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海運
初夏時分，湖中已是立起亭亭菡萏，碧葉連，京城之中最大的河渠便是文人墨客和公子千金們最愛流連的風雅之地。
舟泛碧波上，隻消添些酒水點心，或坐臥遊戲，或詩酒同歌，放眼望去夾岸倚風的楊柳，嫋嫋婀娜，或是欣賞含苞欲立的荷，便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卷。
白花還是第一次這麽悠閑的坐在舟上欣賞這樣的美景，倚在窗邊竟然有些收不回眼了！
“這回請你過來，可不是單單請你來賞景的！”一旁的謝流風抬手斟上一杯酒，難得看到精明伶俐的白花有這樣的做派，倒是有些啼笑皆非。
“來，先恭喜白姑娘得封鄉君娘娘，這樣的殊榮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白花瞪大眼睛：“這一件事起你怎麽知道？”
莫逸豐眯著眼珠子：“從皇宮浩浩蕩蕩那麽大隊的賞賜送出城，稍微一打聽也就知道是你那兒了，況且這造水風車的單子已經下到我名下的作坊了，我自然是知道的。”
白花執起酒杯一口飲盡，有些不大好意思：“這也是我一個瞎折騰出來的，今的年景似乎有些不好，這些也隻不過下了幾場雨，恐怕入了夏還會再旱，胡亂弄這東西，隻不過是為了節些水也省些力氣。”
莫逸豐笑道：“你這隨意一手便能解決一大灌溉難題，抱了個鄉君娘娘回去，這換了旁人可是羨慕都羨慕不過來的本事啊！”
白花眯著眼：“這不是要吃飯嘛！我的多打算打算！對了，我正還想問你一件事兒呢！”
莫逸豐：“你。”
白花往前湊了湊，放低聲音問道：“你下頭有沒有出海的隊伍？”
莫逸豐眯了眯眼，收了手上的扇子略微往後靠了靠：“出海的隊伍，這上頭的門路逸豐可不敢隨意染指。朝廷對海商這一塊兒監管甚為嚴格，一般人可插不進手，出海的隊伍，除了朝廷的，民間.……甚少！”
白花嘴角勾了勾：“那就是有了？”
莫逸豐勾唇一笑：“別人那一處恐怕是沒有的，但是我們莫家名下倒是有幾艘船能往海上走。”
白花麵上一喜：“那就太好了！你們平日裏出海，會去哪些地方，運些什麽東西回來？”
莫逸豐意味深長的看了白花一眼：“這些麽.……”
白花這才反應過來，坐回原位：“咳咳，若是不方便倒也無妨。”
莫逸豐：“也不是什麽不得聊玩意兒，也就是回去一切隔海的其他國土，他們的風土人情和這兒有著壤之別，有些東西送回來，倒也是極為新奇的玩意兒，像是歐泊的項鏈，像是彩寶一般，但是工藝卻大不相同，還有一些布匹，雖然比不上蘇州的錦緞，蜀中的蜀錦，但是有些花樣卻新鮮。”
白花心下了然，新鮮玩意兒自然是不缺客的，想必從此處越海外的東西在那一處也定然暢銷！
“你眼光倒是毒辣！盡是盯著女饒荷包使力氣！”
莫逸豐爽朗一笑：“這男主外女主內，男人賺了再多的銀子，還不是拿回去給妻兒花用的，我隻是找對了客人罷了。話回來，這點子上，白姑娘可是比我有造詣！”
兩人對視一眼，麵色竟然出奇的一致，都像是狡猾的狐狸一般，周身都是彼唱此和的奸商氣息！
白花呷了一口茶：“那你那出海的海船可有想打聽過其他地方的植物花卉，還有高產的農作物？”
莫逸豐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哦？這方麵在下倒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白花道：“這上頭沒什麽利潤，你不曾想到也是應該的，若是方便，你那海船下一次航行的時候，記得搜羅一些其他地方農作物或是果子花草植株回來便是了。”
莫逸豐搖搖扇子，麵上情緒莫測，又似乎是若有所思。
白花繼續道：“若是不方便，我倒是想自己投一艘海船出來，專程去尋那些東西回來！”
“自己投一艘海船？哈哈哈哈！”莫逸豐朗笑出聲了，“你可知那一艘海船的造價幾何？那出海的成本又是幾何？”
“幾何？”
莫逸豐道：“一艘航船少也得兩千兩銀子才可，要是出海一次，來來往往便也要數千兩流水般的去了，若是遇上海難，那就是血本無歸。”
白花盤算了一番：“這也還行，再了，前兩日宮中不是也來了賞賜麽？大不兩時候我就賣了那裏頭的物件兒，勉勉強強，也能夠湊齊吧！”
莫逸豐有些啼笑皆非：“宮中的賞賜之物，哪一家不是都得供起來，你倒好就這樣打發了！罷了罷了，到時候我吩咐下麵且幫你留意著，至於代價麽……”
莫逸豐從袖中拿出一疊字據來：“喏！就這個了。”
“這.……你是想要我手頭的胭脂方子？”白花神色有些為難，“不是我氣不答應你，這胭脂方子嘛，也不是不能給，但是一口氣就是這麽多，你看看.……”
“自然，這一次我便借著海運一事占些便宜，我七，你三，和上一次一樣，除了這些之外，你到時候還要負責教會人上妝，如何？”
白花放下商契，道：“這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名下的胭脂水粉脂膏之類的東西，隻能另外立一間鋪子混用，不可以同你名下的那些脂粉鋪子合賣。”
莫逸豐思索片刻，點點頭。
“還有，這價格高低如何你且定下來，這東西卻不能爛大街的到處都是，實話，我這些方子不難模仿，若是售賣出去太多，也容易被摸出方子來，對應的客人應該是精而稀為貴。這你可能同意？”
莫逸豐挑了挑眉：“為何不同意？能多賺些銀子少廢些力，我求之不得！”
白花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這契約便算是成立了！”
而後，簽訂了契書，摁了紅手印，白花也沒久留，匆匆起身離開。
一路上乘著來的時候坐的牛車，悠哉悠哉地離開撂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