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位大人
女人心，海底針……
阿衡一走，抬眼瑪利亞夫人就進來了，淩晏連忙站起了身。
瑪利亞夫人進來時還沒注意到淩晏，微微低著的臉上有些說不出的凝重，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淩晏從見到瑪利亞夫人的第一眼起就沒在她身上感覺到什麽壓迫力，與莫爾迪完全不同。
說起來也很不科學，瑪利亞夫人雖說身為女性不用上戰場，但畢竟是金色鬼露出身，戰力值應該比普通的塔羅伊斯高很多才對。
可是淩晏從她身上隻能感受到一種如水般溫潤的感覺。
這時瑪利亞夫人終於發現廳內還有淩晏站著，表情立刻變了，她想了想，對淩晏說道：
“你過來。”
淩晏跟著她往露台走去，隻見瑪利亞夫人在扶手旁站定，看了看遠處的風景，然後才回過頭看著淩晏道：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隱私，原本隻是不關心，但現在……”
安娜瑪利亞看著似乎有些猶豫，可還是開口道：
“我想問你，你原本是從哪裏來的？”
淩晏臉上波瀾不驚，並未多做掩瞞：“龍空聯邦國的新冬市。”
“還有呢？”瑪利亞夫人的眼神很深刻，緊緊盯著淩晏，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沒了。”
麵對淩晏言簡意賅的回答，瑪利亞夫人像是早就有所預料地笑了笑，然後偏過頭繼續看著遠處的庭園：
“我知道你在說謊。”
“……”淩晏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隻是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派人去查過你。”瑪利亞夫人道，“有關於你的一切資料都是從新冬市開始的，而且還是從幾個月前。也就是說，你人生的十四年曆程中幾乎都是空白的，就好像是憑空多出你這麽個人一樣。”
淩晏笑了笑，似乎有些好奇：“我能問問您為什麽突然要查我嗎？”
瑪利亞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如果我說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有種不安的情緒，你會信嗎？”
淩晏心中的情緒終於起伏了一下：“既然如此，您當初為何要同意留下我？”
“一則，我並不在乎一個人類會對我造成什麽威脅，二則，我向來對未知的事物有種強烈的好奇心。”瑪利亞夫人道。
“而且，你本身就是我和阿衡用來反哺星力的‘食物’，想必那次你在宴會上也看到了，我們中的一部分族人，是會吃人的，而且吃的數量絕對不少。”
“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我從始至終隻是把你當做一個沒有威脅的食物而已。”
淩晏聽了這話後半天都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卻並沒有出現任何改變。
瑪利亞夫人似乎有些意外於淩晏的表現，有些讚歎地點了點頭：“你果然是個不一樣的孩子，在聽到我說這些話後都沒有憤怒。”
淩晏聳了聳肩：“這很正常，沒什麽不能理解的。在你們來九州大陸之前，我們人類便是食物鏈的頂端，我們也會養貓養狗，養些其他的寵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它們不具備傷害我們的能力，換句話說，隻要我們願意，隨時也可以終結它們的性命，隻是一般來說不會去那麽做而已。”
“您擁有塔羅伊斯的貴族血統，瞧不起人類也很正常，隻不過這都是你們的觀念而已，我並不會接受。”
瑪利亞夫人笑容更濃了：“我並不是瞧不起人類，你們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時間就能從一隻隻能在我們祖先麵前顫抖的螻蟻，成長為可以和祖先相抗衡的對手，這種速度連我們都驚訝，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反倒是很欽佩你們。”
“雖然不論是人類還是我們，都清楚眼下這種和平的局麵並不會持續太久，但是表麵功夫還是得做做的。”瑪利亞夫人道，“我們並不會主動把你們人類逼急，但若是情況反過來就不一定了。”
“什麽意思？”淩晏皺了皺眉，感覺瑪利亞夫人這番話裏大有玄機。
“告訴你也無妨。”瑪利亞夫人笑了笑，“和平了這麽多年，前些日子卻被你們人類軍的一個蠢貨捅破了這層砂紙，恐怕不久後這片大陸將再次遭劫。”
淩晏突然明白了過來瑪利亞夫人在說什麽，他心中像是有大石在震動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有段時間了，想來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瑪利亞夫人看著淩晏陡然生變的臉色，有些玩味道：“看來你也已經知道了，不錯，你們人類殺了一位我族中地位極高的大人，此事斷不可能善了。”
淩晏眨了眨眼，心中的波瀾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有些疑惑道：“這和您突然好奇我的來曆有什麽關係？”
“莫不是你覺得人是我殺的吧？”淩晏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笑得很燦爛。
瑪利亞夫人卻異常認真地看著淩晏，那眼神很深，讓淩晏有種被看穿了的錯覺。
“……當然不會是你。”
過了很久，瑪利亞夫人才悠悠道。
“但是，卻並不一定和你無關。”
“哈？”這回淩晏是真的懵了，他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要真有那本事還做什麽gong關，難不成是政府讓我來臥底的嗎？”
瑪利亞夫人卻依舊保持著微笑：“不要想多，我的意思並不是說人就是你殺的。畢竟，你確實沒那本事。”
“或者說，你雖殺了人，但並不是那位大人。”
淩晏臉上的笑容差點繃不住了，他抬眼看了看瑪利亞夫人，緊閉著唇不說任何話。
她指的是誰？維恩？還是弗洛？
不對，這兩個她都沒理由知道才對。
淩晏突然想到瑪利亞夫人查過他的過去，想來他去過方元市的事情也藏不住，而他在那裏又……
淩晏一瞬間就把事情想明白了，他帶著淡定的語氣試探性問道：
“弗洛？”
瑪利亞夫人有些訝異：“你倒也坦然。”
淩晏突然就送了口氣，是弗洛就好辦了，相比較溫恩來說。
畢竟他聽瑪利亞夫人的口風，對他殺了個塔羅伊斯的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麽在意。
仔細想想也明白了，就算是換做人類，在聽說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被殺了之後，能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瑪利亞夫人絕對不是因為這事來為難他。
至於對方是怎麽知道人就是他殺的，也無所謂了，畢竟總有他想不到的方法。
“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為何要與我說這些。”淩晏道。
“在你看來，你們人類中，最有可能可以殺死那位大人的會是誰？”瑪利亞夫人問道。
淩晏想都沒想：“星王。”
瑪利亞夫人抿唇笑道：“如果我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