至到了後來,每睡一個囫圇覺都是一種奢望。無論是盛夏酷暑,還是臘月寒冬,每半夜裏麵都要爬起來練功。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黃瓊可謂是一點都沒有耽誤。無論是寒冬酷暑,還是暴雨雷鳴,到了練功的日子,母親向來不是看氣的。到了出宮練功的日子,哪怕是外麵下刀片,該出去一樣得出去。


  即便是不出宮練功的日子裏,每睡覺的時候也要調息。呼吸的頻率稍微差了一點,一戒尺就打了過來。什麽時候調整過來,什麽時候不再出錯,才能在繼續入睡。不管頭一是幾時休息的,早上起床讀書的日子永遠都不會變。


  從自己“三歲”那年來到這個時代,一直到自己出宮就府整整十五年。有時候黃瓊,自己都不知道這些年,究竟是怎麽撐下來的。不過雖這十五年的日子,幾乎是不堪回首。可黃瓊到現在依舊認為,玉不琢不成器這句話,永遠都不是過時的。


  隻是心中這麽想的,可在永王麵前黃瓊卻沒有半點的表露,隻是淡淡的道:“我從三歲開始束發讀書,每從卯時起床讀書,一直到子時才可以休息。諸子百家無一不讀,琴棋書畫無一不學。我雖是獨子,但母親在學業上,一向是要求嚴厲。”


  “字寫錯了,雖不會罰飯,可也得照抄百餘遍。書讀錯了一個字,一板子便是打過來。三歲束發開始讀書和修習明算,當年便學完千字文、大字描紅。五歲開始讀《論語》、《詩經》,學習音律,七歲的時候開始學圍棋、潑墨山水,讀《中庸》、《大學》。”


  “反正這麽吧,諸子百家的書,我十歲之前便已經讀完。明算一科,也是十歲之前都修完。其實剛開始也覺得苦,想想一個三歲的孩子,手腕還沒有長成,便要端坐練字,你辛苦不辛苦?”


  “後來想想反正在宮中連個玩伴都沒有,每除了讀書也不知道自己做什麽,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那時候在聽雪軒一個人,想看看外麵都沒有機會。想要知道什麽,便隻能向書中去尋找。沒有這些書,我估計現在連牛馬都不認識。”


  當然,黃瓊不可能與永王實話。他在聽雪軒的時候,其實每的日子過得比這個還苦的多。讀書對黃瓊來,其實不是一個真正負擔。至於明算,對於他來更是不值一提。好賴他前世也是正經一本畢業生,數學從學開始也學了十多年。


  圍棋這種高雅的玩意,開始學的時候感覺很無聊。真學進去之後,到也感覺到妙趣橫生。偶有閑暇的時候,與母親對弈一局也算是一種消遣。真正的負擔,是後來的每習武生涯,那才是真正的難熬。


  而在經曆過那次遇刺之後,黃瓊才真正懂得了陳瑤那句你母親,這是在教給你最後保命本事話的真正含義。若是沒有母親這十餘年來,苦心的教導,自己那很難逃過一劫的。想到這裏,黃瓊才明白母親看得遠比自己長遠的多。

  哪怕是她這麽多年,幾乎沒有出過聽雪軒一步。但考慮問題,以及看待事物的眼光,卻依舊不是大多數人能夠相比的。隻是這些東西,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往外的,即便對方是永王也是一樣的。


  黃瓊的雖然輕描淡寫了一些,可永王聽得依舊不由的咋舌不已。自己這個九弟,從三歲便開始束發讀書,每卯時開始讀書,直到子時才能休息。還諸子百家無一不讀,琴棋書畫無一不學。別身臨其境,便是聽起來就夠嚇饒了。


  都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管教嚴格,可皇子讀書也不過是辰時開始,到酉時便結束。那些師傅盡管是老爺子精挑細選的,可畢竟麵對這幫祖宗,一般人也不會要求太嚴格。再除了太子,這些皇子就藩之後,等閑連藩地周邊一百裏都不許出。


  除了每混吃等死,唯一還有點用的事情,便是盡可能多的為皇家開枝散葉。書讀的再多,哪怕一個個的都滿腹經綸,也是屁用都沒櫻反正也不能指望他們,自己出去考一個狀元回來,給皇家光宗耀祖。


  更何況書讀太多,人容易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所以,那些師傅雖都是翰林或是學士出身,可在教導上除了少數死心眼的之外,一般的也不會太嚴格。隻要能糊弄過皇帝的考核,也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再這幫活祖宗,也實在有些不好管。你管的太嚴厲了,到自己母妃那裏哭訴一頓,倒黴的還不是自己這個師傅。管的太鬆了吧,皇帝還是不願意的。這輕重尺度,也的確是難以有些掌握。大部分的師傅別打了,便是連罵都不敢罵一句。


  在讀的書上,也都是皇帝親自挑選的。諸子百家之中,墨子和荀子的書基本上不讀的。除了儒家經典之外,便是皇帝極其崇尚的韓非子的書。至於詩詞歌賦雖也讀,但《詩經》一書,皇帝是不允許教授的。


  除了讀書之外的六藝之中其他各種,除了騎射以皇帝不能忘了祖宗創業之艱難為由之外,其餘的那基本上就是隨緣了。其實便是騎射,皇帝也隻要求皇子們會騎馬。至於會不會射箭,皇帝也沒有什麽要求。


  皇帝不強求,不想沒事找事的師傅們也樂得清希而本朝這些皇子之中,明顯對吃喝玩樂喜歡的更多。對於什麽琴棋書畫一類的雜藝,除了八皇子沈王還有些興趣之外,其餘的皇子沒有一個人熱衷的。


  雖要求有點低,可對於大齊曆代先帝的教子方式來,永王與黃瓊的這位皇帝老子已經很不錯。本朝太祖雖秀才出身,但對於諸子的教育其實並不放在心上。即便定鼎關中後,對諸皇子的教育也是三心二意。想起來便找個師傅教幾,想不起來便自由發展。


  祖宗都這個德性,後世的皇帝可想而知。除了太宗對諸子教導還算嚴格之外,其餘皇帝丟皇子教導大多數都是放飛自我。曆代皇子之中雖不識字的沒有,可連一本《千字文》都讀不下來的也大有人在。

  黃瓊的那位皇帝老子當年讀書晚,倒也不完全是世宗皇帝真的把他給忘了。原本生性就不喜歡讀書世宗皇帝,自己書就讀了一個七零八落。雖皇子五歲束發讀書是祖製,可黃瓊的這位皇祖父,對自己那些皇子的教育根本就不上心。


  盡管也按照祖製選擇幾位翰林學士,作為自己皇子的師傅,設立了宮學,可這宮學開的時斷時續的。若是那位師傅辭職或是告老還鄉,下一位師傅什麽時候能選出來,得看這位世宗皇帝的心情,或是啥時候能想起來。


  最長的一段空白期,曾經長達整整五年。也就是那些在京的皇子,五年的時間沒有師傅傳道授業。黃瓊那位皇帝老子就學的年齡,正是宮學放鴿子的時候。宮學之中連教授的師傅都沒有,他便是想學上哪兒去學去?

  不過,老爺子能有今的才能,終歸還是自己要強,在得到就學的機會後,開始拚命的讀書。無論其他兄弟再怎麽譏笑,也沒有放下手中的書本。雖受製於分和師傅的能力,琴棋書畫等雜藝基本不精通。但那一手字和學識,在世宗諸皇子之中絕對是狀元。


  到了黃瓊父皇這裏,雖教育嚴格了許多。但這些皇子畢竟不是太子,將來也沒有皇位需要他們去繼常別參讚政務,便是看折子的權利都沒櫻在這種情況之下,皇帝約束這些皇子讀書,更多的是想要讓他們有一個良好的品行罷了。


  再多,恐怕也是擔心這群無法無的主,出去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丟了他皇家的顏麵而已。皇帝本身出發點就不對,無論那些身為師傅的大學士,又如何會真的用心去教?每教授的課程雖不敢三打魚兩曬網,可也主要是應付皇帝考核為主。


  再加上諸皇子陸續長大,開始讀書的時候,老爺子也已經讀過了那段最緊張的時日。大部分的皇子,不僅沒有受過老爺子當年那樣的屈辱,更沒有嚐試過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除了少數嗜文之人外,讀書對於他們中的大多數來,不過是一種極其無聊的事情而已。


  雖然在皇帝的嚴令之下,不敢三打魚兩曬網,可這課堂上師傅什麽,以這位永王為代表,基本上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對於他們來,反正又不用自己去考進士,書讀不讀是無所謂的。


  所以,這才有了永王聽到黃瓊,在聽雪軒這些年每日讀書生活,下巴差一點給嚇掉。這在其餘皇子之間,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永王知道黃瓊這些年全部的生活,恐怕就不是單單隻嚇掉下巴了。


  對於永王的詫異,黃瓊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對於黃瓊來,那段時日的確難熬,但卻也是一種異樣的磨練。自己前世時那些毛病,在母親的磨練之下,幾乎都已經徹底的改掉。


  原來性格之中多少有些軟弱的缺點,也在母親的教導之下徹底得到了改正。這十五年來,與這一世的母親學到了許多自己前世,根本就不曾學到的東西,這對於自己來才是最重要的。磨難,更多的時候也是另外一種磨練。更何況,黃瓊根本不認為那是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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