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真是OUT了

  說起開車這個事，蘇菲雅真是覺得自己太OUT了，不單單是開車，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哪哪都照人家落下一大節。想想自己從小到大也不是個甘為人後的人，剛畢業那會她差點自己背著包去大城市去闖蕩。可以說蘇菲雅其實是相當有想法的人，她內心總是有一種東西在躁動，她不甘於平庸，不甘於落後。但這些年的日子過得，工作工作不順利，蘇菲雅的單位裏正正經經的大學生沒有幾個，可是有學曆在這裏不算個什麽，什麽事也輪不到自己，連個什麽狗屁優秀教師，都從來輪不到她，而一個技校畢業的卻能提到單位的副職，蘇菲雅一來沒有在這個規則下遊戲的優勢，二來也不忿這些個來路不正的家夥，不稀得跟他們扯一起去，所以這些年在事業上沒有什麽起色，逐漸的對工作也就抱著混日子的態度。反正幹好幹賴都是一個樣。有一段時間蘇菲雅甚至離開單位兩年，也到那海裏遊了一圈，但淺嚐輒止，又上岸了，又回到溫水裏接著被煮。她也炒過股票，但手中餘錢少，賺也沒賺多少，總之這條路她是沒有發了財。她還辦過補課班，但因為自己雖然也是教師，但並不是普教的老師，所以缺乏號召力，慘淡經營了一段也就收場了。在與牛小斌的家庭生活那就更不用說了，既得不到牛小斌在經濟上的共同支撐，也得不到情感上的慰藉，更不用說理解與支持，愛護與幫助。與牛小斌這麽些年的生活，蘇菲雅覺得其實是一個人在過日子，雖然有婚姻，但其實情感是那麽孤獨的，如果說牛小斌的用處那就是給了她一個孩子，能夠疏導身體裏荷爾蒙的躁動。而當時她自己並沒有覺察到，這是她離婚後才明白的。


  大學剛畢業那會，她畢業回到家鄉的技校裏做了一名老師，她的同學有的門子硬就到大學裏做了老師，結果在大學當老師的，各個都跑國外待了幾年，都讀到博士，有的自己都當了博士生導師，一年發SCI論文20幾篇，全國各地的參與學術研討。而蘇菲雅呢，在這個層麵讀個本科蘇菲雅覺得已經是多餘了。那些技校畢業的，都能買個本科文憑再買個碩士文憑，然後提幹，晉高級職稱。文憑對於蘇菲雅根本無用，而對於人家需要就可以弄一個。到了晉職稱的時候，蘇菲雅的專業已經扔進垃圾堆了，自己怎麽都寫不出來一篇真正的論文了。所以她隻能在網上搜搜，東拚西湊，在那些專門給晉職稱發論文的期刊上發了幾篇論文，也過關了。雖然蘇菲雅自己覺得這論文寫的，沒有任何學術價值，但最起碼是她自己湊的，多數人的論文連自己“文字綜合”一下都不肯花功夫，花點錢就都有人代勞了。雖然蘇菲雅沒有行政職務，但好歹職稱還是早都晉了高級。頭些年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的工資很低，即使是高級職稱工資也沒有多少，好在這些年機關事業單位工資改革，一點點的工資漲起來。而這幾年做生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大家忽然才發現了像蘇菲雅這些小老師小機關幹部還有點價值，不管怎麽說有保障，過個普通生活還是綽綽有餘的。畢竟這裏是五六線小城市，做生意發財的是少數。而且這幾年整個社會的風氣有所好轉，一屆一屆的領導越來越走正路，不像前己任領導那種作風，像蘇菲雅這種有真才實幹的人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認可，這讓蘇菲雅對工作還多了幾分熱情。


  蘇菲雅94年大學畢業，2004年到省廳去開會，正巧與大學同班同學一起參加一個會議，她那時候就發現，那個同學的電腦水平落下她一大截，電腦已經成為家裏的普通一個物件，她回到家裏，家裏才買了電腦，2010年去參加同學聚合，省城的同學們就各個開著車上下班了，而她還在每天還在擠公共汽車，靠自己的11路，到現在她才準備自己開車，而還沒有把駕照考下來，更沒有買車。總之她什麽都比人家晚個五到十年。


  這些年她丟下了讀書的習慣，學會了打麻將、打撲克。已經把自己的不安分都藏到了心底最最底下的一個犄角旮旯，差不多就要丟掉了。她甚至對這種現狀認可，安於這種落伍的生活，安於這種簡直不是婚姻的婚姻。但命運好像注定不能讓蘇菲雅變成那種平庸和俗不可耐的人，牛小斌鬧的這出，讓蘇菲雅徹底清醒了。人不能放下前進奮鬥的腳步，就連牛小斌那樣一個小癟三都看不起蘇菲雅，隨隨便便就踐踏與蘇菲雅的婚姻。牛小斌不就是喜歡跟著大齡聖鬥士去開著她那輛紅色別克出去兜風嗎,牛小斌不就是覺得那大齡聖鬥士條件好嗎，他不願意跟蘇菲雅一起耐心的養孩子，不願意跟蘇菲雅一起過那平平淡淡的窮日子。其實蘇菲雅不想過那舒服的日子嗎？她的同學裏有好幾個成功人士，坐在他們的奔馳、路虎、奧迪座駕裏，她也覺得舒服。看著人家世界各地的跑她不想去嗎？


  落伍這個事就不用再糾結了，先從開車這件事奮起直追吧。


  蘇菲雅與女同事倆個人商量好了，就一起來到了一個駕校報了名，到駕校打卡八天，之後就可以考科目一了，蘇菲雅不怕考科目一，九零年經過高考殺出來的還會怕這種考試嗎？她以滿分的成績過了科目一，之後就到了科目的訓練了。到了訓練場地一報道才發現，這個駕校的學員太多了一台車十五六個學員，一上午或一下午也就能摸車一兩次，而且學員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有十八九二十幾的，三十多的都算大的，在這個教練這，超過四十的學員就三個，蘇菲雅43，同事50，還有一個52的大哥。要說蘇菲雅年輕的時候打乒乓球、排球，在女人當中是屬於身體比較協調的，可是學起車來，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笨，讓那個教練呼來喝去的一頓訓，蘇菲雅就直發蒙，科目二、科目三都考二次才過去，折騰了一個夏天終於把駕照考了下來。


  考駕照這件事對於蘇菲雅有著不同的意義，這個事情對於自己是種挑戰，駕照考下來了，讓蘇菲雅覺得自己追上了時代一小步。蘇菲雅琢磨著接下來她要去學習遊泳。她要迎頭趕上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