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各顯神通(六)
酒樓雅間內美食佳肴再次上桌,北堂墨坐在距離古思遠最遠的正對面,探著腦袋觀察著古思遠的神態。
古思遠吃一口,北堂墨呡下唇,古思遠揚次眉,北堂墨心肝顫,整個過程北堂墨如坐針氈。
不為別的就為古思遠是自己花樓最大股東,再者剛剛若不是自己救人心切衝過去,或許古思遠還不會摔得如此徹底。
深刻意識到自己無視「五米免談」的北堂墨只得在一旁乖乖賠笑,瞧得魏言書嘴角直抽搐。
魏言書抬頭看了眼身旁一臉茫然的金蟬,望向對面驚魂未定的阮玲玉以及沉默的阮玲馥,視線最後落至突然出現的蘭襄陽身上。
蘭襄陽無視魏言書的目光,抬筷給自己家娘子夾了塊小食放在碗里,尋得秦未央沖自己甜甜一笑,心裡樂得瞬息落了餘悸。
轉眸覓得北堂墨一直盯住古思遠神同步的表情,再見古思遠偶爾抬頭關注北堂墨發簪順帶警示北堂墨外埋頭只顧用膳的視若無睹,令蘭襄陽甚覺兩人之間詭異至極。
半晌,蘭襄陽見北堂墨瞧著古思遠夾起甜糕時舔唇的小動作,琢磨著難不成是北堂墨之前沒有吃飽,所以見著古思遠吃東西饞了?
蘭襄陽心裡想著,面上揚了揚眉,忍不住道。
「莊主是還未吃飽嗎?」
「啊?」
北堂墨聞言一愣回神望了眼蘭襄陽,尋著蘭襄陽眸中疑惑,再到身旁因著蘭襄陽話語紛紛看向自己的眾人。
恍然想起之前被眾人矚目的用餐方式,只覺一股涼意爬上背脊猛地打了個冷擺子,忙抬手搖了搖。
「不……不不不,飽了!飽了!」
「那你為何.……」
蘭襄陽說話間舉起筷子指了指古思遠,古思遠瞧著眼前的筷子,抬眸瞟過蘭襄陽,轉眸不以為然翻了白眼盯向北堂墨。
「距離五米免談,瞪我一樣免談!」
北堂墨就著眾人斐然的目光中抬手撈了撈頭,轉移視線甚是不爽的撇了撇嘴,仰頭尬笑幾聲。
「好好好!不看不看!你吃你吃!」
「恩,這還差不……」
「吱……吱.……(主……主人……)」
古思遠話還未說完便被袖中傳來的細小聲音截斷,低眸看向袖中聞到香味冒出小腦袋的金狨猴,對上金狨猴沖自己不停眨動的靈眸,見金狨猴瞟了眼自己夾起的甜糕,嘴角上揚間柔情滿眸。
「想吃這個?」
「吱吱(恩!恩!)」
金狨猴點點頭從古思遠袖中完全探出小腦袋,尋得古思遠眸中默許,順著古思遠的手腕爬到桌面上看了眼甜糕,睜著圓溜溜的雙眸回望古思遠。
「吱……吱.……(主人,我能吃嗎?)」
「當然,滅天想吃豈會不給?想吃多少都可以」
古思遠說著將甜糕放到盤裡再端到金狨猴面前,金狨猴樂得手舞足蹈,張開雙臂環住古思遠的手指又「吱吱」兩聲以示自己對主人的喜愛,見古思遠對自己肯定的點了點頭,轉身抱住甜糕啃了起來。
一人一猴席間上演主僕情深,蘭襄陽看在眼裡,揚眉輕笑,他從金狨猴探頭便已猜到其乃上古金剛的日常化身。
而阮玲玉和阮玲馥早就見過金狨猴,自然不會覺得奇怪,不過阮玲馥每次看到金狨猴,總會想起十年前父母殉情,她和家妹躲過劫殺后遇見的那頭月下蒼狼。
當初劫殺的黑衣人走後,她為了躲避追殺背著家妹選擇翻山越嶺返回鳳陵,豈料到了夜裡她在經過一處隱蔽山澗時被裡面突然衝出的群狼團團圍住。
她嚇得渾身發顫跌坐在地,雙臂將家妹緊緊抱在懷裡,眼睜睜看著群狼朝自己靠得越來越近,直至其中一頭狼快要襲上自己時一陣劃破夜幕的嗷叫盪徹耳伴,瞬息阻止了狼對自己的攻擊。
她看著狼一步一步後退,順著狼轉頭的視線望去,只見月光下一頭皮毛銀灰且體型強壯矯健的蒼狼正盯著自己。
一雙銳眸如出鞘利劍般鋒芒奪目襯上渾身若有似無的光耀,令她心生畏懼同時衍生出一種源於本能的求生希望。
許是上天憐憫阮氏百年忠誠,那頭蒼狼在自己絕處逢生的哀求下不僅救了自己和家妹,還護送她們回了鳳陵。
臨到鳳陵城門時她似乎聽到那頭蒼狼開口說了話,聲音很沉如夢似幻卻又似曾相識,以至她還未聽清,蒼狼已抬爪揮向自己。
黑暗襲來等她再次醒來時手上多了三道狼爪印,如是多年她未再見過那頭蒼狼,時間久了她也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一頭狼怎麼可能會說話除非是妖怪,倘若世間真有妖怪,那這蒼狼一定不壞吧?
畢竟萬物皆有靈性,此狼能於危難中拯救自己和家妹豈會心存邪惡,若真如此阮氏早已無存。
阮玲馥沉思間下意識握緊手臂上的三道狼爪印,眸中隨思緒沉淪的悠遠落入古思遠眼中,引得古思遠感應到狼印的同時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遙想自己受祖父所託曾去幻吟谷拜訪月霄,豈料那月梟倒是不認生依著風流本性,拉著自己把酒言歡至愁情滿眸時提及過得一位落下印記的姑娘,如今看來月梟所言那姑娘八九不離十便是阮玲馥。
古思遠眸光流轉計上心來,心下一喝對啊!他怎麼把月霄給忘了!
幻吟谷與嶼王谷就隔海的距離,對於月梟這頭已於數百年前渡劫化形的上古蒼狼而言完全不費吹飛之力。
他要去嶼王谷找月霄幫忙豈不輕而易舉,雖說他認識月霄時已避世百年不問凡塵,可若是他以阮玲馥為餌就不怕這頭狼不合作啊!
古思遠喜上眉梢勾唇一笑,正興奮間一轉頭就對上北堂墨落在他家滅天身上更加亢奮的目光,心下一陣膈應,見北堂墨半爬到桌上就差沒伸手抓滅天的動作,趕忙護住滅天,啟齒喝道。
「狍子!」
一聲提醒打破眾人思緒,嚇得覓食的滅天抱著甜糕在古思遠懷中滾了數圈,愣得北堂墨只覺此刻的滅天像極了抱著糞團滑稽打滾的屎殼郎,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他叫滅天?」
「啊!」
「如此吊炸天的名字用來形容這巴掌大的狨猴合適嗎?這是意通芥子須彌有容乃大的意思嗎?」
「.……」
「請問滅霸知道嗎?」
「滅霸?」
北堂墨尋著古思遠茫然復語,笑得四仰八叉毫無形象,氣得古思遠黑了一臉,抬手輕拍安慰著雙拳捶胸的滅天。
「吱!吱!吱!(主人,她笑我!)」
「乖,咱不跟狍子計較」
「吱!(我.……我不服!)」
「安啦安啦,乖乖~」
古思遠瞧著反應過來的滅天回指北堂墨,滿眸委屈,唯恐待會兒滅天爆發顯露原形以至場面不可控制,抬眸瞪向意識到合作危機猛然咬唇憋笑的北堂墨。
看著北堂墨憋笑到顫抖的肩膀,古思遠再次白了眼不識貨的北堂墨,他家金狨猴何止滅天同比神帝的灼龍諦虎,乃是他古家世代嫡傳契獸上古金剛。
別的不說就拿方霽那繼承修羅得天獨厚的魁梧,滅天一拳下去五個方霽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否則北堂墨以為就他古氏醫術能被葯祖嫡傳的賀君誠看在眼裡?
真不知道北堂墨是小瞧了賀君誠還是秉承傻狍子天性,總之他跟北堂墨這隻亂髮電的傻狍子較勁兒絕對是沒事找罪受。
眼下北堂墨身邊人多還有銀狐後人,他想奪三重血蓮不現實,不如先回去睡回籠覺。
古思遠想著捧起滅天,順手拿了幾塊甜糕塞到滅天懷裡,瞧著滅天得了美食瞬間覓食變乖,轉身便朝房間歸去。
北堂墨一見古思遠離開想起待會兒的第一次股東大會,仰頭直衝古思遠的背影嚷道。
「古思遠,申時開會!開會啊!」
「.……」
「不要遲到了啊!」
「.……」