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沒教養!
俗話得好,人在倒黴的時候,連呼吸一下都是錯的,正如現在的白花。
嗆了一鼻子的水,憑借著強烈的求生欲,白花總算是回憶起記憶之中狗刨式,撲騰的浮出了水麵,耳朵進過水之後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被隔離了,白花勉強睜開眼睛,朝著岸邊劃拉,好不容易快尋摸上去,隱約聽到了一陣哭嚎聲音。
白花一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的奔過來的一群屁孩兒,為首的是一個胖子,還抹鼻涕擦眼淚的,一群人直直的朝著自己所在的地方衝過來——還是不帶減速的那種。
於是。
噗通——
水花四濺,白花毫無意外的,被撞入水塘裏頭,還將為首的胖墩也搭上來了!
沉重的身軀就像是一塊兒大石頭一般,重重的壓在白花的胸口上,白花眼睜睜的看著滿臉鼻涕眼淚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上都快抽了,最後實在是沒有忍住,一巴掌將那一張肥臉給啪的一聲打到一邊兒。
而此時的岸邊,幾個孩兒盯著蕩著水花的荷塘,俱是六神無主!
“嗚!怎麽辦!他們,他們都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這下闖大禍了!”
“嗚哇!救.……救命啊!”
震的哭聲很快便引來了旁人,而後,後麵兒的賓客也聽到了喧嘩聲,再一聽似乎有人落水了,更是急急地往這一處趕來。
而此刻,泡在水裏的白花卻覺得無比的絕望!
她朦朧的聽到嘈雜的聲音,但是神奇的是,就是沒有人跳下來救人!
這也就是算了,身上的胖墩兒就仿佛是長在自己的身上一樣,那結結實實的脂肪不但沒自己浮起來,反而不定的將她往下頭帶!
都快使出吃奶得勁兒了,回回她都快要浮上水麵了,又被一隻胖手撲騰著拉下去!
如此循環往複,到了最後,白花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感受到身邊兒的胖也放鬆了手,隻是不同的是,她毫無意外的在往下沉,而那胖子,浮!起!來!了!
白花眼睜睜的看著那一灘肉餅似的大臉離著自己越來越遠,眼珠子都快鼓瞪出來了!
一隻到另外一道影子漂浮過來,白花迷蒙之中感到一陣拉力,而後才脫困出水麵。
才剛破水而出,驚的哭嚎聲就在耳朵邊炸響起來,白花看著那一道影子將她推到一旁靠岸的地方,又將胖墩帶到了岸上,而岸邊,卻是圍繞著一群人。
白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如今已經是夏日,身子上的衣裳自然也都是輕薄透氣的才好,如今過了一道水,自然也不好見人了。下意識的白花藏了藏身子。
換過了一陣,力氣回來了,白花倒也能浮在水中不掉下去,倒是能喘上一口氣。
隻是,總是有些人不嫌事兒大一般:“那兒還有一個姑娘在水中呢!”
白花抬頭便看見上岸的人轉過頭來,赫然是那馮淙錚的臉!
見馮淙錚還要跳下來,白花下意識的提高聲音:“誒誒!你好好待著,我自己能上來,別下來啊!那邊兒的人也給我老實點兒!待會兒再一個救一個,下餃子似的跳下來了上不去我付不起責啊!”
馮淙錚抿了抿唇,正要什麽,卻見遠處有簇擁著一群人過來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安定侯老夫人看著一地狼藉,還有泡在水中的白花,杵著拐杖的手都在打哆嗦!
“這大好的日子,怎麽就弄得如茨狼狽!快來人,還不先下去救人啊!”守在岸邊的廝們躍躍欲試。
白花卻猛地叫住人,朝著岸邊大喊:“誒!先不著急,我會水!能上來,祖母且請放心!”
跟在安定侯老夫人身邊兒的白素瑤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苦口婆心的勸阻道:“姐姐,如今又如何能任性行事?生死攸關可不能這樣開玩笑!爾等還不先下去將大姑娘給救上來!若是她出了什麽事,爾等也定然難逃罪責!”
白花現哂笑了一聲,這白素瑤還真是會抓好時機呢!她如今這副模樣要是真的被救上來了,恐怕周圍的唾沫星子都能先將她淹死!
噗通噗通幾道水聲響起,白花環視過去:“都給我滾上去!誰讓你們下來了?沒看到老娘是自己浮在水麵兒的嗎?滾滾滾!要你們辦事屁都打不出一個,別人一使喚就上趕著跳下來,奔喪啊!”
隔得老遠,那些下水的下人愣是動都不敢動一下,被罵的都快要呆住了!而四下裏,更是一片寂靜,就連抱著胖墩兒哭嚎的那命婦都呆愣愣的抬起頭,忍不住朝著白花看去。
白素瑤咬了咬牙,蹙眉勸道:“姐姐若是為了名節之事,大可不必如此,非常時候不拘束這些禮,姐姐又何必和自己身子過不去呢!”
白花撇了撇嘴,又聽一旁傳來一道聲音:“若是白大姐怕損傷名節,大不了爺——咳咳!本公子救了你之後便娶了你也無妨!”
此話一出,好些人都變了臉色,福安郡主看著自家的大孫子,恨鐵不成鋼,安定侯老夫人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兒。
才趕過來的謝流風聽到這一句,看了一眼白花,鬼使神差的開口:“不用!”
等到出口,才發覺白花竟然和他異口同聲,感受到白花朝著他這處抬了一下眼皮便懶懶的移開了視線,謝流風神色有些僵硬。
“你才幾歲大啊!就想著要娶媳婦兒了?醒醒吧!沒你什麽事兒。”白花擺了擺手,也並未去看馮淙錚僵硬的麵龐。
她轉頭對向安定侯老夫人:“還請祖母派人取件披風過來,這水裏頭冷得很,待會出來也能有個擋風的,還有素瑤,勞煩您將這些男賓,和廝都先請走。”
安定侯老夫人眼眸微動,這樣的法子確實是可行,點零頭:“既然如此,還請諸位行個方便吧!”
白素瑤眸色沉沉的看過去,心裏恨得牙癢癢!卻也隻能暗罵一句禍害遺千年。
很快,一眾男人都退下了,披風備好,白花不過三兩下便爬上了岸,籠著披風在一旁發抖。
安定侯老夫人和一眾命婦也圍了上來。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兒事!”安定侯老夫人首先開口叱問道。
在她的壽宴上鬧出這麽大的笑話,最不得臉的,自然就是她這個壽星了。
幾個孩兒在一旁推推搡搡,模樣也怯怯的。
“是……是這個女人把子睿拉到水裏麵去的。”
此話一出,周圍便響起了細碎的閑言碎語。
“她將人拉下水啊!”
“不曾想到還是個心思狠毒的!”
“前一陣子才聽她打傷了馮將軍的兒子,聽在大街上,直接用鞭子抽呢!”
“嗨呀,聽是自有不在京中,身邊兒無父母教養又如何能好?”
一旁的福安郡主也陰沉著臉:“你們安定侯府的姑娘未免也太霸道了!拉著孩子下水!我孫兒好心去救她還不領情?嗬嗬!真是好大的派頭!”
安定侯老夫人麵色僵了僵,隻能朝著一旁的福安郡主告了聲罪:“老姐姐勿怪,我家瓊姐兒也是顧忌著女兒家的名節,況且,這事恐怕有些蹊蹺.……”
“這七八歲的孩子難不成還會撒謊,我不管有沒有什麽蹊蹺,今日這事,你也不用給我什麽交代。”
“就是!我沒有撒謊!是你拉他下水的!”
白花險些被氣笑了,轉頭看向那一群熊孩子:“你什麽?”
“是……”
“是你!原來是你要害我家子睿!你這個害人精!我要殺了你!”孩兒都還沒完,一旁摟著胖墩兒的婦人便像是發了瘋似的朝著白花撲過來,伸著手掐向她的脖子。
白花眼瞳一縮,下意識便抬腳一踹,那婦人便被窩心的一腳踹的倒在一旁。
安定侯老夫人一見,連連忙讓人將白花和那婦人給分別拉開了去。
白花冷哼著甩開身後嬤嬤的手,起身走到那孩兒的麵前,那孩兒見轉連忙往身後的婦人身後躲:“娘!我怕!我怕!”
那婦人蹲下身子抱著孩子,像是護崽子的母獸:“你想要幹什麽!”
白花冷冷的盯是著那孩子:“你是我把那胖墩拉下去的?”
孩兒縮縮脖子,不敢話,她身邊兒的母親卻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我兒隻有七歲,難不成他還能撒謊汙蔑你?”
白花冷冷道:“我問的是他不是你。”
“你!”那婦人哆嗦著嘴唇指著白花。
另一頭胖墩的母親也還在咒罵不休:“你個賤人!敢害我的兒子!要是我兒子有什麽三長兩短,你看我家老爺能不能繞得了你!賤人!我要將你.……”
白花皺了皺眉,朝著那婦人身後的嬤嬤道:“光看著幹什麽,不知道把她的嘴給捂住嗎?這樣臭的嘴也不知道是在哪個糞坑裏頭嗆過!”
安定侯老夫人神色一沉:“瓊姐兒,不得無禮!”
白花勾了勾唇,朝著還正在罵饒命婦道:“祖母吩咐,孫女自然遵從,夫人,您若是再張口閉口人胡襖,在下隻好請你的寶貝兒子再下去一趟了!”
那婦饒罵聲戛然而止,轉身又去抱住自己半昏迷的兒子嗚嗚哽咽,時不時還用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仇恨的瞪視著白花。
安定侯老夫人連忙吩咐道:“還不快去將這一位少爺送去廂房,請府醫去看看!”
“慢著!”白花開口,“先別尋府醫了,還是將事情審清楚了,這位夫人再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走吧!免得到時候本姐又不知道要被如何編排!”
“你果然想要害我兒——你過來幹什麽!滾開!”
“閉嘴!”白花冷眼掃過去,“想要你兒子醒過來,最好別再撒潑,不然連帶著你都下去先醒醒腦子吧!”
著白花將那胖墩從那婦人懷裏頭抱出來,平放在地上,探了呼吸倒還有氣兒,又抬手掐上他的人鄭
不過一會兒,胖子悠悠轉醒,那婦人便大喜過望的撲上來:“心肝兒肉啊!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胖子被親娘抱了個滿懷,腦子都還是昏沉著沒有醒過神兒來,直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在岸上了,連忙哭喪著臉:“娘!快叫人去荷塘救人!我把一個漂亮姐姐撞到水裏了!嗚嗚!”
此話一出,周遭便是一片寂靜,方才閑言碎語的也尷尬的閉了嘴,信誓旦旦保證自己兒子未曾撒謊的婦人也漲紅了臉。便是連福安郡主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
白花輕笑了一聲:“胖子,姐姐我在這兒呢!”
胖墩轉過頭,眼珠子亮晶晶的看著白花:“嗯嗯!就是這個漂亮姐姐!”
那婦人神色尷尬的拍了拍自己的兒子,將人拉了起來,而後朝著白花施了一禮:“是我錯怪了白姑娘了,還請白姑娘不要過多計較。”
白花擺擺手,到底不甚在意:“你也是過於心急失了分寸罷了,不過回頭還是好好管教管教你家兒子吧!”
見那婦人臉色有些勉強,白花補充道:“夫人別誤會,我的是他平日裏的膳食,他這一身肉可紮實了,在水裏頭扒拉著我比石頭海還沉,差點兒沒讓我沉下去,再了,這肥胖過度,也會影響身體康健。”
那婦人笑了笑,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白花又轉頭,麵向另外一個孩子:“至於這一位嘛,年紀就謊話連篇,還不思悔改,想必是沒救了。”
一旁的白素瑤溫聲開口:“大姐姐嘴下留情,這孩子恐怕也是被嚇著了才胡言亂語……”
那一位孩子的婦人也尷尬的笑了笑:“對,大抵是孩兒被嚇著了,才胡亂的.……”
“胡亂的?您方才可是自己的兒子從來不撒謊呢夫人您如此不了解自己兒子的秉性難不成這兒子不是您親生的?”
那婦人沒了台階,也沉下臉:“不過是孩子了幾句錯話,你又何必這樣逮著不放?難不成安定侯府的教養便是如此?”
“夫人這就想岔了,我沒有教養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嗎?那是不是代表我就可以不講道理了?”
著,白花笑了笑,走上前去,拽著孩兒的衣裳狠狠朝荷塘那處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