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就當君心難測吧
自己的身份，我自己個還是知道的，用不著你在這裏沒完沒聊，一遍一遍的提醒。還真像是賈權的那樣，自己老實的待在家裏也不行，出去逛逛街也不校你到底想讓我怎麽做？至於皇帝話中鼓勵他多出去走走的意思，黃瓊壓根就沒有當真。
帝心難測，誰知道皇帝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他可不想成為皇帝，用來釣他心中某些方麵未肅清餘孽的那個釣餌。在黃瓊看來，你要是真的對我放心，也不會我一出府你的人就死死的盯著。
黃瓊這位皇帝老子是什麽人，黃瓊這番話裏麵的意思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到底是為君多年，這個城府不是黃瓊能夠相比的。對於黃瓊最後一句近似頂撞的話，權當做沒有聽到：的道：“朕富有四海，要自己兒子一匹馬做什麽？”
“什麽馬、龍馬，不過就是一匹好一些的馬而已。朕的眼皮子還沒有那麽的淺，就因為一匹馬的俗稱，連自己兒子的馬都要奪回來。況且生萬物都是有主的，人一樣、馬也一樣。朕聽好馬識主，既然你能馴服那匹馬，想必那匹馬也隻認你是它的真正主人。”
“朕若是奪你所愛，想必那匹馬也不會待見朕，朕沒事討那個沒趣做什麽？再，在宮中什麽千裏馬都給他們養廢了。這麽好的馬，送進宮來不是暴殄物嗎？放心，你的就是你的，沒有人能奪走。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做好你自己比什麽都強。”
略微安撫一下多少有些刺蝟狀的黃瓊後，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的皇帝，突然話題一轉道：“你府中居然還有奴才識得如此良馬，可見是英雄不問出處。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奴才這身識馬之術，是後來與別人學的，還是先便家學淵源？”
皇帝這麽一問，黃瓊一愣之後倒也沒有遲疑的道：“聽他自己，他是原肅州群牧監都監宋公良的兒子，後因為父親獲罪家屬被發賣為奴，被賣入兒臣的府鄭既然是群牧監都監的兒子，想必也應該是家學淵源。”
黃瓊回答完，皇帝沒有立即什麽，而是裝過頭打量了黃瓊良久，直到把黃瓊打量的直發毛後才道：“宋公良的兒子居然到了你府上，這事兒現在到是有一些意思。那他有沒有和你過他父親，究竟是因為何事獲罪？”
知道此事根本瞞不住，自己這位異常精明皇帝老子的黃瓊，倒也幹脆的直接將宋之喚與自己的那番話，扣除掉其中涉及到瑞王那部分之後，原原本本的與老爺子了。至於扣除掉涉及到瑞王的那部分，他多少有些擔心老爺子殺人滅口，為了自己兒子徹底的除掉宋之喚。
黃瓊在這番話的時候，皇帝聽的異常仔細。在黃瓊完之後，明顯知道他並沒有全實話的皇帝，很是心知肚明的卻瞪了他一眼。不過也就瞪了他一眼，了一句滑頭之外，倒也沒有在多什麽。
微微沉默了一下後，皇帝又看了黃瓊一眼後道：“人既然現在就在你府中，那就留在你府中就是了。你回去把他的奴籍給脫了，買他的時候花了多少銀錢，朕回頭在補給你。嗯，讓他安心在你府中讀書。”
“你派人，去把他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接到你的府中，你替朕好生的照顧起來。不過，這件事情你去做不合適，還是讓你七哥去辦罷。他這些年行事雖混賬歸混賬了一些，但卻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接觸。這種事情交給他去辦，悄無聲息的也就辦了。”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黃瓊一眼，卻是突然道：“朕知道，你剛才並沒有完全與朕實話，宋之喚的那些話，你隱瞞了一半都是少的。但不管你出於什麽樣的心思，朕現在都不想再追究什麽。”
“不過有一點你給朕記住，朕不管宋公良的家人是出於什麽原因，才到你的府上。但既然現在到了你的府上，你就必須要給朕護好了。還有，既然入了你的府中，就輕易不要讓他們再出來了。這件事情，朕知、你知便可了。倘若傳了出去，別怪朕無情。”
麵對皇帝有些蠻不講理的這番話，黃瓊有些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心你讓我保密，我倒是也想保密，可眼下府中的形勢，你這個當爹為君的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府中不是你的人，就是太子的人，你讓我怎麽保密？
您老人家倒是無所謂了，可太子那裏怎麽辦？本來就在哪兒無風三尺浪，要是知道那個被他泄恨的宋之喚，還有他的兄弟姐妹都在自己府裏，豈不是更要找自己的麻煩？你自己的兒子，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隻是黃瓊張嘴剛想要些什麽，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皇帝一手給打斷了：“你想什麽，朕是知道的。但這件事情上，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你辦得到也得辦，辦不到也得想辦法辦到。嗯，你就當君心難測吧。”
皇帝這句話完，黃瓊不由的一愣。這句話讓他怎麽都感覺，這是皇帝在光明正大的在耍賴。隻是麵對著耍賴的皇帝，黃瓊除了無語什麽都做不了？論地位，人家是一國之君。論私下的關係，人家是自己的老爹。
即是君又是父，一頂君父所賜不可辭的大帽子，就把自己壓得死死的了，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櫻無奈之下的黃瓊，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接受，這一項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隻是皇帝在這件事情上明顯的耍賴，讓黃瓊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這是皇帝，想把太子的火力往自己身上引，挑逗自己與太子鬥？想到這裏，黃瓊不由得一臉的黑線。自己這位皇帝老子，這不是明顯在玩人呢嗎？
其實在這一點，黃瓊還真的沒有猜錯，這個時候皇帝還真的是抱著這個心態。宋之喚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除了他有些其他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之外。更多的是，被他當成了一塊磨刀石，想要看看自己這個兒子，究竟得了自己那位前妻幾分真傳。
看著聽完自己要求之後，滿臉愁容的黃瓊。饒是多年為一國之君的生涯，養的已經是城府極深，但皇帝依舊有些控製不住想要大笑一場。盡管算上這一麵，這個兒子自己也不過方才見了三麵。但皇帝卻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九兒子一直都在自己麵前裝傻。
而且不僅能裝傻，還極為善於隱藏自己。那在溫德殿外，他與永王那一幕自己可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還有與太子的兩次交鋒，表麵看起來太子是占盡上風。實則，太子占到的那點便宜，不過是點皮毛而已。真正的大便宜，其實壓根沒有占到。
就算自己，不也是被這個子給引入套了嗎？他借著一副柳公權的書法為題，在引出那番對《唐史》的論述。當著太子的麵借力打力。讓自己對其心生憐憫，從身邊選派了太監和宮女貼身照顧他，還準許他自招一部分仆役。
直接將太子想要在他身邊，也安插上眼線的想法徹底攪黃。雖他身邊的侍衛都是太子的人，可這些侍衛根本就貼近不了他的近身。就算得到一點消息，恐怕也不過是皮毛而已。太子看似占到了便宜，實際上什麽大便宜都沒有占到。
甚至與其占便宜，還不如吃了一個悶虧恰當一些。這一點別太子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到，就連自己這個為君為父，不也是事後想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想明白，自己被這個子給耍了？
這子當著自己的麵，都敢將自己這個一國之君也帶入套鄭玩了一手好的不戰而屈人之兵，足以明當初老友對此子的評價並未看走眼。
還有永王那裏，這個子在關鍵時候求情，即讓永王領了他的情，也讓自己有了台階下。不僅自己當初殺雞駭猴的想法，被他順水推舟的輕描淡寫化解不，反過來永王還得領他一份情。這子肚子裏有貨的很，更善於藏拙。不逼一逼他，他是不會露出來的。
想到這裏，皇帝看了看一邊此時因為知道爭辯，也沒有了任何用處，臉色已經從之前的愁眉苦臉，又變成習慣性波瀾不驚的黃瓊。又想起那個自以為占了便宜，實則吃了一個悶虧，卻還在趾高氣昂的太子，心中不由的一陣氣悶。
“難道自己一手**，甚至可以言傳身教出來的太子。就真的不如自己那個前妻，在連一個外人都見不到的冷宮中，**出來的這個兒子？”想到太子之前的表現，皇帝也隻有自己跟著自己生悶氣。
自與黃瓊第一次見麵到現在，也不知道怎麽的。也許是心中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較勁，也許是太子近年來的表現，越來越讓他有些失望。每次一見到黃瓊，他這位即是一國之君，也是作為親生父親的，總是不由自主的拿太子來對比。
總是想著讓自己一手**的兒子，與自己那位才華橫溢的前妻**的兒子，來一個一較高下。不過可惜的是，在黃瓊這位皇帝老子眼中，太子空有絕對優勢，至少到目前來，卻始終未能占到真正的便宜。
自己這個九兒子要麽借力打力，要麽根本就不接招，這多少讓他有些失望。隻是實在心有不甘，總想著多摸摸自己這個兒子底的皇帝，今兒幹脆也不在遮遮掩掩了，直接給他來了一個趕鴨子上架的做法。
隻是想起了太子，見到黃瓊一副愁眉苦臉樣子，引發的好心情轉瞬之間又消散一空的皇帝。想了想，卻是對黃瓊道：“朕這幾日批奏折，很是有些疲乏。今兒正好你入宮，朕就給自己放半的假，你陪著朕去禦花園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