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十三章
糾結了不到三分鍾,王微就幹淨利落的把這口有可能砸下來的鍋給丟開了,反正之前的所有罪責都不關她的事,一切都是原來公主的錯,長樂公主和她王微又有什麽關係,她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當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去搞清楚究竟公主和她的渣男皇帝爹幹了些什麽,才導致王雁這種看著挺高冷的人都忍不住當麵嘲諷,顯然被氣得不輕。考慮到曆史記載,王微不吝以最壞的可能來猜測那個蕭弗和公主的關係。蠢貨皇帝都能幹出棄城而逃的事,教唆女兒去同時勾引兩個以上男人,為皇家尋求更多籌碼,嗬嗬,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王微很想問問蠢貨皇帝,為什麽不先看看自己女兒是不是那塊料呢。倘若她再大個幾歲,有著使的麵容魔鬼的身材,還經驗豐富對男人手到擒來,那還算是物盡其用,反正皇家公主遇到麻煩就是被推出來犧牲的祭品。可一個都沒怎麽發育,前後都平坦得讓人傷心的初中生……怕不是隻能吸引某些變態人士吧。反正王雁看著不像是喜歡蘿莉的怪蜀黍。
“從王雁的口氣推斷,他肯定是有確切的證據,搞不好還目擊了現場,臥槽,想想還真刺激,怪不得連名聲都願意舍下也要甩了公主。那麽,那個蕭弗在整個事件裏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後麵他腦子進水的引胡人入關,莫非真的像狗血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因愛生恨,破罐破摔?”
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苦於手裏實在是沒有更多的線索,王微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瞎想,到底事情真相為何,還是得詢問一下當事人。但她有一種糟糕的預感,那就是也許曆史記載意外的真實,所有能找到的史料都斬釘截鐵的長樂公主一女多嫁被戳穿後惹惱了其中一個受害者,一怒之下幹出了類似造反的舉動,才導致整個王朝全麵衰落,最終徹底滅亡。因此長樂公主才被公認為著名的紅顏禍水,跟其餘幾個多多少少卷入亡國曆程的美人齊名。
可要王微評斷,長樂公主憑什麽背鍋,她隻是一個深宮裏的女孩,皇帝要把她當做誘餌去誘騙人上鉤,她還能怎麽辦。王朝衰落最後消亡,裏麵的原因多了去了,區區一個公主就能讓這一切發生?還真是看得起她。嗬嗬,男人總是喜歡把責任都推到女人身上,仿佛他們都是無辜且清白的,昏庸愚蠢也都是因為女人的欺騙和誘惑。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難道還不多嗎。
不過親生體驗了一下這個真理,對於改善目前的處境毫無幫助,想來王雁是不會認同這個道理的,他隻會認為公主和皇帝是一夥,騙婚什麽的,對他這樣出身和性格的男人確實是奇恥大辱。
王微苦惱的撓了撓頭,假如是這樣的話,那麽之前不管她做什麽,在王雁看來都是惺惺作態,令人不齒。他壓下了事件真相沒有大肆宣揚,可能還是顧忌到皇室的臉麵,偏偏王微還要在他麵前蹦躂,難怪他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個了。
困獸般的在廚房裏走了幾圈,王微試圖出去,但才走到門口就退了回來,外麵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好幾個護衛打扮的彪形大漢,一個個麵無表情,看向王微的眼神裏充滿了警告。王微不想冒險去嚐試觸怒他們,這些人和之前那些侍衛不一樣,想必他們不會顧慮公主的身份威嚴。雖然不至於真的把她如何,王微還不想被人像抓賊似的擒拿回來丟臉。
老老實實的重新回到了廚房灶台前坐下,呆呆的看著裏麵跳動的火苗,王微心想看來王雁應該還沒離開,大概是去找李淮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精英子弟,一個被人遺忘毫無存在感的落魄郡王,這兩個人無論怎麽看都應該沒有交集。可從眼下的情況推斷,他們好像交情不錯,起碼王雁不肯搭理公主,卻願意因為李淮的邀請屈尊降貴的到這樣一個破房子裏拜訪。
王微甚至覺得也許王雁的本來目的就是來見李淮,自己不過是順帶的贈品。她打了個寒顫,自言自語的輕聲道:“我不會是穿越到什麽搞基的同人文裏了吧……媽呀,那可就是妥妥的炮灰了。”
但這麽一想,思緒頓時就跑歪了,回憶了一下白皙高大的王雁,以及英俊早熟的李淮,她竟然一時拿不準他倆誰受誰攻,嗯,不管是年上還是年下似乎都不錯的樣子……
正在發揮腦洞編造出了數十萬字的狗血基佬情,忽然聽到外麵傳來響動,王微急忙鬼鬼祟祟的躲到門板後麵,悄悄伸出半個頭往外窺探。拜這座破宅所賜,她毫不費勁的就看見王雁離開的背影,那群門神一樣的護衛緊跟其後,而李淮則是站在門檻處行禮做恭送狀。此情此景,讓王微在心裏默默配上了“送你離開,千裏之外”的背景音效。
等到王雁撤離遠去,王微才從廚房裏跑了出來,這段時間她和李淮勉強算是有了點同患難的交情,而且王微又是個沒什麽耐心的性格,看李淮那邊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懷疑,她懶得矜持裝出淑女的模樣,習慣性的扶住他一隻胳膊,架著他回房,嘴裏好奇的問:“你和他什麽了?”
李淮同樣習慣性的推了一下,但是和往常一樣,沒有推開,他歎了口氣,不再拒絕,任由王微把他攙扶回房間,在床上坐下,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是在醞釀接下來該怎麽才好。
王微也就從善如流的坐在對麵唯一一張比較完整的凳子上,滿臉期待的看著他,等待他的決定——她當然不會以為李淮把王微請來是跟他單純聊的,估計又是有什麽她不清楚的秘密,兩個人達成了某種合作約定也不定。
事到如今,她不會再以為李淮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可以肯定他手裏有一股隱藏的勢力,隻是到底是他在皇宮裏苦心經營,還是從自己真正老爹手裏得來的,王微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會傻到去當麵質問。到底,李淮願意救她一命,冒著暴露的危險收留她,已經仁至義盡。
至於什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甘為舔狗從此任憑驅使……那是狗血言裏才有的設定,而李淮顯然走的是權謀戰爭的線路。王微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當初李淮舍身相救,動機裏有沒有摻雜著其他的打算。比如借此機會從眾人視線裏退出,然後伺機離開這個束縛著他的巨大牢籠。
因為明明他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故作病弱的躺在床上,根據王微的觀察,他有刻意偽裝腿瘸的行為,有時候會用非常明顯的理由支開她,好幾次她都聽到房間內李淮和誰在話,可進屋之後又隻有他一個人。
對此王微什麽都不想多問,她很乖巧的聽從李淮的吩咐,叫她去廚房就老實呆在廚房,一步都不多走,免得不心撞見什麽秘密被滅口。她有點鬧不明白李淮究竟在想什麽,他就不怕公主出去,為他引來禍端嗎。
當然王微肯定不會出賣他,她覺得即便是李淮手裏有隱藏的勢力,可他依舊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又遠離故土親人孤身呆在危機四伏的皇宮那麽久,造反也得是好多年後的事情了。他同樣姓李,是宗室的一員,真當了皇帝,她這個公主又能礙著什麽。隻要能保證自己的命,過得逍遙快活,王微根本不在乎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
“指望李淮立刻能當金大腿,點家都不敢那麽寫。唉,目前唯一能依靠的,還是隻有那個渣男皇帝啊。”
想著這些王微也忍不住想跟著歎氣,見李淮遲遲不話,她其實大體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清清嗓子,主動搶先開口道:“什麽時候安排送我走。”
李淮一怔:“你知道了?”
“還有什麽可猜的,王雁肯定不會答應繼續婚事,為了擺脫我,利用手裏的勢力悄悄把我送走,這並不奇怪。”
王微撇了下嘴,無所謂的回答,結果李淮想的也是同一件事,她早就猜到李淮會在這幾離開皇城,卻不會帶著她一起。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安排好再走,唯一能找的對象除了王家還能是誰。
不過多少還是有點鬱悶,她還考慮過假如李淮提出邀請,自己要不要跟他走。雖然賭的成分很大,但李淮將來要是可以成功,她多少也能跟著混口肉吃不是。由於兩人的關係是正兒八經的堂兄妹,那可比什麽成為他的女人靠譜得多。畢竟女人不喜歡了隨時可以不要換新的,堂妹隻要乖乖的估計他還是願意好好養著。
況且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自己造自家的反,想想就刺激。結果人家就沒想帶她一起,王微總有種“本線路無法攻略請換個目標”的錯覺,隻能自我安慰將來到底如何誰也不清楚,李淮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全是她的推斷罷了。
見她不哭不鬧,神情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李淮悄悄鬆了口氣。他印象裏還呆在父母身邊的時候,每一次父親要離開出遠門,母親都會不吃不喝哭上許久,他實在是害怕女人的淚水。現在公主如此的配合,乖巧得過分溫順,他卻又有點隱約的失落,覺得她好像並不在意和自己分別,以前表現出來的依戀和親密都像是假的一樣。
忽視了心底深處的那點不快,李淮按照原定的謀劃,語氣平靜的道:“方才我跟王都督仔細商談過了,他願意派人護送殿下前往鄴城,與陛下匯合,隻是——”
“隻是這樣一來,我必須主動解除婚約,對不對。”
王微不等他完,便搶先答道。李淮閉上了嘴,看了她幾眼後,才有些怪異的道:“看來殿下是真的不再喜愛王都督了,竟然一點都不難過。”
王微回了個敷衍的微笑,心難過個毛線,那種不好惹的男人,我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嫁給他跟慢性自殺有什麽區別,還不如主動跳進冰窟窿裏死得痛快。
李淮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無非是些如何出發如何安排的事情,王微對路況地形一無所知,聽了也白聽。她無心追問李淮到底和王雁怎麽的,他要是想自己早就了,可見不願被她知道。反正總體上她的目的已經達成,王微見李淮好像已經無話可,便借口去廚房端湯,規規矩矩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李淮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卻聽到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田伯低聲問:“你覺得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李淮搖了搖頭,不想話,他的心情原因不明的忽然變得有些糟糕,看著田伯越發覺得他囉嗦討嫌。
田伯自是看出了他隱藏在眉宇間的不耐,卻裝著沒察覺,自顧自的道:“依我之見,還是暗中派個人跟著,萬一她不識好歹想要對皇帝老兒告發,我們也好——”
著他舉起手,做了個下劃的動作,李淮沉默了半晌,終究還是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