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各顯神通(八)
酒樓大堂內眾人按照北堂墨的吩咐各自領任務忙活起來。
魏言書搬動桌椅間瞧著規整桌距的蘭襄陽,尋著蘭襄陽面上平靜,想起昨夜蘭襄陽看到自己后的突然消失。
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愧疚泛濫,致使魏言書低眸沉思半晌,借著將椅子遞給蘭襄陽的間隙一把抓住蘭襄陽的手腕,愣得蘭襄陽抬頭看向魏言書。
「魏先生?」
「我……」
兩人四目相對間魏言書見蘭襄陽眉峰緊蹙,唯恐蘭襄陽甩開自己,心一橫牙一咬,呡了呡唇道。
「蘭少主……當年,我對不起.……」
「對不起?」
蘭襄陽話音略帶質疑,引得魏言書僵了神情,自以為蘭襄陽是氣到極致故意言語反問,忙將蘭襄陽的手腕抓得更緊。
「不……不是,我魏言書死不.……」
「呵呵」
魏言書未說完的話被蘭襄陽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蘭襄陽看著魏言書茫然間眸底顯而易見的愧疚,瞬息猜到了魏言書此時所想。
當年前任聖主之禍牽連甚廣,何止魏氏乃至整個四國百年氏族或多或少都參與其中,更甚可牽引出數百年前的修羅之戰。
他雖不知數百年前神帝敗戰散魂的主要原因,但這件事絕對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
而今魏氏不過是這場棋局中被迫出動的棋子和他蘭氏一樣,棋到此步總有一劫無可避免。
最主要的是數百年後大家能同氣連枝共抗修羅,再說了魏言書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他反而還應該感謝魏言書。
當年秦未央奪魁同時恰逢他被鬼族襲擊躲在花樓之中,若不是魏言書提前通風報信給蒼穹,蒼穹及時趕到阻止了北昭國君北慕計謀,他蘭襄陽與秦未央怕已無今日。
如今魏言書因著過往跟自己道歉倒是讓蘭襄陽些許不自在,蘭襄陽迎上魏言書目光,琢磨著與其解釋不如隨性來得輕鬆自在,更何況魏言書的本性他心知肚明。
蘭襄陽拿定主意,面上不動聲色放下椅子,反手就著魏言書拉住自己的手,抬臂搭上魏言書肩膀拉近兩人距離,順帶朝魏言書眨了下右眼,明知故問道。
「當初我被鬼族和北慕前後夾擊,是你給靈主送的求救信吧?」
「蘭少主……」
聞得蘭襄陽言語,魏言書一愣跟隨蘭襄陽也眨了眨眼睛,當初他得到這個消息也是深思熟慮許久,未免自己身份暴露再次掀起玉珏禍端,左思右想之下才決定密信告知蒼穹。
好在蒼穹及時接收到亦如他所願救下了蘭襄陽,如今見蘭襄陽問自己,魏言書瞬息瞭然。
怪不得蒼穹會派人點名讓自己在北堂墨第一次前往鬼夜花市時開堂說書豫美人由此引領北堂墨入局,原來蒼穹在那時就知道自己藏在鬼夜花市。
魏言書思索間揚了揚眉,轉頭看向蘭襄陽,蘭襄陽接應到魏言書眸中明朗,借住魏言書思緒道。
「若非你送信及時,靈主如期到達,我豈能如現在瀟洒?」
「.……」
「再說你對莊主所作所為便是對我蘭氏的敬重,我蘭襄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魏少主實在無需介懷!」
蘭襄陽說得隨性,魏言書聽得意外,他本以為蘭襄陽會對自己仇恨至深卻不想竟會如此出乎意料,不過魏言書轉念想到昨晚蘭襄陽的不辭而別,瞅了眼蘭襄陽。
「那你昨晚.……」
「哎……」
一聲長嘆怵得魏言書感同身受的右眼一跳,果見蘭襄陽借著湊近自己的動作,轉眸瞟了眼他倆身後不遠處的秦未央,看向自己道。
「家有娘子不敢晚歸,你那聲提醒讓咱莊主魂驚,令我也是肝顫啊.……」
「噢……」
魏言書應聲間下意識轉頭看了眼金蟬,回首對上蘭襄陽,兩人心有靈一點通,極是相互同情的點了下頭,半晌同時垂首淺笑。
「蘭少.……」
「你叫我襄陽就成,若少主來少主去的,待會兒咱們腦子跳脫的莊主又該胡思亂想了」
「也對也對,那你叫我言書」
「好」
闊別多年的釋然令兩人放下了心中芥蒂,如今修羅聞世於八舵來說不僅是對崑崙神帝的忠誠體現更是守護蒼生的使命所達。
魏言書瞧著蘭襄陽鬆開手臂繼續整理桌椅,念及蘭襄陽此來目的少不了想讓北堂墨認祖歸宗。
縱觀眼下局勢北堂玥以命換來暫時太平,北堂墨若在此時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難免會節外生枝。
再者靈主當夜下令掩埋此事雖是殘忍了點,但他知道這是沒辦法的唯一途徑,思已至此,魏言書湊近蘭襄陽道。
「襄陽」
「啊?」
「我知道你此次前來是為莊主身份,但如今境況還請稍安勿躁」
蘭襄陽知道魏言書在提醒自己顧全大局,他又非魯莽之人,更何況靈主在他達到同時已傳書過他。
今堯氏目的未明,北昭和南祁關係複雜,墨海之戰西嶼牽扯北堂滅門,若是北堂墨此刻知道了真相,怕是怒火暴漲全然不顧危機直接殺上浮山崑崙台與堯氏拚命。
屆時八舵不可能不為之所動,如此完全攪亂了靈主的計劃以至天下大亂,那復活的修羅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還樂得看內鬥笑話,這可不是他蘭襄陽所希望看到的結局,故而朝魏言書笑道。
「魏兄放心,我心裡有數」
「好」
這邊兩人達成共識,那邊擺弄桌布的金蟬見魏言書跟蘭襄陽和好,喜上眉梢別提有多開心。
秦未央尋著金蟬面上笑意,刻意看了眼與魏言書合作得力的蘭襄陽,回頭對上正望著自己的金蟬。
兩人相視一笑,金蟬性格豪爽,方才見魏言書和蘭襄陽總歸於好,此時再看秦未央自然喜歡得不得了。
鳳陵蘭金阮自銀狐祖在世本是一家,秦未央是蘭襄陽的娘子,她定然不能怠慢。
再說她剛剛見秦未央能將狐性風流的蘭襄陽歸順得服服帖帖,倒真是馭夫有術,對此自己還得學習學習。
否則就自己那雷聲大雨點小的「掀祖墳」威脅,若非魏言書慣著,別說掀了就是想也能被魏言書扼殺在萌芽之中。
雖說魏言書看起來儒雅書生氣,但論魏氏百年所掩藏的真正勢力,金蟬還是有些小擔心自己把不住魏言書。
不如跟秦未央達成監夫互助共識,金蟬打定主意朝秦未央伸手而去,抬眸仰面咧嘴一笑。
「我叫金蟬,以後請秦姑娘多多指教!」
秦未央瞧著金蟬說話間瞟向魏言書的深意目光,嘴角含笑心下瞭然的點點頭,抬手與金蟬握了握手,肯定道。
「恩!提不上指教,咱們得多交流交流!」
「嘿嘿.……」
「嘻嘻.……」
兩人隱隱作笑間目光匯聚望向擄袖搬桌椅的蘭襄陽和魏言書,視線到達同時蘭襄陽和魏言書皆感背脊一涼,抬眸視線不期而遇,正深感危機降臨時堂后誘人垂涎欲滴的小食香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